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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到底是谁?”她说话的语气和眼神让他似曾相识。

  看着他困惑的表情,皇甫婉容浅眸轻笑。“一个想保住丈夫脑袋的土匪婆子,希望将军高抬贵手。”

  “你自称土匪婆子,理应同罪论之。”他的意思是将她扣押,以免放虎归山,她的聪慧不亚于男子。

  “我丈夫曾失忆三年,不久前才归家,他在外做了什么全府无人知晓,丈夫当了匪徒,我不是土匪婆子吗?将军当笑话听听别当真。”她解释赵逸尘沦落为匪也是情有可原,他不记得自己是谁,只能栖身匪寨。



  “但是他杀人越货是事实,难道别人就活该被杀、被抢,被一群亡命之徒弄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连端敬亲王都敢抢,一般平民百姓肯定更加苦不堪言,匪祸为患。

  她呼吸微滞,喉咙紧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我没说我丈夫无罪,只求让他戴罪立功,以杀止杀来赎罪。”

  以杀止杀……“我姊姊也说过这句话……”

  那时他们和太子,也就是现在的皇上,在御书房针对越王造反一事起争执,太子说劳民伤财,有违天理,而姊姊目光坚定的说出“以杀止杀”,不杀了越王,越王会杀了更多人。

  结果先皇把亲生子越王给杀了,平息一场争执。

  第十五章 奸商夫妻来谈判(2)



  “你姊姊一定很欢喜你从一顿吃三碗饭的小胖子,变成今日昂然而立的大将军。”皇甫婉容一脸的怀念与骄傲。

  冷锐的丹凤眼一眯,“你怎么知道我幼时的情形?”

  她面上一凝,眼神飘忽。“猜的,我也有个弟弟,今年要考秀才,小时候也挺能吃的,常抢我碗里的饭。”

  他也抢过姊姊碗中的白饭,老觉得姊姊的饭看起来比较香,而他还很饿。“你说的事我会考虑,你走吧!”

  “将军,别敷衍我,我听得出来……”蓦地,她眼露讶异。“这个香囊你怎么还在戴?都过了十几年了,柳条旁的大肥鱼都褪色了,早说你这只猫爱吃鱼,绣条鱼……”

  抬头一看凌云衣震惊的神情,皇甫婉容有些闪避的避看他的眼。

  “为什么你会知道是鱼不是猫?所有看过的人都认为那是一只猫,只有绣这香囊的人晓得它是大肥鱼……”

  震撼不已的凌云衣正要追问,刚好有人闯入打断了话题,此事也就不了了之,未再问下去。

  但是他充满疑惑的眼不住地往皇甫婉容身上打量,次数多到帐篷内的众将领以为他看上这名小娘子,等剿匪完毕后,将军府后院会多出一名娇美姨娘,将军夫人又要大吃飞醋了。

  一会儿,一干人都出去了,凌云衣神色复杂的注视皇甫婉容好久,似乎想从她脸上寻到什么。

  “我答应你招安的事。”她该高兴了吧?

  “真的?”她喜出望外。

  “令夫赵君山?”妻子看到他回去,也是这表情吧!

  年已二十七的凌云衣娶的是他恩师的女儿,两人自幼就认识,从小吵吵闹闹到长大,是对叫人好笑又好气的欢喜冤家,生有二子一女,因其女肖姑,最得他宠爱。

  “是。”君山做了什么?

