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陆震涛没有任何的生命危险,只是吃了深眠药,没几个时辰醒不来。
趁赵世东还在陆震涛房里,她快速的溜出静湖苑,并跑到雅筑想通知常永青,但他不在。
她心想常永青应该是听到西马厩失火,已经先赶往西马厩了,于是,她快速的往西马厩的方向冲。
远远地,她便看见火光冲天,整个夜空被烧成一片红,许多人都赶来救火,但火势实在太猛烈,大家根本靠近不了马厩。她楞住,整个脑袋里只想到初胧。
初胧呢?
不知是急昏了,还是急疯了,她竟拔腿就往马厩的方向冲。
“你干么?!”有人一把抓住她,正是张健。
“我、我要救马!”她叫喊着的同时,眼泪也忍不住滑落。
张健被她的眼泪吓了一跳,“你哭什么?”
“马……我要救马……”
“来不及了,什么都烧成灰了。”张健说。
她一听,眼泪更是止不住了。
两腿一软,她瘫坐在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冲天的烈焰带走所有的真相。
这时,常永青默默的来到她身边,她一见他,便哭着道:“青哥哥,初胧……没了。”
常永青揽着她的肩,一脸哀愁。“别哭,求安,一切都是注定的。”
看着烈焰中的西马厩,常永青脸上虽是愁容,眼底却漾着一抹窃喜,他真没想到一切会进行得这么顺利,不管是火烧西马厩,还是……毒杀陆震涛。
他交给求安的药根本不是什么深眠药,而是让人在睡梦中死去的毒药。
这种药一般是用来给伤重难治或重病难医的马服用的,马匹服下此药后,便可在睡眠的状态中慢慢的停止呼吸及心跳。
他把药带在身上原是以防万一,好毒死那藏在西马厩的马,如今却是用在人身上。
陆震涛对求安全无防备,因此他可藉由求安的手让陆震涛服下此药。
第一时间,求安不会发现她让陆震涛服下的是剧毒,就算事后她发现自己竟毒害了陆震涛,也无力回天。
到时,初胧烧成灰烬,陆震涛又中毒身亡,她没有其他的选择,唯一的路便是同他回到永乐的老家,继承她爹的育马场。
“别伤心了,求安。”他安慰着她,声音诚恳,“也许这是最好的结果。”
“最好的结果?”她不解的看着他,这怎会是最好的结果呢?
“马厩烧了,你永远不会知道真相,接下来要走什么路端看你的选择……”他紧紧的握着她的手,眼底有沉痛,“如果你爱他,就当作他跟鸣叔的死毫无关系,而马厩中的初胧也不曾存在吧。”
听他这么说,她楞了楞,什么都不知道也无从证实,这真是最好的结果?她能假装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安心的跟着陆震涛?
不,她怎么能忘了她爹死得不明不白?她如何能这般糊里糊涂的跟着陆震涛,然后三不五时的想着眼前的男人是否是杀害她爹的凶手……她怎么能过这样的生活?怎么能?
“青哥哥,这不是最好的结果,我、我真的很想知道真相……”
常永青沉沉一叹,无奈地说:“事已至此……”
“事已至此又当如何?”突然,在他们的身后传来沉沉的声音。
两人陡然一震,同时回头。
站在他们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陆震涛。
求安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而常永青则一脸惊恐。
“十二爷,你怎么会……”求安疑惑不解的看着他。
怎么可能?他不是暍了茶昏睡了吗?她明明见他昏睡不醒,任赵世东怎么叫喊,他都不见反应,为何现在又……
“我怎么会在这里吗?”陆震涛深深一笑,“你以为我此时应该如何?”
“我……”她心中一惊。难道他知道她在他茶放了东西?所以他没喝那杯茶?
他早就知道她在骗他……她不懂,如果他知道的话,为什么不拆穿她?她完全没有头绪,只是困惑的看着他。
“杜求安。”这时,陆震涛连名带姓的喊了她。
她陡地一震,“你……”
陆震涛唇角一勾,“你是永乐的育马名师杜远鸣的独生女吧?”
闻言,她瞪大了眼睛,哑然无声。他知道她的身分,也知她爹便是杜远鸣,这意味着……不,难道他一直都知情,而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耍弄她?
想到父亲的死,还有初胧,她悲愤不已,几个箭步冲上前去,抡着拳头就往他身上打。
陆震涛攫住她的手,“小鸡,你这是在干么?”
“凶手!”她愤恨的怒视着他,“你是凶手!把我爹还来!把初胧还来!”
陆震涛浓眉一皱,“你以为我是凶手?”
“我恨你!你是骗子,你是杀人凶手!为了夺到初胧,你让人杀了我爹,现在又为了湮灭证据烧死初胧!”
她哭喊着,“你这丧心病狂的东西!”
一旁的赵世东忍不住皱起眉头,“小鸡,你在胡说什么?十二爷怎可能杀了你爹?又怎会烧死初胧?”
她激动又悲愤的瞪着赵世东,“你们都是共犯,你们跟着他一起为恶,我绝不会原谅你们!”
赵世东一脸啼笑皆非地道:“十二爷,你快把真相告诉她吧,我可不想白白捱骂呀。”
听赵世东这么说,她楞了一下。真相?陆震涛要告诉她什么真相?真相不是已经在眼前了吗?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她怀疑地说。
陆震涛蹙眉一叹,苦笑着,“你居然怀疑我是杀人凶手?再没什么事比这更伤我的心了……”说完,他突然将脸转向,目光一凝,如利刃般的射向常永青。
“常、永、青。”他一字一字清楚的念出常永青的全名。
常永青陡地露出惊恐不安的表情。
“为什么看见我站在这儿,你宛如见鬼?”陆震涛脸上不见怒色,但那唇角的笑意却更让人心惊肉跳。
“我、我……”常永青不自觉的退后了两步。
“你以为此时的我应该……”陆震涛勾唇一笑,“死了?”
“不,我……”
“世东。”陆震涛突然声音一沉,“把茶拿来。”
赵世东立刻取出一个羊皮水囊递给陆震涛,陆震涛笑视着常永青,“这里而就装着小鸡端给我的茶……”他将水囊递给常永青,“喝了它。”
常永青一震,“什么……”
这时,陆震涛向赵世东使了个眼色,赵世东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抓住常永青。
常永青还没反应过来,陆震涛已经欺近他,一把掐住他的下颚迫使他张嘴并将水囊往他嘴巴塞,将茶倒进他口中。
常永青表情惊恐,奋力挣扎,不知哪来的力气,他挣开了赵世东,拨掉了水囊,然后趴在地上,将手指伸进嘴里使劲的往喉咙深处枢。
“青哥哥?”看着这一切,求安更觉困惑了。
那茶里不过是加了喝了会昏睡的药,为何常永青却活像是被喂了剧毒一般?!显然地,那不是他声称的深眠药,而是另一种她不知道的药。
他为什么要骗她?
“青哥哥,”她忍不住上前抓着他的肩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小鸡,他给你的是毒药,是吃了便会沉睡不醒,杀人于无形的毒药。”陆震涛说。
“什么?!”求安简直不敢相信常永青骗了她,而她更疑惑的是……他为何要诱骗她毒杀陆震涛?
若陆震涛真是害死她爹的凶手,他们也应该让国法惩治他,而不是……她越来越觉得可疑。
她目光一凝,直视着还在想办法将不小心喝下的茶吐出来的常永青,“你为何要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