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过个两招,你就会知道我复原了几成。”卓勒皮笑肉不笑地道。
笑嘛,再笑啊,他会让他再也笑不出来。
年巽央缓缓地垂下脸。他都已经笑得那么小声了,还是被听见,亏他还打算粉饰太平,卓勒啐了声,“卜磊,你在店铺前等着,要是卓雅挑好东西了,你就把她带到这儿。”话落,他顺便将身上的银袋递给卜磊。
“我知道了。”
“还不走?”他没好气地瞪了年巽央一眼。
年巽央赶忙领着他进茶铺,挑了个临窗的雅座坐下,点上一壶热茶。
第九章 地动(2)
热茶才刚上桌,卓勒瞥见秋知恕就在对街,而且身旁带着绿柳,两人一道进了一家酒卓勒浅啜着热茶,忖着先前要外出时,卓雅问过绿柳,但绿柳说外头冷,她想要待在房里,没想到竟会在这儿撞见她。
“巽央。”他突道。
“是。”
“我病倒那几日,可有见到绿柳姑娘和魁王爷走得极近?”
“这点我不清楚,不过我倒是在街上撞见过一回,两人在一家食堂里用膳,有问题吗?
绿柳姑娘本是胥罗公主身边的侍女,是识得魁王爷的,只要魁王爷不在意和侍女同桌用膳,两人在一块话从前似乎也不为过。”
“嗯。”是不为过,可问题就出在卓雅告诉他,绿柳的真正身分是胥罗公主胥瑜,两人又曾有婚约。
胥瑜该是知道是秋知恕派人追杀她们的,甚至在胥罗山时,胥瑜也亲耳听见秋知恕表达对胥罗公主诸多不屑,竟还对他放下心防,这势必涉及儿女私情,要是她把卓雅的事都告诉了秋知恕……这时,卓勒感觉大地剧烈震荡着,他戒备地站起身,怀疑自个儿风寒未愈头犯晕,却见年巽央亦是神色戒备地望向店铺外。
“卓勒!”
“卓雅!”
就在他听见卓雅唤声时,大地仿佛摇篮般前后摇晃,摇晃之大几乎教人站不住脚,耳边听见像是山崩般的地吼声,店铺子的梁柱也因而发出断裂声,教店铺子里的人失声尖叫着。
“这是怎么回事?”年巽央抓着桌角,护住卓勒,不解地望着四周。
这不是雪崩,这里距离胥罗山有百里远,就算胥罗山坍了,也不可能祸及此处。
“快点出来,全都出来!”卓雅冲进茶铺里,一把拉住卓勒和年巽央,快速跑向外头。
地依旧在摇,街上聚集了许多从店铺里跑出的人,不远处传来轰然巨响,抬眼望去似乎有屋子倒场,甚至还冒出火花。
几乎就在同时,对街的酒楼也应声倒塌,整座楼像是被拱高又重摔在地,梁柱撑不住连续摇晃应声断裂,整层二楼摔到一楼。
现场传出阵阵哀嚎,街上的人潮向两边散开奔跑,这时街尾处又有家铺子倒塌,柱子还打中人,霎时间市集一片黑暗,人心惶惶,鼓噪不安。
“卓勒,别过去,地震还没停止。”卓雅见卓勒往前一步,随即扣紧他的手。
“地震?”他不解地问。
“反正就是地在震动,在尚未停止之前,先停在原地静观其变。”卓勒沉住气,握紧她的手,直到地面的晃动逐渐停止,剩下尖叫哭嚎声依旧不绝于耳。
“卓雅,我刚刚瞧见秋知兹[带着绿柳姑娘进了那家倒塌的酒楼。”他牵着她朝酒楼的方向走去,随即又跟年巽央吩咐了下。
“巽央,你跟卜磊先和其他人会合,再到街尾那边看看。”
“是。”卓雅闻言,神色一凛,跟着他穿过人群来到酒楼前。尽管眼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但她看得见下塌的楼底下似乎还有人存活,而且陷得并不深,而从街面的裂缝看来,应该还有法子可以救人。
想了下,她看向一旁倒下的柱子。
“卓雅,你要做什么?”卓勒见她走到一旁,弯腰轻而易举地抓起一根需要两人合抱粗的柱子。
“卓勒,待会我会把楼往上抬,你趁机把柱子滚进裂缝,这样就可以让里头的人爬出来。”
“可是你要怎么……”话未尽,他亲眼看见下塌的楼竟缓缓上升,直到足以塞入柱子时,他立刻滚着柱子塞入裂缝中。
“绿柳!”她趴在裂缝前呼喊着。
一听见绿柳的声音,似无大碍,卓雅便急声吼着,“快点出来,快!”
