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儿和朝露同时看向主子。“有人搞鬼?”
白雨潇对这种后宅耍的小心机一点也不吃惊,顺道给两位婢女指点指点。
“这件寒瓜案有两个重点,一是谢姬比其他各房多一名丫鬟去领瓜,二是柳姬的丫鬟迟到了,这两个条件具备,寒瓜才能被劫成功。”
朝露率先猜测道:“是谢姬搞的鬼?”
“谢姬还不至于为了口腹之欲多抢一份寒瓜,她生性好面子,不会做这种事,再猜。”
霜儿接着道:“是那个桃儿故意多拿一份,不告诉郭厨娘,借机报复前主子柳姬?”
“丫鬟胆子再大,没主子的命令也不敢去厨房领瓜。”
朝露再猜。“那么就是郭厨娘对柳姬不满,故意把寒瓜给错?”
“郭厨娘是奴才,跟主子对干,她有何好处?”
朝露和霜儿两人每猜一次,就被主子打回票,她们把各种可能的状况都猜了一遍,却依然得不到主子的认同,连树丛后的司流靖也不禁好奇答案是什么,静静的听着。
霜儿和朝露猜不着,快被心中的好奇给憋死了,只好求教主子。
“小姐,奴婢们猜不到,您快说说到底是谁在搞鬼,真是好奇死了。”
白雨潇又吃了一口寒瓜才道:“很简单,是没领到寒瓜的柳姬自己搞的鬼。”
“啊?是柳姬?”
“怎么会是她?”
霜儿和朝露更不懂了,一脸茫然的看着主子,白雨潇决定不再卖关子,明确的指点她们。
“你们仔细想想,柳姬吃不到寒瓜,却能得到三个好处。第一,用谢姬之手,教训那个弃主投靠他人的丫鬟桃儿,她肯定使了什么手段,让桃儿以为新主子谢姬还没吃到寒瓜,命令她去厨房;第二,让人以为谢姬贪小便宜,损她面子;第三,柳姬她自己没吃到寒瓜,成了受害者,就有理由向王爷哭诉了,向来注重规矩的王爷听到这事必然不悦,虽说只是个寒瓜,但毕竟是圣上赏下来的,王爷定会另外派人送东西弥补柳姬,这么一来,她不但可以独得一份其他人没有的礼物,还能让王爷想起她,岂不是一举三得。”
霜儿和朝露一听,不禁啧啧称奇。“哇,原来并不一定要撒娇使媚,用寒瓜就可以买到王爷的怜惜呢。”
白雨潇也不是没见过后宅女人耍心机的案子,这种雕虫小技看多了,稍一推敲便能猜到,何况柳姬和谢姬这两人原就不和,再想想两人的性情,便能得出答案。
“后宅就是这样,各人凭本事玩手段争宠,还要争得让人无所觉,你们要学着点,知道吗?以后嫁人了可以派上用场。”
朝露和霜儿两人齐声抗议,主子好的不教,尽教她们坏的,主仆三人笑闹在一块儿,在这风和日丽的当下,好不惬意舒心,可惜白雨潇太疏忽了,一回到后宅就放松警觉心,没察觉到有人正一步步接近的声息。
“是吗?原来本王的宠爱用寒瓜就可以收买,本王还真是没想到。”
一道威严的嗓音打破了这份慵懒闲适的气氛,三人俱是一惊。
第5章(1)
朝露和霜儿一转头,见到来人竟然是王爷,惊得立刻从石椅上站起来,赶忙屈膝拜见。
软躺在绣椅上的白雨潇也不由得心惊,收起了慵懒闲适,故作慌张起来的模样,也跟着蹲身屈膝向王爷叩拜。
“婢妾叩见王爷。”她把头压得很低,心想他怎么突然来了?
司流靖缓缓走上凉亭的台阶,最后停在白雨潇面前。
盯着眼前这双黑底绣金的鞋靴,白雨潇感觉有一道视线直直的落在自己头上,也不知这人怎么会突然跑到梧桐院来,他不是很忙吗?
