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酒坊就用第二个方案,至于油坊就用第一个吧。”宋志仁想了想道,“当初酒坊开始营业,二弟出了很多力,现在许多大客户都是二弟找来的,所以酒坊应该有二弟的一份,至于油坊从头到尾都是二弟自己忙碌,我没有帮上忙,所以我不该分油坊的利。”
宋清婉挑眉,望向许氏。“大嫂觉得呢?”
许氏一惊,抬眼望向众人,一对上丈夫警告的眼神,又低下头,呐呐的道:“我没意见,都听你大哥的。”
“二哥,你怎么说?”宋清婉问二哥。
“没有必要这么麻烦,要嘛都用第一种,要嘛都用第二种。”
“大哥,我也觉得这样比较好。”宋清婉对大哥说。
宋志仁思考了一会儿,做下决定,“好吧,那……就用第二种方案吧,二弟觉得呢?”酒坊是用妹妹的配方酿的酒,不是那么容易学去的,往后生意不会被分薄,而油坊榨油学起来容易多了,以后肯定会被分薄了利润,他这个做大哥的占了便宜,至少要多分些利润给弟弟。
“好。”
接下来又分了现银、土地,确定数目之后,让他们清点各自箱子里的金票银票和地契房契是不是吻合,确认无误,拿出分家文书和作坊的分成协议让他们按手印,分家就这么完成了。
阎向恒踏进宋清婉的院子里,就看见她坐在廊下,背靠着廊柱仰望着天空发呆,他轻勾起笑意,来到她身边坐下。“想什么呢?”
“你来啦!”宋清婉偏头望向他,露出一抹浅笑。
“嗯,我一进来就看见你在发呆,想什么?”抬起一手压在她头顶上,将她按进自己的怀里,他已经从岳母那里得知前几日发生的分家事件,心里为她心疼。
“我在想,人一长大,就有很多的无奈和不得已;我在想,以后和哥哥们最亲近的人,不再是爹娘,不再是我这个妹妹,而是他们的另一半了;我在想,我们这个家散了,最难过的就是爹娘;我在想,我当时是不是应该忍下来,当做没听见那些话?我在想,如果我没把事情闹大,等我出嫁了,爹娘身边还有大哥二哥,他们也不会太寂寞;我在想,我是不是……做错了……”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浸湿了他的衣襟。
“婉儿,礼哥儿过几天就会回金州,皇上任命他为金陵县县令,还赏赐了一座状元府,让父王安排,父王挑了一栋五进有花园的宅子,就在王府同一条街上,到时候,就让礼哥儿接岳父岳母到金陵去,你也可以从那儿出嫁,等成亲后,你还可以天天回娘家陪岳父岳母,你觉得如何?”阎向恒没有对他们的分家事件做任何表示,只是说着往后的计划。
“我觉得很好,只是怕爹娘舍不得。”宋清婉轻叹。
“我想岳父岳母最舍不得的就是你,而且和最出息的儿子住,也是常情,再说,岳父岳母还要帮礼哥儿挑选对象,住一起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不会对仁哥儿和义哥儿他们造成不好的影响,放心吧。”
“好,我跟爹娘说说。”
当日用晚膳时,宋清婉便对父母提起这件事,宋大山夫妻听了女儿的提议,再加上未来女婿也在一旁帮衬,他们没考虑多久就同意了,毕竟女婿说的有道理,搬去和礼哥儿住,很多事情确实都方便许多。
夫妻俩对大儿子和二儿子的说词,是暂时搬去住一段时间,帮忙婉姊儿成亲的事宜,而礼哥儿新官上任,他们也要帮礼哥儿打理宅子,等礼哥儿成了亲后再回来,合情合理,没让两个儿子心里太难过。
花了三天的时间把行李收拾好,包括已经准备好的嫁妆,总共装了十几辆马车。
宋志仁和宋志义坚持送他们到金陵县,把妻子留在家里。
车队在阎家军的护卫下,两天后终于抵达金陵县,入住了状元府。
巧合的是,宋志礼当天下午也抵达了金陵。
原本他是想要先回留仙村,却在进入金州地界后,得知爹娘和妹妹已经住进了他御赐的状元府里,便立即直奔金陵。
当天晚上,阎向恒没有打扰他们一家人,回王府去了。
一家六口吃了顿饭,饭后,三兄弟在院子里聊了很久,宋志礼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他拍了拍两位兄长的肩,虽然对两位嫂嫂有些不满,但是却也知道,这是人之常情。
“大哥、二哥,事已至此,你们也无需太过挂怀,就像妹妹说的,两位嫂嫂并不是什么坏人,她们的行为其实也只是人之常情,既然都分家了,就好好的过日子,不要让这件事成为夫妻间的隔阂。总归来说,两位嫂嫂也是为了你们的小家打算。有时候,分开是为了能更加亲密。”这就是所谓的远香近臭,也像是妹妹说过的,距离产生美感吧。
以后他选妻子可要睁大眼睛了,因为这样的嫂嫂他可不放心爹娘老了和他们同住,他已经决定奉养父母终老,所以他挑选妻子就要更谨慎,突地,他灵光一闪,妹妹识人颇有一手,以后让爹娘先挑些人选,再让妹妹掌眼,只要妹妹认可的人,应该就不会错了。
宋家大哥二哥在金陵待了三天,在小弟和妹妹的百般劝慰下,才放下休妻的念头,回留仙村去了,就等妹妹成亲前再过来。
第11章(1)
日子在安稳中,似快又似慢的过去。
八月十五,祭月节。
这天一早,阎向恒来到状元府,先是拜见了岳父岳母,之后才到宋清婉的院子。
“婉儿,走,我带你去个地方。”他二话不说拉着宋清婉便走,挥手遣走想要跟上的丫鬟,没让她们跟。
宋清婉一时没反应过来,被他拉着走出院子后,才狐疑的问:“啊?上哪儿去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阎向恒卖了个关子。
见他兴致勃勃的,她微微一笑,不想坏了他的兴致,没再多问。
出了大门,一匹高大的骏马就等在门前,阎向恒将她抱上马背,再轻巧的一个翻身跃上马,坐在她身后,稳住她的身子后,正待出发,一道白影窜了上来,落在她怀里。
“小白!”宋清婉低呼一声。
“该死!”胯下的马儿一阵惊慌踢踏,阎向恒赶紧控制住马匹,恼怒的瞪了一眼小白。这家伙,明知道自己的威压会吓到马匹还故意不收敛。
“阎小子,下次不管去哪儿可不许落了小白大人,知道吗?”小白对着阎向恒喷了一道鼻息。
“驾!”阎向恒完全不理会他,环住宋清婉的身子,长腿一夹,骏马以着不快不慢的速度前进,出了城门,往西方的官道奔去。
“这是……往燕门关?”宋清婉偏头望向阎向恒,猜测的问道。
“没那么远。”阎向恒低头对她微微一笑。“别急,很快就到了。”
她点点头,他说不急就不急,反正迟早会抵达目的地,于是她放松的靠在他怀里,他骑得很稳,将她护在臂弯里,她完全不用担心会摔下马。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马匹从官道弯入一条小径,这是一条上山的小径,想来前面那座山便是他们今日的目的地了。
又前行了将近两刻,来到一片山壁前,阎向恒“喁”了一声停下马,率先跳下马背,转身将宋清婉抱了下来。
“从这里得用走的。”
宋清婉点头,环顾四周,前方是山壁,挂满了藤蔓,隐约间看见藤蔓的掩盖下有条狭窄的通道,阎向恒便是牵着她走向那条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