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慕文也没想到卢大勇和手下这群人这么的……靠不住,让他们自己去找个地方当落脚处,结果找到的就是这样一个院子不说,他刚刚看了看,这附近的一条街居然还是花街,若不是他们进城得早,说不得等等还能看见许多袒胸露背的女人站在外头。
崔淡云也知道他们其实是没什么钱的,因为在边关当兵,很多人其实都会把钱给攒起来,但也有更多的一部分会在这种朝不保夕的情况下,尽情享受,所以很多人手上常常一拿到兵饷,就花得一干二净,和现代的月光族其实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样的一群人还能够拼拼凑凑租下这样一座大宅院,其实也该说是老天有保佑了。
毕竟这京城里的物价实在高,真要有那种清幽的好院子可以租,也不是他们能够负担得起。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里离花街近,晚上要做些什么也挺方便的。崔淡云在心中表示能够理解。
“不用了,我们不过只住上一阵子,不必再这么大费周章。”崔淡云接受度很高,虽然刚才看了那一群男人的白屁股,但是心中一点也不介意。
她甚至有些恶劣的想着,那些男人刚刚门被打开后看见后头站着三个女人,那一瞬间的尖叫声,反而比较像是他们被怎么了一般,搞不好还会造成什么心理阴影呢!
她无所谓,后头站着的夏兰马上就跳出来抗议了。
“将军,这个地方他们住也就罢了,您怎么可以住在这种地方呢?再说了,一堆……男人住的地方,我们两个侍女该住到哪里去?”春兰一个没拉住,夏兰就已经劈哩啪啦的把话给说完了。
方慕文还没说话,卢大勇就不高兴的嚷着,“什么叫做这种地方,这好说歹说也是我们辛苦找来的宅子,而且这里头房间多,前院后院都有,连牲畜都有地方睡了,你还怕没地方睡?!”
卢大勇早就看不惯将军身边的这个夏兰了,明明也就是将军顺手救回来的,还天天摆得那一副姿态,不知道是装给谁看呢!
夏兰气得发抖,拔尖了声音喊着,“这人和牲畜能一样吗?你……你这是欺人太甚!”
之前她们一路走来,都是跟着将军走,除了将军回乡那次,他换了快马直接赶回去,她们只能慢一步的坐车外,哪里受过这样的苦?
在她眼里,这哪里像是一座宅子?根本就只比草棚屋还好一点而已,说难听点,比将军老家的那栋宅子还糟糕!起码老宅没有会露出白花花身子的男人在里头跑。
夏兰和卢大勇的争执方慕文不想管,他最在意的还是崔淡云的想法,看着她脸色趋于平静,忍不住多问了句,“你真的能行?要不就像夏兰说的,我另外找间客栈给你们住?”
崔淡云看了他一眼,眼角余光扫过那个脸带期待的夏兰,摇了摇头,“不用了,这就挺好的,刚刚大勇不是说过了,这院子里有前后两院,怎么也都能够找到地方住的,只是你那些兵们可能就不能像刚刚那样随兴了,毕竟这院子里以后还住着两个小姑娘呢。”
见她是真的不在意,方慕文松了口气,也就马上把夏兰方才说出口的抗议给放下,直接抱过孩子,手里拿着崔淡云的包袱,直接牵着她的手就往里头走。
而卢大勇见将军夫人都没说话了,对夏兰更没好脸色,直接哼了一声也往里头走。
夏兰一脸委屈的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站在本来就不新的宅子前面,看起来更加可怜。
春兰只觉得自己能够说的都说了,她却还是这样,只能说个人自有天命吧!
再说了她难道一点都没发觉,将军从来没有把视线认真的放在她们身上过吗?
就连刚刚,她即使喊得那么大声,将军的眼神还是只专注在一声不吭的夫人身上。
春兰也不多话,只从马车里拿出自己的行李,然后一个人安静的走了进去。
虽然她也有点排斥住进这样的院子里,但她们说好听点是将军身边的人,难听一点也就是一个奴仆而已,主人家都住了,难道自己还能挑三拣四不成?
夏兰见春兰连话都不说便直接提了东西进去,心里更觉得委屈,却也无可奈何,只能从马车上也拿下自己的东西,一边抹着泪一边进去了。
没有人注意到在那栋宅子边有一个人影悄悄闪过,那阴冷的目光就像是暗处隐藏的毒蛇,似乎随时准备趁人不备时咬人一口。
第6章(2)
南若曦气呼呼的甩着鞭子从外头走进来,在看见母亲正在自己屋子里闭眼小憩时,马上放低声量,甚至连脚步声都放轻了。
只可惜,不管她怎么补救,刚刚闹出的动静太大,还没走到门口,就已经听到母亲的声音如流水般,淡淡的从里头传出来。
“怎么了?回来就发这么大的火?”
南若曦硬着头皮走进去,看着自己的母亲也就是路王妃轻靠在软榻上,一身水蓝色的王妃常服,却让她穿出了出水芙蓉以及淡色牡丹两种感觉。
一种是柔弱妩媚,一种是盛开繁华,不管是哪一种,她似乎总能掐着那一种美的平衡,举手投足间完全让人找不到缺点。
南若曦一直觉得京城里总说她是第一美人,但那是和同年龄的小娘子们比,如果是和她母亲相比的话,这京城里的第一美人怎么也轮不到她的。
而她也一直觉得很奇怪,比起爹爹,有时候和蔼的母亲看起来更让她觉得惧怕,难道是因为明白自己一直都比不上母亲的关系?
她脑子里转了几圈,最后也不敢说自己去看了那个赐婚给她的男人,只得含糊的说着:“没什么,就是出去走走,结果遇上几个不长眼的百姓。”
夜瑾珠眉眼未抬,只是轻轻地掀开了手边的杯盖,如白玉般的手微抬,手上的玉镯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喔?是这样吗?”
“啊?嗯……”南若曦低下头,不敢看向夜瑾珠的方向。
夜瑾珠似乎只是闻了闻茶香,觉得这样的茶水有点太淡,于是又把茶盖给放上,然后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平静的说道:“看来你也学会骗我了,嗯?”
南若曦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出了纰漏,竟让母亲发现自己在骗她,又或许这只是一个诈局?
她一口咬定,“没!就真的只是……”
南若曦话还没说完,夜瑾珠轻抬手,便将茶杯整个摔了出去,瓷器破裂声似乎撞在她的心上。
“以为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吗?”夜瑾珠坐起身,眼里带着一丝微愠,“你领着一群人大摇大摆的出城,就是你不说,这消息也传得四处都是了。”
南若曦不敢回嘴,只是低着头听训,但是紧抿的嘴唇说明了她心中的意气未平。
夜瑾珠看她这副模样,眉头轻蹙,心中不免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这个女儿,容貌也有了她的七八分,偏偏脑子就是转不过来,做事常常欠缺思量,让她总得为她那些没脑子的事情收尾。
偏偏她还不自知,以为自己能够大摇大摆的在京城里横行,做的那些蠢事全都没人计较。
南若曦不敢回嘴,但是夜瑾珠又怎么会看不出她的想法,并且同样的问题叨念过许多次,她现在也没说教的兴趣了。
“行了,我也不管你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总之这样的事情最好不要再有第二次了,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