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撞到人不道歉的吗?”赖泛芋以流利的英文痛骂著。
被扯住臂膀的任扬桐甩开她的手,微抬了抬浓眉,语气冰冷的开口,“你挡了我的路。”
在这栋豪宅居住的不是权贵就是富商,邻居方面,任扬桐多少都打过照面,这女孩既然不是住户,又在大门口晃荡,其心可议。
他不是没听过故意受伤藉机敲诈的,有钱人时间宝贵,通常会给点小钱打发,结果就让这些诈骗者食髓知味。
“你是猪啊,需要多大的路才过得去?”
任扬桐未意料到这个外表平凡不起眼,个子只到他肩膀的女孩,竟然敢直接骂他猪,吃惊得大胡子内的嘴角抽了抽。
“瞧!”赖泛芋将擦伤的手掌心直接对上他的脸,“受伤了,流血了,看到了没?你撞到我还害我受伤,你连句对不起都没有就想走?想得美!”
小小的个子,嗓音柔细稚嫩得像是最甜美的草莓蛋糕,骂起人来却是气势十足,可因为那嗓音太娇细了,而且她就这样两掌掌心对著他,不仅不像骂人,反而像是在娇嗔、在撒娇,还真有那么点我见犹怜的味道。
任扬桐一手横过腰,一手抓了下茂密的黑色胡子,眸间隐扬兴味。
“你要多少钱?”他考虑要不要叫警卫将“草莓蛋糕”送到警察局。
“喂!你以为我是流氓跟你讨钱吗?你住纽约的人没有一点文明气息?小擦伤哪需要医药费,我只要一句道歉!”铜臭味这么重,却想用艺术家的颓废打扮遮掩吗?
“只要一句道歉?”她不是诈骗者?
“对!”
任扬桐深邃的眸兴趣更浓,“若我不给会怎样?”
“那我就……”赖泛芋突地踹了他胫骨一脚,“以牙还牙!”
“啊!”猝不及防被踢的任扬桐痛喊了声。
“两不相欠!”赖泛芋扬起下巴狠瞪他一眼,转身走人。
这女流氓是哪来的?
任扬桐追了上去,手拍上赖泛芋的肩,赖泛芋迅速两手抓住他的手臂,蹲低以背部为支点,将人往前摔。
这要是一般人,她铁定使出一个漂亮的过肩摔,但这个男人的反应也不差,空著的左手推向她的后腰,顺时钟旋转腰部,将被抓著的右手抽回。
任扬桐还以为招式被破的女人会因此又叫又跳呢,没想到她也只是拨拨乱掉的覆额浏海,恼怒的问,“怎样?”
原来是学过柔道,才敢这么凶?
“没怎样。”他两手交叉环胸,“哪来的?”
她的英文流利,不过有点腔调,再加上十足十的东方平板脸孔,应该是来纽约游玩的观光客吧。
只是不知道是哪国人。
他在美国待太久了,已经被同化,中日韩三国的女孩,在他眼中,都是一个样,分不出来。
“关你屁事?”她不需要跟一个无礼的陌生人说明来历。
“你来这边干嘛?”
他又再次将她从头看到脚,打量的眼神让赖泛芋一整个不爽。
“关你屁事!”赖泛芋不想理粗鲁无礼的野人,但任扬桐也没想放过她,她才转身,便将她转回来。
“我住这的。”
“所以呢?”
“我跟警卫吩咐个一句,你连大门都进不去。”
赖泛芋瞠目。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瞪大了,却一点都看不出来气势汹汹,一定是小圆脸看起来太稚嫩的关系。
这女孩应该还是大学生吧?任扬桐猜测。
“你要坦白了吗?”
赖泛芋一向是能屈能伸的。
秘书资历六年,并在斗争严重的“美珀”待了两年,能安然存活,虽不至于精彩轰烈,至少平安无恙,也是有她的本事的。
“我要找住在这里的一名住户。”赖泛芋指指身后的豪华大楼。
“谁?”