司流靖打量桌上被吃得所剩不多的寒瓜,然后再看向白雨潇。
“起来吧。”
“谢王爷。”
朝露和霜儿一起身便站到白雨潇身后,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开口,白雨潇也是有些紧张,不知王爷是何时来的?她真是太疏忽了,竟没察觉到附近有其他人的气息,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万一他问起怎么办?事到如今,只能见招拆招了。
司流靖玩味的打量她,突然伸手托起她的下巴,让她的脸对着自己,凌厉的目光朝她仔细打量。
白雨潇没料到他会这么做,不禁有些羞涩。
司流靖想仔细看看这位白良娣,对于后宅的小妾,他能记住长相的没几个,现在看来,她的姿色也算姣好,虽然不是最出众的,却也是清丽可人。
上下打量了会儿,他放开手,顺势就在椅子上坐下来。
白雨潇连忙殷勤的问候。“不知王爷驾临,婢妾多有失迎。朝露,把寒瓜切一切,去皮去子,霜儿,把桌子清理干净。”她以眼神向两人示意。
两名丫鬟得了吩咐,立刻有了动作,幸好大部分的寒瓜都吃完了,桌上只剩下一些,否则让王爷看见了,肯定会怀疑哪来这么多的寒瓜。
白雨潇侍候在一旁,王爷坐着,她便站着,谁知司流靖却突然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她拉到腿上坐着。
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热情了?她现在可是白良娣,不是水儿,两年没进她院子的男人突然大驾光临,该不会……他瞧出什么端倪了吧?白雨潇顾不得羞涩,满心只是狐疑和警惕。
霜儿动作麻利的把石桌清理干净后,朝露便送上一盘切好的寒瓜,然后和霜儿两人规矩的退到一旁,恭谨的低着头。
白雨潇镇定的轻声道:“王爷难得来婢妾这儿,让婢妾好生惊喜呢。”说着双手便捧着玉盘端到司流靖面前。
“王爷请用寒瓜,天热,去去暑吧。”
司流靖一双眼盯着她羞怯的脸蛋,打趣道:“你也想用寒瓜收买本王?”
这时白雨潇已经镇定下来了,但面上仍是诚惶诚恐的低着头,小声的答复。
“那只是说笑呢,还请王爷别怪罪。”
见她如此畏畏缩缩,虽然与水儿的性子差太多,但这是可以装的,他还是怀疑这声音怎么和水儿如此相像?
“你的声音很熟悉,本王似乎曾经在哪里听过?”
那晕红的小脸抬起,神情茫然的望着他,水汪汪的双眸一片迷离,似是对他的问话不知该如何回答,过了一会儿,她才小声的开口。“能与王爷熟识的人有相似的声音,是婢妾的荣幸。”
声音相似,但是说话的口气却是完全不像,而且在她脸上看不到任何心虚的表情,司流靖心想,难道就只是相像而已?
“喂我。”他突然命令。
怀中的人儿听了,立即小心翼翼的拿起一块寒瓜,递到他嘴里。
司流靖张嘴将寒瓜吃进去,寒瓜甘甜多汁,确实消暑。
她喂食的动作笨拙,手还有些颤抖,看似打从心底对他敬畏,脸蛋羞得臊红,一双发亮的目光掩不住兴奋,她一边笨拙的喂他,一边用手绢帮他擦嘴,动作十分不伶俐,当然,这些都是她故意装的。
而司流靖会突然心血来潮将她搂过来坐在自己腿上,就是想感觉一下,那抱起来的感觉是否和水儿一样?
回想她适才和两名丫鬟说的话,讲得头头是道,却不料见到自己后竟变得这般胆小如鼠,他虽然怀疑她,但一时之间又找不出任何可疑之处。
他问一句,她便答一句,他不问,她便安静坐得规矩,久了,他顿觉无趣至极,吃了寒瓜又与她闲聊几句后,他便离开了。
主仆三人终于松了口气,白雨潇立刻吩咐朝露和霜儿把剩下的寒瓜处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