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吹好了,任扬桐放下吹风机,果如她所料,开口就是邀约。
“要睡觉了?”
“好啊。”她虚伪的笑着,唇在线扬的弧度不太自然。
“下楼时记得关灯。”任扬桐爬上自个儿的床,大字状趴睡,他巨大的身子将床完全占据了,根本没有容纳第二个人的空间。
因为事情发展出乎她的意料,赖泛芋傻在原处,一愣一愣。
他没有把她当成上床的对象吗?
“快关灯,好亮我睡不着。”把脸埋在枕头里的男人假意抱怨。
今晚,他是一定要忍耐的,要不上午她这样郁闷,晚上他若是还透露想跟她一块儿睡的心思,难保她不会胡思乱想。
“噢。”她走向电灯开关处。
“还是你想过来跟我睡也可以的。”他故意开着她一定会拒绝的玩笑。
赖泛芋回过头时,竟看到任扬桐以卧佛的姿势躺在床上,大手热情的拍着床。
“抱着你的枕头睡吧。”她“啪”的一声,关掉电灯。
第9章(1)
任扬桐一直没借她车钱。
算算时间,就算是加上董事长给予的任务时间,她也该回台湾了,要不然就是无故旷职了。
既然任扬桐一直不肯借她钱,那她得自己另想办法才行。
她父母双亡,身为独生女没有其它兄弟姊妹,实在找不到人弄钱给在美国的她。
她曾想过跟董事长开口,也许他会有办法帮忙,譬如请个在美国的亲友借她点钱什么的,但有一次跟任扬桐闲聊时,知道他根本没亲戚在美国,而是在加拿大时,她就打消这个主意了。
那男人带她出外办事顺便观光时,都很自动自发的把花费给付了,而她也一笔一笔记着,等着回台湾后汇款还他,但怎么车钱她提了好几次,就是都不肯借给她呢?
若是要个床伴,他后来倒是出乎意料地未再脱过她的衣服,顶多就嘴上吃吃豆腐而已,她猜他八成一夜情后就对她失去兴趣了。
她该感到放心,但实际的心情是失望。
这样的矛盾心思,让她在当下有些看不起自己。
也许他是想她留在纽约替他办杂事,直到画展结束?
但画展是下个月的事耶,她怎么可能留到那么久?
而且待得越久,心与他系得越紧,越晚离开,对她伤害越大。
“我得回台湾了。”留在美国第十一天的早晨,用早餐时她开门见山道,“我后天一定要回公司上班。”绝对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
“那你走啊。”听到她决断的语气,任扬桐心底不爽,口气自然也欠佳。
没心没肺的家伙,他这几天都那么克制了,不敢邀她上床,处处用行动表明他真心希望她留在纽约的希冀,结果她根本不当回事,一心只想回台湾。
为什么,她总是这么难追?
“你要借我车钱啊。”明知她没钱走不了,还故意这样说,有没有这么恶劣啊?
“哇。”任扬桐一脸不可思议,“跟人家借钱这么理直气壮的,要不要我跪下来把钱捧给你?”
“你根本是想把我扣在纽约替你办杂事吧?”她说破他的企图。
“反正你是我老爸的秘书,替董事长儿子服务也是应该的。”他吊儿郎当顺着她的嘲弄开玩笑。
“等你回台湾继承家业吧!”赖泛芋吐槽,收拾餐盘,放进洗手槽内,转到冰箱拿出水果。
回身时,他已走上前来,手撑在她身后的冰箱门上,俊颜逼近。
“我回台湾,你会当我的秘书?”
“我是董事长秘书喔。”很久未与他如此近距离面对面,她的胸口无法克制的紧绷。
“调职不就得了。”
“况且你之前没有任何经验,不可能一开始就当总经理,大概先当个特助啥的,当个几年,了解公司营运状况,才有可能委以重任。”反正他也是随口乱诌,调戏她而已,根本不是真的想回台湾。
这几天忙他的事,才知道他在纽约其实已经小有名气,并非籍籍无名的新人画家。
他已在欧美等地办过几次个展,每幅作品售价约莫一万美金左右,不过他是以英文名字Anthonyren作画,所以台湾这边的亲人压根不晓得他已经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了。
“特助不能有秘书?”
“原则上是没有的。”
“那你不当我的秘书,当我的人可以吧?”他的语气不改轻佻。
“只要知道你是任家二公子,会有不少人排队让你挑的。”她从头到尾都未曾想过要跟任家这豪门攀上关系。
就算她莫名的受他吸引,却也打自内心深处排拒着,所以就算有过亲密关系,她也未曾拿这事要求他给予什么好处。
“你这是物化女性。”
“我是说明现实状况。”秘书室的那几位美女绝对抢着排第一的。
“你傻傻地也来排队?”
“我负责发便当,免得排队久了会肚子饿。”
“我直接让你当第一个。”
“发便当的小妹比较适合我。”他要真回了台湾继承家业,她必在第一时间辞职。
“你答应我就回去。”
“我并不想为工作牺牲我的一生。”
“你没喜欢我吗?”
“没有。”她斩钉截铁,毫不考虑。
“张爱玲说,女人的阴道通往她的心。我不是已经住在你心里了?”他改两手撑在她身后的冰箱门上,娇小的个子完全被他所圈。
“再换个男人通不就得了。”
“这句话我解读为,”方唇靠近,她已经是呼吸着他的呼吸。“现在的你,是住着我的。”
“你想太……唔!”
任扬桐不跟她废话,直接吻了下去。
既然阴道通往心,而她还要“违心”的话,那么就多“通”几次吧。
高超的舌技在檀口内施展,这方面经验没任扬桐丰富的赖泛芋几乎是没一会儿就处于挨打状态,在他的“诱引”之下毫无招架之力。
他一步步松掉她的理智就跟卸掉她身上的衣物一样的速度,扎扎实实的挺进她的心底深处。
再一次自他怀中醒来,赖泛芋不再惊慌失措了。
她明白自己在数个小时前做了什么。
这叫一回生两回熟吗?
苦笑的她趁任扬桐熟睡时,下了床捡起衣服套上,蹑手蹑脚地将她放在浴室内的一些盥洗用具收起,抱到楼下去。
她的行李箱一直处于随时可走的状态,她只要稍微整理一下,便可拉起拉炼走人了。
现在,她只缺车钱。
意识到自己的沉沦,她是非走不可了,即使是使用错误的手段,否则,她会害死自己的。
任扬桐回家习惯将皮夹随意扔在餐桌上,此时,它就静静地躺在原木色餐桌右侧。
他大概是觉得她个性正直,不会偷窃,所以就算她跟他借钱多次未果,他也未想过要把皮夹收起来。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在必要时刻,她还是可以蒙着良心的。
她数了够车钱的纸钞,留了张纸条,说明她借了多少钱走,请他将账户传讯给她,待她一回台湾收到讯息,便会将这几天的花费全数汇给他。
将皮夹压上纸条,拉起行李拉杆,走到门口穿好鞋时,赖泛芋回头环视了屋内装潢一眼,随即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里,不属于她,包括屋主。
约莫两个小时后,任扬桐才醒来。
另一边的床上冷冷清清,未残留属于她的温度。
他习惯性的竖耳聆听楼下的动静,多少会传来她制造出的声响,但他凝神了好一会儿,屋内却是安安静静的,什么杂音也没听见。
不祥的预感蓦地浮起,他迅速跳下床冲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