“二十六A的任扬桐。”董事长给她的资料是这么写的。
“喔?”任扬桐黑眸闪了下,“你找他干嘛?”
莫非,这就是稍早时间,发了讯息给他,说是老爸派来接他回去的“秘书”小姐?
老爸这完全是杀他个措手不及,事先一点消息都未透露,他接到“秘书小姐”发来的讯息时,人还在屋内整理东西。本以为她会在饭店休息一日,隔天才来的,也就照原本的进度整理好才离开,没想到这女孩剑及履及,中午才从机场发了讯息来,下午就出现在他眼前了。
听他的语气,似乎认识任扬桐?
“大叔,你认识他吗?”赖泛芋语气略带兴奋。
大……大叔?
好吧,对一个才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来说,可能所有长胡子的男人都是大叔吧……
但是以年龄来讲,要喊他大叔,至少也得是高中以下,这家伙根本是吃他豆腐了吧?
“你改口叫大哥我才回答。”任扬桐语调轻浮。
这豆腐他要吃回来。
“我叫你大叔不是更尊敬你?”叫大哥?恶不恶心啊。
这中年大叔想干嘛?
“女人不想被叫老,男人也一样。”
“喔,娘炮。”她觉得这男人应该是藉她的话顺水推舟,想欺负她,其实根本不认识任扬桐,故也就不客气了。
“什么?娘炮?”他有没有听错?
“跟女人一样在乎称谓,怕被叫老,不就是娘炮吗?”圆润的下巴昂高,眸带轻蔑。
“丫头!”任扬桐怒极反笑,大手锁上她的脖子,“你胆子真是大,你这么小的一个小个子,我可是一根手指头就可以捏死你……啊!”又被踢了一脚的任扬桐两手抱著胯间,哀号。
“我可以一脚痛死你。”不要以为女生好欺负。
趁他弯著腰,痛得无法反击,赖泛芋迅速冲进大厅,对站在柜台后,穿著一身毕挺西装的警卫说明来意。
“我要找二十六A的任扬桐。”
“任扬桐先生吗?”此楼的住户以自住居多,故警卫对每一位住户的脸与姓名都记得。
“是的,请帮我通报一下,我是代表他父亲过来的。”
“请问贵姓大名?”
“我叫赖泛芋。”
“赖泛芋小姐。”警卫拿起话筒,“请稍等一下。”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无人接听。
“任先生似乎不在家……对了,他刚出门了。”警卫倏忽想起几分钟前,处理邮差送过来的邮件的他,似乎有看到任扬桐出门的背影。
“这么巧?”竟然人刚好出门了!“谢谢。”
推开厚重的玻璃大门,走出大厅,赖泛芋拿出手机,点开通讯录。
前方,曾试图掐她脖子的大胡子男人坐在路边长椅上,面露痛苦之色,可见他的宝贝命根子还疼痛著。
那是男人最脆弱的地方了。
以前她学柔道时,老师就说过了,如果正面攻击打不赢,从最脆弱的地方下手就对了。男女先天上就有体格与力气的差异,就算柔道擅长四两拨千斤,但如果对上的是同样练过武术的高手,那就只好趁其不备,使出卑鄙手段。
全身而退才是最重要的,又不是在武道场上,不用讲什么公平正义。
找到任扬桐的手机号码,她用力点了下去。
下飞机时,她就拨过这个电话了,不知是不是陌生来电对方不接,发了讯息他也没回,该不会董事长早已“通风报信”,所以对方知道她要来,不仅不接电话,还赶忙逃之夭夭了,才会这么巧,她人才到他就出门了?
想想这也是有可能的,他爸叫他回去,他都无动于衷了,哥哥的葬礼也不回来参加,必是个铁石心肠的,所以她大老远跑这一趟,极有可能无功而返。
如果没把他劝回去,她后面的五天年假就白请了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