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轻裾没注意到那些,只是喃喃自语的说着,“对了!那天我也听见了两个人说了类似的东西,说了翟家后头的那座山有金矿,还说瞿家沽名钓誉,最后还说要夺了过来……”
她刚说完,一抬头就看见瞿谢时脸阴得像什么似的,让她忍不住心上惴惴,“怎么了?怎么脸色突然变得这么恐怖了?”
他往常在外头都挺能装的,很像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穿起大袍子的衣裳,临风而立,也的确是有几分仙味。
只是他最近不知道是怎么的,脾气似乎越发的无法克制,难道是遇到了什么更年期还是叛逆期?
瞿谢时现在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太多纷杂的思绪在脑海中飞掠而过,他想要冷静下来,却发现自己的心怎么都静不下来。
这是除了许多年前被那个女人背叛后就再也没有过的情形了。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自己从桌上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才又看向曲轻裾。
“你刚刚说朴灵儿说我的身边有叛徒,还说是为了金山来的?你自己也听到有人在算计我瞿家的金矿?”
他的表情太严肃,严肃的让她也忍不住跟着正经了起来。
她点点头,“是啊!就我手受伤的那天,我因为血流得太多一时站不起来,就靠着边上休息一会儿,谁知道就听见两个男人提到了金山这几句话。”
“你没被人发现吧?”她刚说完,瞿谢时忍不住担心的问,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为什么会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没有,如果被发现的话,我还能够走回来吗?早不知道被人扔到哪里弃尸了吧!”曲轻裾后来也很庆幸,如果不是那一道假山,或许自己还真的会有性命之忧。
现代爱看戏剧的人都知道一句最经典的台词:“死人才是最能够保守秘密的人”,虽然这句话对她来说没用,但是对一般人来说是挺通用的。
假如那时候被发现的话,就算她坚持她自己什么都没听到,她想那两个人也不会放过她的。
“胡说!”就算只是假设,翟谢时也不希望她这么组咒自己。
曲轻裾偷觑了他一眼,心中的好奇鼓动着她去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感觉她似乎在不知不觉中,掺和到一件不得了的秘密中了。
“那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些人说的金山是什么?叛徒又是什么意思?”
曲轻裾问了后,看到他投过来的眼神,忍不住干笑两声,“如果不能说就算了,我其实也没那么好奇啦。”
才怪!
今天一天收到的讯息太多,瞿谢时早已找了把椅子坐下,想着该怎么处理这些事,却就听见她好奇的问话,脑子里所有的事情瞬间全被他撇在一边,他用一种奇怪又震惊的眼神看着她,在她的面容上停留了一会儿,眼神转成了深沉的探究。
“你是真不知道翟家和金山有什么关系?”
“我是不知道啊……”曲轻裾开始手足无措了起来,怎么了?难道大家都知道金山和瞿家的关系吗?那为什么原身里的记忆里没有?
曲轻裾开始翻着自己脑海里的记忆,一瞬间她的脸色苍白了起来,她终于明白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不是不记得,而是这个事本是大街小巷的孩子都明白的一个传说,所以曲轻裾原身的记忆并不放在心上,而她自然也不会特别去想起这件事,结果刚刚的问话,根本就是变相的暴露了她有问题这一点。
穿越被拆穿,比她能够看见鬼这点更加的让人害怕啊!
第8章(1)
曲轻裾全身僵硬的看着瞿谢时走了过来,将她困在桌子和他的怀抱之间,他闪亮如星的眸子定定瞅着她,语气淡然。
“我之前就觉得奇怪,怎么会有人落了水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也从许多地方来试探你,只是你表现的虽然不同,但是该认识的,该知道的却又一点不少,甚至在上次谈到那个男人的时候,你情绪激动得让我确定了你就是原本的曲轻裾。”
曲轻裾面对他充满压迫式的问话,忍不住又往桌子的方向缩了缩,眼神左右飘移,干笑着回答,“呵呵!我就是曲轻裾啊!哪里有什么原本不原本的?”
“是啊!你是曲轻裾,起码身体是,但是里头装了什么呢?是人是妖……还是鬼?”
她身体一震,整个人绷得像根拉紧的弦,她咽了咽口水,眼神甚至不敢看着他,紧抿的唇也变得有些苍白。
“落水不会让一个人变得如此多,从清高哀怨变成娇憨耿直,从心心恋恋那个男人变成爱儿子;从一个出门只爱穿整洁素衣变得连狗洞都敢钻,甚至今日最让我觉得奇妙是连鬼都能看见……”
“那些都只是因为我死过一次所以大彻大悟了,知道我以前那样不好所以……”曲轻裾还想狡辩,因为这些改变都是有可能的,不涉及常理性的改变。
只是虽然这么狡辩着,她的脸还是不由自主的变得苍白,有一种随时会被拆穿的恐慌。
翟谢时靠得她更近,更清楚的看见她眼里流露的紧张神色,她的手指还不停往裙摆处勾了勾,这是她说谎的时候会有的反应。
“是吗?会有那些正常的反应,却不知道瞿家金矿这件事,我以为这是连三岁稚子都知道的传言,在翟家里应该不会有人不知道了。”
“谣谣……言止于智者,我平常也不大听这些东西……”曲轻裾还不知道自己的小习惯都已经被摸透了,还死命的编着借口。
“还要说谎吗?那天在荒废院子的地板上画的符箓也是落水后才学的?之前胆小得晚上看到一点白影就脸色苍白,到现在看见鬼,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甚至侃侃而谈?你还不承认你不是曲轻裾?你到底是谁?!”
他一字一句的问道,将她逼得撞上桌子,将桌上的茶壶和茶杯撞得匡当作响。
曲轻裾觉得自己像是被逼进了死角的老鼠,而瞿谢时就是正舞着爪子的猫,正威胁着她如果不说出事实就要将她给吃了。
明明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凶恶,但是他条理分明的举证,还有那不容人闪躲的气势,让她瞬间说不出话来。
“我……”曲轻裾都要被逼哭了,整个人被困在桌子和他的怀中,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热度,有种不知道该往哪里逃的绝望感。
“还不说吗?难道还要让我请了然大师来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的妖孽?!”他肃声道。
“你去请吧!去请!让那什么大师的来看看我到底是什么妖孽好了!”曲轻裾被逼急了,干脆也不遮不掩了。
反正根据穿越定理,穿越者是不会被看出什么不对的,就算不幸让她遇见一个真正的“大师”,她又不是夺舍来的,难道那个了然大师还能够把她给赶出这个身体吗?
穿越到这个身体上,她除了把自己弄得厚脸皮,又失血过多外,还真没想到有什么特别的好处。
她突如其来的坦然,反而让翟谢时有些吃惊,但是一看见她说完就又马上游移的双眼,他就知道这不过是她的虚张声势,她虽然不是原来的那个曲轻裾,却也不是什么妖物,所以并不怕见大师。
当然,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她根本就不知道了然大师是谁,以为不过是他随便说出来唬她的。
瞿谢时认为不管是哪一个猜测都很有可能,他才刚要说话,就发现门外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两个暧昧的“僵持”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