梁宛儿想了想,从绿娥手里接过一件木制的物品,朝她们说道:“我进去就好,你们留在外头。”
见她仍执意要进去,秋丽也不好再劝阻,只能候在外头等着。
梁宛儿推开房门走进去,看见钟日章颓废的坐在床榻上,板着一张脸独自生着闷气,一把拐杖被他给摔在地上,瞥见她进来,也不理睬她,默然不语。
他可以忍受疼痛,可连试了两日,他竟然连站都站不起来,这让他既挫败又气恼,更觉没有脸见她。
梁宛儿走过去,捡起地上的拐杖放好,再将手里拿着的那只木制助行器放到一旁,轻声细语的道:“这是我特地让人做来让你用的,你用用看这个。”
钟日章看向她所指的那件物品,疑惑的问:“这是什么?”那形状有点像是围栏,只是两旁是向内折的。
梁宛儿解释,“你现在的情况用那种拐杖不适,它支撑不住你的重量,所以我让人打造了这个助行器,你先试试用这个走走看,晚点我会再找人在你房间里装设步道和扶手,这样你就能扶着扶手练习走路。”
这种助行器,是她仿造现代金属制的助行器所画出的图样,再让木匠打造出来,可以有助于复健的人练习行走。
他怀疑的拿起那木制助行器,“这有用吗?”
梁宛儿示范给他看,“你的手扶着这两边,每走一步,就移动一下助行器,因为两手都有支撑,所以就不容易再跌倒。”她特地让人在扶手处包覆了一层厚厚的棉布,方便扶握。
看完她的示范,他迫不及待的赶她走,“你出去。”
“为什么?”
“你出去就是。”
她担心他,不想离开,“没人陪着你,万一跌倒了怎么办?”
“你出去后让春雅她们进来。”
见他宁愿让春雅她们陪着,也不愿让她留下,梁宛儿心里很受伤,觉得他不信任她,但也没多说什么,出去后便让春雅和秋丽进去。
秋丽、春雅带着两名随从进来,因为要扶起世子高大的身躯,只靠她们几个婢女是撑不住的,需要有两名男随从在左右两侧支撑着他。
进来后,随从们看见世子扶着世子妃带来的那副古怪东西,缓缓的站了起来,两人担心他会摔倒,赶紧上前想搀扶他,却被拒绝。
现下的钟日章觉得很兴奋,方才扶着这助行器试着慢慢站起身,没想到竟然真的能撑住他的身子,没让他再摔倒,这比让随从搀扶着他来得更方便。
“不用,我自个儿来。”他试着移动脚步,艰难的抬起脚,用尽全身的力量,握着助行器的手手背整个青筋都暴起,好不容易略略往前踏出一小步,他憋着气,当他的脚落到地上时,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嘴角也往上扬起了笑容。
一旁的春雅和秋丽见着了,忍不住替他感到高兴。
“世子能走了,太好了。”
“不过才动了下,哪里算是能走。”方才走的那一小步,几乎耗光了他一半的力气,不过虽然只是小一步,但至少他总算踏出了一步,他心中很高兴,恨不得叫梁宛儿进来看。
旋即想着,等可以再多走几步时再让她进来。
春雅和秋丽都看出来是他手里扶着的那件木制东西,撑住了他的身子,不由得佩服的说:“世子妃真聪明,竟能想出这样的东西,教人打造出来。”
钟日章听见两人称赞她,也不禁一脸骄傲,“本世子的妻子自然是聪明伶俐的。”
春雅和秋丽相觑一眼,心里暗暗想着,先前也不知是谁嫌弃世子妃既丑又胖,执意不肯娶她,另娶了伍琴雪,结果……发生了那件事,间接也导致世子受了重伤。
不过两人见世子对世子妃有这样的转变,都打心里为世子妃高兴。
因为这位世子妃比起那娇贵又难伺候的伍琴雪,可要好上太多了。
接下来半个时辰,他走不到五步,可这样的结果已足够让钟日章欣喜,先前他连独自站起来都办不到,现下能走上几步,已算是很大的进步了。
不久,太医例行来为他施针时,得知此事,看见那助行器,再仔细看了看,也亲自试用了一遍,大为赞赏,“此物甚妙,若是能推广开来,当能嘉惠不少人。”
钟日章与有荣焉,待太医离开后,便让人将梁宛儿请来。
“这助行器你是怎么想到的?”
见他脸上一扫先前的低落,满脸笑意,梁宛儿心忖这助行器应当是帮上了他的忙,不过她没办法告诉他,这助行器的构想其实是来自另一个世界,只好随口答道:“我也是无意间想到,想说一只拐杖撑不住身子,那么如果做成围栏,就能用两只手撑住,所以才让人试试看。”
第7章(2)
察觉到她神色淡然疏离,彷佛回到两人刚成亲那时,钟日章愣了愣,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
“你心情不好?”他指出这点,关心的问道:“是谁惹你生气了?”
“没有。”梁宛儿不看他,把眼神撇到一旁。
他不喜欢她用那种冷淡的神情对他说话,拽过她的手,让她与他一块坐到床榻上,捧着她的脸执意追问:“你究竟怎么了?是谁惹你不高兴?”
梁宛儿挥开他的手,“没有谁惹我不高兴,世子既然没什么事,我要走了。”
这算什么,他高兴时就把她叫来,不高兴时就撵她走,他当她是什么?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前两天,她本好意想陪着他一起做复健,可是他根本不领情,她也不想再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
既然他不尊重她,她也没必要尊重他。
她站起身想离开,被他拽住。
钟日章总算看出来,她这是在生他的气,但他不明白他哪里惹到她了。
“你在生什么气?”
她冷哼一声,“妾身怎么敢生世子的气。”
听见她这话,他更加确定,她确实是在气恼他,但他不明所以,“好端端的,你莫名其妙在发哪门子的脾气?”
梁宛儿可不接受他这样的诬赖,“我哪有发脾气。”
“你明明不高兴不是吗?”
她纠正他,“不高兴与发脾气,是两码子事。”
“好好,你没发脾气,那你同我说说,你在不高兴什么?”
她默然不语。
钟日章努力回想自个儿是不是说了什么,抑或是做了什么惹恼她的事,但他仔细想了想,都想不出来。
“你别闷不吭声的,咱们夫妻俩,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
“夫妻俩?哼,你心里真的有把我当成你的妻子看待吗?”梁宛儿冷冷诘问。
“你怎会这么说?”他急忙抓住她的手表白,“那曰你醒来,我不是同你说过了,咱们俩以后好好过日子,我会好好待你。”
她眼里流露出一抹指责,“夫妻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要怎么做夫妻?”
钟日章一怔,“我何时不信任你?”他丝毫不明白自个儿做了什么,让她觉得他不信任她的事。
梁宛儿质问:“若是你真有把我当成你妻子,那这两天来为何不让我陪在你身边?我一来你就急着赶我走。”
“那是因为……”真正的原因他说不出口,看着她,钟日章想了个借口,“我只是不想你累着了。”
“我不累。”
他再找了个理由搪塞,“我怕你会闷。”
“我不会闷。”她斜睇着他,想看他还能掰出什么说词来。
钟日章有些不耐烦了,“你这女人为何非要追根究底不可?”他素来骄傲,哪里肯让她知晓真正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