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月激动的往旁边吩咐着,“快快快!快请大夫来!还有衣裳、水全都准备好!”
观日平素虽稳重得多,但也忍不住激动。“主子,您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了伤?欸!小心点!小心的把王爷安全地送回府里。”
看着两人担忧的喊前喊后,吩咐东吩咐西的,寒郸零和齐媚娘虚弱的相视了一眼,都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对于其它人来说,他们两个是受了大灾,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次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个转机。
水和食物都是日日准备着的,大夫也是待命了三天,寒郸零与齐媚娘一被抬上马车,先由大夫诊断开药,随后回到府里就有人服侍他们去洗漱,待一切打点好,又用了点粥品和药后,两人才终于缓了过来。
他们先问了张容儿的情况,得知她虽伤得重,却奇迹似的没砍中要害,当日就送下山正在养着,两人也就放了心。
观月和观日看着两个主子,虽然憔悴但是脸上却是带着笑,忍不住都欣喜得有些激动。
观月藏不住情绪,他忍不住开口问了,“主子,齐娘子,这几天你们是怎么过的?”
齐媚娘没开口,而是看起来气色较以往好多了的寒郸零回答了。
“那天我们刚好落在一片树丛上,也是运气好,那里除了那片树丛外,其它的树下都是尖石,我们顺着树爬到谷底,到了山溪旁,在那儿找了个山洞窝着,今儿个听到寻人的声音,才出来应声。”
寒郸零讲得非常简单,像是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但其实只要任何一个环节没扣上,他们早已命丧黄泉了。
不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们竟在那山洞里发现一个出乎意料且足以改变命运的东西。
那是一副人骨,他们进去山洞的时候,那骨头已经垮了一半,但是石壁上刻的字及骨骸手里头的东西却让齐媚娘眼睛一亮。
枯骨手中握着一颗不起眼的黄色石头,齐媚娘也顾不得怕,直接就冲过去拿在手里仔细端详,接着又看了看山壁上留的字,才一脸兴奋的回到寒郸零身边。
那山壁上写着“犯天煞星者,唯解厄石可解”几个大字,后头几个小字则是“赠予积德有缘人”。
齐媚娘知道,那就是她寻找已久的——转机!
听着寒郸零讲起那段经历,想到那时候自己抱着他又叫又笑的像个疯婆子,齐媚娘忍不住红了脸,但是嘴角笑意满满,满足又幸福。
寒郸零也隔着衣衫,握紧了垂在胸前的石子,他心中一热,这颗石子从刚挂在身上没多久,就陆续传来温热的感觉,一开始是没有什么变化,但是接下来几日,他身体真的不再像之前那样不断衰弱下去,精神体力都好了许多。
他本来有几分的不信,但事实却让他慢慢开始信服她所说的,这颗解厄石能改变他们的命运。
只是这样的东西,是绝对不能让人发现的,所以他们早已在出谷之前就已经套好了说词,绝口不提石子的事,即使是观月他们也不能说。
只不过观月和观日哪里在意这个,对他们来说主子们平安回来才是最重要的。
见主子不再说话,观日知道这几天在山上他们应该没休息好,便拉着观月悄悄退了出去,替主子们留下休息的空间。
等他们退了出去,齐媚娘忍不住扑到寒郸零身上来,两个人一起滚到床上,她轻笑的声音不曾间断。
“怎么办?我好欢喜!”齐媚娘眨着水汪汪的眼瞅着他,表情有些幸福又苦恼。
“欢喜就欢喜,难道还有人不允许你欢喜不成?”寒郸零心中也是从未有过的轻松,也有了心情和她调笑。
她着嘴,“我是怕我欢喜过头了,会说溜嘴让人知道了那个。”
“放心好了,绝对不会的。”
齐媚娘也只是说说,这件事情有多重要她自然是明白的。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她开始打起呵欠来,“呵……终于能够好好的睡一觉了。”
“是呀,好好睡吧。睡醒了,又是美好的开始。”寒郸零笑着轻吻着她的发。
她浅笑着抬首吻上他的唇,然后低喃,“没错,属于我们两个的美好开始……”
他搂着她,附和着,“没错,只属于我们两个的美好开始,有明天、有后天,还有很多很多的以后……”
从今天起,他们再也不必担心每一个“今天”都是最后、每一刻的相处都是最后的时光。
他们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再也不必担心哪一天会有一个人无预警地先走一步。
窗外,阳光逐渐散发着属于它的热度,秋风轻轻吹落一片叶子,南方的秋,暖和得让人昏昏欲睡。
他们盖着同一条被子,双手互握着,那美得如画的景象在这一瞬间停止,定住了他们的幸福与永恒。
她牵着他的手,他牵着她的手,所有黑暗都随着阳光而逝去,只剩温暖的痕迹。
尾声
寒郸零和齐媚娘回到京城的时候,秋季已入了尾声,他们一进城就听见近期最新的消息——顺王寒敬询纵马时不小心落了马还被马踩过,如今双脚残疾,再无康复的一日,而皇帝痛惜爱子重伤,将他移到别宫里休养,闲杂人等不得探望。
齐媚娘坐在马车上,听着街头巷尾都在说这件消息,忍不住看了看身旁的男人。“这……该不会是你……”
马车里,衬着窗外一点点洒落的阳光,寒郸零的脸色少了病态的苍白,整个人像是染上了一层金粉,他勾起一个微笑,如玉般的容颜,此时更显俊朗,宛如九天之上的谪仙般,满洒俊逸得不像凡尘之人。
“害了我们,总该要付一点代价。”他淡淡说着,没有半分害了自家侄子的愧疚感。
其实那兔崽子都要置他们于死地了,他实在也不需要太讲情面,更何况,这次的江南弊案那小子本也脱不了关系,看在皇兄的面上,他不会要了那小子的命,但是他该付出的代价却也不能少。
双脚残疾,已经是打过折扣的下场。
至于他的同谋们可没那么简单了,他早吩咐下去,寒敬询府里的人及管事,凡是有问题的都要彻查,尤其是心腹,一个个都逃不掉。
齐媚娘不知道江南那些拐卖人口等坏事寒敬询也有分,只是惊讶他为何派人来追杀他们。
“怎么会是他?难道是因为上次的事情?”她只能往这方面猜。
寒郸零自然不会告诉她背后的真相,只是简单将话题给带过。
“别想了,总之他都想要害死我们,我只是取了他两条腿,就算是利息了。”在这件事情上他自认算是仁慈。
齐媚娘点了点头,他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几乎不曾反驳。
直到马车进了皇宫,齐媚娘才想起他们今日进宫的目的,也忍不住紧张了起来。
“怎么办?你说我等一下见了陛下该怎么办?”不能怪她爱紧张,上次来的时候她昏昏沉沉的,这次才算是她真的第一次见到皇帝,这么紧张情有可原。
寒郸零好笑的看着她紧张到不停的揪着衣角,而且还没发现自己扯的是他的衣裳,不是她的。
“别担心,他不会说什么的。”看在自己帮他儿子收了这烂摊子的分上,谅皇兄也不敢说些什么。
齐媚娘没好气的瞅了他一眼,心中默默的想着,你才刚害了人家的儿子呢!你也应该稍微紧张一下才对吧!
两个人正你一言我一语斗嘴时,马车已然停下,他们来到集元殿前,然后如之前寒郸零进宫一般,和皇帝远远相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