“可是……”
“快!”她怕余震很快就来。
“里头的人赶快出来,动作快。”卓勒跟着趴在地面喊,边吆喝着,“外头的帮个忙,把腰带解下绑成条状帮忙拉人!”一旁围观的人闻言,有人赶回屋里找灯火,有人相继解下腰带,绑成条状之后再交给卓勒,卓勒随即往裂缝里丢了进去。
“里头的人抓着腰带,咱们会把你们一个个拉出来。”就在他喊完之后,里头有了些动静,卓勒随即拉着腰带,卓雅也使了点力,一下子就把人给拉出来,然而出来的却不是绿棚。
“绿柳!”
“雅姑娘,里头有几个厨娘和百姓,先让他们出去。”卓雅闻言,咬了咬牙,也只能先将其他人救出,当所有的人都被拉出外头时,再次拉上的仍不是绿柳。
“魁王爷,你要不要紧?”卓勒抓住他的手,拉出裂缝之外。
“本王不打紧,倒是绿柳受了点伤。”
卓雅闻言,干脆从裂缝爬了进去。
“卓雅!”卓勒要阻止已来不及。
卓雅动作飞快,三两下便推着几个人爬上裂缝,待尚存气息的人都救出后,她才把绿柳给推上。
秋知恕一把拉起绿柳,卓勒正要拉出卓雅时,再度一阵天摇地动。
“卓勒,放手!”卓雅喊道。
“快出来!”
“来不及了,你放手!”啪的一声,柱子发出碎裂声,下一刻直接被压碎,眼见卓勒还是不放手,她另一只手集气泽往上头的大梁,整座楼瞬间往上升高,卓勒连忙将她拉出。
于此同时,“砰”的一声,整座楼下塌深陷于地面下,尘飞雪飘。
“你差点吓死我!”卓勒紧紧将她拥进怀里。
“我不会有事。”卓雅轻扬起笑,目光落在一脸错愕的秋知恕和他身后几个人身上。
事情有点麻烦了。
朝阳城一夕之间遽变,城里各种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尤其是昨晚的酒楼事件更是广为流传。
“我亲眼看到的,她一拍就把塌下的楼往上顶飞!”
“不,她根本动也没动,光是双眼一看,那楼就自动飞上天了!”
“真的假的?她到底长什么样子?”
“唉,不知道啊。”
“那时虽然有人提着灯,但不是挺清楚,一时之间倒也想不起来到底是何面貌,但要是再让我见过一遍,我肯定就能想起来。”卓雅从一票在外头帮忙除杂石断梁的八卦男人身边走过,谁也没抬眼多看她一眼,只忙着嚼舌根,说着昨.晚的异变,不外乎是因为秋知忍杀了胥罗族长自立为王,惹恼了已亡的胥罗女巫,抑或者是胥罗女巫在现世出现等等版本。
卓雅没兴趣听,只想确定她昨晚设下的幻术是否有些作用,另一方面是因为她必须跟着胥瑜不可。
“胥瑜,这些事交给别人去做就成了,你忙这些做什么?”跟在胥瑜身后,看着她带着知府衙役沿着大街,记下受损的房舍铺子和受伤人数,她莫名的觉得一肚子火。
“不成,这事总得有人做。”她眉眼不抬地记录着。
“要做也轮不到你做。”卓雅压低声音,“有朝阳知府在,还有魁王爷在,你瞎忙什么?你现在是以什么身分做这些事?”因为胥瑜要外出,她只好跟着,就怕胥瑜出什么岔子,岂料胥瑜一早忙到晌午,干的全都是些官员该忙的事,逼出她满肚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