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着。她在夫家虽受气但至少衣食无缺,过着炊金馔玉的好日子,可跟了周教杰却注定一辈子吃苦。
这回是真的忍受不了平妻跟小妾给她气受,她才决心回来投靠娘家,没想到周教杰发达了,也续弦了。
虽说他现在是有妇之夫,但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她想她跟方兰儿是孪生姊妹,而周教杰跟方兰儿感情甚笃,跟方兰儿有着相同容貌的她,自然比任何人更有机会得到他的爱。
方绯儿原本只想做小,但当她看见身形福态的秦又冬,又知道周教杰根本没碰过秦又冬之后,她不甘心做小了。
她决心要把周教杰抢回来,她绝对不会输给秦又冬那个胖婆娘。
她对周教杰大献殷勤,她在他面前诉苦落泪,她让他对她心生怜惜,她让他在她身上看见方兰儿的影子……她看得出来,他看着她时,眼底有着哀愁与怀念。
秦又冬那胖婆娘真是毫无自知之明,居然敢说她才是周教杰的妻子?哼,周教杰碰都不碰她,她哪来的脸这么得意?
她一定要好好的恶整她,让她知道她方绯儿是谁都惹不起的。
前几天,她为了报复,夜里偷偷溜进秦又冬的菜园大肆破坏,之后看秦又冬懊恼的整理着菜园,她不知多高兴呢。
等着吧,她还会想法子整秦又冬的!
“我不饿,你去忙你的吧。”周教杰今天是来跟账房对帐的。
她一听,故作楚楚可怜状。“姊夫,我、我其实有点事要跟你说……”
“怎么了?”周教杰问。
“这儿不方便说话。”她说着,低声地道:“可以到楼上的厢房说话吗?”
周教杰心想账房在楼上,说来也是顺道,便想也不想的答应了。
两人来到楼上厢房之后,方绯儿便红着眼眶、噙着泪,委屈开口,“姊夫,我、我好苦……”
“发生什么事?”周教杰问。
“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她抽抽噎噎道。
“有什么尽管说。”
她眼泛泪光,用那狐媚的眼睛看着他,“姊夫,妹妹她是不是厌恶我、憎恨我?”
“又冬?她为何要憎恨你?”
“因为我是姊姊的妹妹,而且有张跟姊姊一模一样的脸。”她流下眼泪,泣诉着,“你不在的时候,她常常刁难我,在大家面前教训我……不管我怎么做,似乎都不合她的心意……”
他浓眉一皱,“有这种事?”
“嗯。”她点头,续道:“前几天她的菜园不知道是被野狗还是野猫捣毁,可她、她好像怀疑是我做的,常常……”
“无凭无据,她如何知道是你?”
“虽是无凭无据,可她心里认定是我。”方绯儿啜泣着,“姊夫,我想我不能再待下去了。”说完,她扑进他怀里,“我命真苦,当年若嫁你的是我,该有多好……”
“绯儿……”周教杰叹了一口气,不知该说什么。
“姊夫,”方绯儿抬起脸,蒙眬的眼望着他,“其实我、我心里一直有你,知道你对姊姊疼爱有加,我好生羡慕。”
“别说了,都是过去的事。”周教杰安慰着她,“现在你已经离开他,好好过日子才是真的。”
“我、我……”
她话未说完,厢房门口传来秦又冬的声音——
“这是在做什么?”秦又冬震惊地道。
她听说周教杰来了,心想他应该在账房,没想到她上楼一看,映入眼帘的竟是这一幕。
这不是第一次了。
方绯儿明知周教杰是有妇之夫,却一次又一次的倒在他怀中。周教杰明知自己是有妇之夫,也一次又一次让方绯儿投入他怀抱。
虽然尚无夫妻之实,但她终究是他的妻,她再也不想忍受,她要让方绯儿知道这男人是她的。
她走进厢房一把扯开方绯儿,她其实并没有使足力气,可方绯儿却一屁股摔在地上。
“唉呀!”方绯儿娇呼一声,然后哭了起来,“妹妹,你、你误会了……”
“你……”见状,她真是傻眼。方绯儿在四下无人时是如何呛她的?现在在周教杰面前,又一副柔弱无辜的模样?果然,贱人就是矫情。“我误会你什么?今天你给我说清楚,你究竟想……”
“又冬。”她话未说完,周教杰已打断了她,“你这是做什么?”说着,他趋前扶起方绯儿,以关心的口吻问:“绯儿,你没事吧?”
方绯儿含着泪,委屈的摇摇头。
看见这一幕,秦又冬感觉自己血压都飙高了。周教杰为什么要放任方绯儿?为什么要袒护方绯儿?就因为她有着一张跟方兰儿一模一样的脸?
“方绯儿,你不知道他是有妇之夫吗?周教杰,你不懂避嫌吗?”她气得质问两人。
“妹妹,我只是、只是……”
看方绯儿还在装可怜扮无辜,她都快吐了。“方绯儿,别在我面前演戏。”
“秦又冬,你这是在做什么?”周教杰眉心一拧,神情严肃,“绯儿说你常找她麻烦,我刚才还不信,现在看来确实不假。”
听见他这番话,秦又冬心陡地一震,难以置信,愤怒又难过的瞪着他。
“她说我找她麻烦?”真是睁眼说瞎话!
“绯儿说前几天你的菜园被野狗捣毁,你却怀疑是她做的,可有此事?”他语带质问。
“我没有!”秦又冬真够佩服方绯儿睁眼说瞎话的特异功能。她顶多是心里怀疑,可从没指控过方绯儿,看来方绯儿分明是心虚,做贼喊捉贼。
“又冬,没凭没据,不可含血喷人。”周教杰语气严厉。
“我含血喷人?你自己做错事,还说我?”她气炸了。
“我做错什么?”
“你为什么三番两次让她倒在你怀里?”她气极了,口不择言,“因为她有一张跟方兰儿一样的脸吗?因为你还心心念念着死去的人吗?你是我的丈夫,为何……”
“你越说越离谱了。”他打断了她,转头看着方绯儿,“绯儿,你去做你的事。”
“是。”方绯儿答应一声,快步离开。
秦又冬看他对方绯儿处处维护,真是又呕又气又难过。
她本想再跟他说些什么,但看着他冷淡的样子却突然觉得什么都不必再多说,倏然转身夺门而去。
自那天后,秦又冬搬到客房住了。
她无法再跟周教杰躺在同一张床上,想到他心里只想着方兰儿,想到他那样袒护方绯儿,她真的很怕自己会气到半夜拿枕头闷死他或是……压死他。
没关系,她有事业,她有生活的目标,她不会因为一个男人不爱她就活不下去,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鸟事。
可是明明这么想着,她为什么还是很难过?
以她的脾气,她早就该把周教杰“送”给方绯儿,就像她以前很快就决定成全薛意民跟钟佳绫一样。
可为什么现在,她却有一种无论如何都不让的斗志?
她在坚持什么?周教杰跟她睡了那么久却连碰都不碰她,她还觉得他们有希望、有未来吗?
突然,她觉得自己好可悲。
“不好了,不好了!”一名伙计急急忙忙的跑进来。
正在忙着的她没停下手中的工作,问道:“怎么了?别在店里大声嚷嚷。”
“是绣庄的王老板在底下闹,他说他夫人昨儿个晚上来吃了一份福气套餐后,一直拉到现在,都虚脱了,他说是我们的东西不干净,才会害他夫人生病。”
她一听,什么都没问没说便放下手边的工作,立即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