  没等她开口问,凌云衣面色微愠。“他抢了我的功劳,徐豹的脑袋是我的,他抢先一步砍了。”

  君山杀了徐豹……果然如她所预料的,情急之际,他一定会舍一人救众人。“你都几岁了还摆出一副被抢走水晶糕的样子,你又不爱吃,只想霸着不给别人……”

  “因为家姊最爱水晶糕。”他要留下来给她。

  “可她还不是吃不到,每一次都被捏碎了……”啊!她好像说多了,本想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绝不相认。

  “你……”是我姊吗?他很想这么问。

  太过强烈的熟悉感,若是不看她的脸,不去在意声音,她的一举一动和眼神,简直是他记忆中的姊姊,她是家里唯一会动手打他的人,可是打了之后最心疼的人也是她,抱着被打的他直落泪。

  可是姊姊死了,是他迎回她的棺木,是他亲眼看她葬在祖母身旁,也是他哭灵了三日,将姊姊的牌位捧入凌家祠堂,她是第一个未嫁的凌府姑娘受家族香火供奉。

  女子死后是不能入自家祠堂的,但他们父子三人力排众议,不惜自家被除族也无所谓为要胁,只为让凌翎死后有个安身之地。

  “将军,砍下徐豹的人头的那个年轻人来了,他说要和你谈谈招安一事,平息干戈……”一名参将在帐外回禀,声音宏亮有力。

  “让他进来。”他也想看看这名性情酷似他姊的女子的丈夫是何品性,长相如何?

  “通化子弟赵氏君山见过凌将军……”咦,容儿也在?

  “你不是叫赵逸尘?”瞧见他乍见妻子的讶异神情,凌云衣忽生一丝不悦,像是自己的姊姊被陌生男子抢走,身为小舅子的刁难向来最难过,刻意让他站着不给坐。

  “逸尘是草民的名,字君山。”

  你怎么在这里?赵逸尘用眼神询问,担心妻子受到他的牵连。

  有个让人不放心的徐芸儿被囚在兵营,谁知道她那张没把门的嘴会说什么,就怕她看到谁就咬谁,胡扯一通。

  皇甫婉容投给他一个安心的神情,意思是要他做好自己的事就好,她来兵营只是为确保万一,给他多争取些时间。

  “嗯!君山,好字,君子见山,说山是山,说山亦不是山,山是山,山却不见君子。”

  他暗喻字是好字,可惜人不是好人,枉费了君子品德,连山都不见容于小人。

  “君子在山,山亦容君,天地万物皆有灵性,或千年,或瞬间,尽在人心。”我是走错过路,但我能及时回头,天养万物自有包容,心境清明便能坦荡荡,无愧天地。

  凌云衣目冷的一抿唇。“徐豹是你杀的?”

  “是的。”他目光清正的直视。

  “大难来时自相残杀?”他故意说成匪徒内部争斗,二当家为了自保杀死大当家,好夺其位。

  “不,是徐豹一意孤行,不肯听劝,意欲引发两方的以死相拚,为免无谓伤亡,只好绝义以成仁,担下骂名,以全成千上百条的性命。”他不杀人,就会死更多的人。

  “好个绝义以成仁,倒是成全了你忧国忧民的仁风,为了保住更多的人只好以杀止杀,让领头者再也开不了口,无法带头为祸。”果然是读书人,一张嘴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徐豹该杀,却不该由我来杀,我与他有兄弟之义,杀他,我心中有愧,但是不杀他,会连累更多不该死的妇孺,他们罪不致死,也从未害过任何一人。”只是不幸被掳来,或是生在哮天寨,人未老已先毁了一生。

  “这是你的脱罪之词吧!你怕山寨被灭会扯出你是寨中之人,所以假仁假义的先一步将徐豹斩杀于剑下,好换取自己的一条命和功名。”若是招安,以他在寨中的地位,少说是个参将或中郎将,从五品。

  “凌将军要再打吗?”看出他对自己的恶意,赵逸尘直接开门见山,问他愿不愿意招安哮天寨。

  “你在威胁本将军?”凌云衣语声含着怒意。

  自从攻破第二道天险后,到了第三道天险最为艰险,谷底有冷风灌起,一到入夜便冷得人浑身打颤,才九月竟有如十二月寒冬,崎岖不平的山路凝满薄冰,人马难行。

  因此久攻不下,战况胶着,这也给了哮天寨与官兵谈判的空间,目前是休兵状态,看两方的头儿能谈出什么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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