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无声,安然静好;此情此景,可真好。
两个妈妈感动地叹息着,痴痴地望着她们的儿女,心里甜成一片。
半晌,沈妈妈回过神来,摸出相机,“嘘!”朝叶妈妈轻轻地示意,让她不要出声;叶妈妈会意地点头微笑。
“喀嚓”一声轻微的细响,那一刻的美好,被永恒地留了下来。
忙碌而愉悦的周五早晨。
叶心栩梳理着微卷的头发,高高地扎了个清爽的马尾,镜子里的女孩,未施脂粉的脸蛋上,朝气蓬勃;伸手一把抓过放在桌上的大包包,准备就绪可以出发了。
抬眸望着桌上摆放的相框,黑黑的木质因为经常抚摸而泛出亮泽的光;相片里,斯文的男孩还有甜美的女孩自在酣睡,一片宁谧。
“尉迟哥哥,早上好。”拿起相框,抚着照片里那张平静秀气的容颜,一抹灿烂的笑容在她脸上绽放,“今天是那个最、最讨厌的张教授的课,你看我很乖吧?这么早就起床了。”
男孩依旧是平静的。
“如果妈妈同意我考警校就好了,这样我就不用每天过得这么头痛,上这些英文课,烦得我……”
“叶心栩,你在给我磨蹭什么?还不赶紧出来吃早餐!”响亮的嗓音从客厅传来,打断了她的诉苦。
朝照片吐了吐舌头,“尉迟哥哥,你看我老妈是不是越来越不温柔了?”啧啧,岁月这个东西啊,果然很会改变人;当年那个温柔的妈妈,脾气越来越暴躁了,“难道,是到更年期了?”
“我数到三,你再不出来就给我试看看!”
“好啦、好啦。”赶紧出声应下那个已经不耐烦的人,依依不舍地放下相框,朝里面的男孩挥手,“拜拜,尉迟哥哥,我去上学啰!”
叶家的早晨依旧很温馨,大家长叶义承坐在餐桌上慢慢地看报纸、喝咖啡,妈妈何美娟忙着将丰盛的早餐端上桌;大好的阳光,将小小的厅房映得灿烂无比。
这是她的家,以及在一起生活了十九年的亲爱家人。
看到女儿出来,何美娟中气十足地吼:“你给我摸摸摸,到底是在摸什么?七点我就去叫你起床了,你可以给我磨这么久才出来,快一点,你今天不是早上的课吗?”
“是,长官。”叶心栩笔直地挺立,行了个童子军礼。
“调皮。”一记爆栗轰上她的头顶,“快去吃早餐啦!”
第1章(2)
她笑着拉开椅子,坐好,跟一旁的父亲问好,顺手拿起桌上的三明治啃了起来;小黄瓜的清爽在嘴里漫开来,让她满足地眯了眯眼。
“吃慢一点,时间还来得及。”在一家中型企业担任业务经理的叶义承放下报纸,为爱女倒一杯牛奶,眼睛里满满都是对唯一女儿的疼爱。
“唔……”咽下嘴里的食物,朝老爸绽放一抹笑颜,“谢谢老爸,你真好。”拿起玻璃杯喝了好大一口,牛奶的香甜让她的笑容更加璀璨。
“就你嘴甜。”何美娟端了盘煎好的鸡蛋过来,坐下看着元气十足的女儿,那大咧咧的吃相,让她好气又好笑,“你是个女孩子家,怎么可以这么粗鲁?好歹也要……”
“妈,你辛苦了,快多吃一点,补一补。”叶心栩挟起一颗荷包蛋放入老妈的餐盘中,顺便打断那一但开始、没有十几分钟不会停下来的碎碎念。
“古灵精怪!”拿这个顽皮的女儿没有办法,何美娟笑骂了声,为丈夫盛上一碗养胃的海鲜粥,满意地看着女儿大口、大口吃掉她精心准备的三明治,自己也开始吃早餐。
叶家的早餐从来都是中西合璧,叶义承喜欢中式,性格爽朗的叶心栩则偏爱可以快速吃完的西式早餐,而她,就负责准备丰富营养的食物,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丈夫和女儿喂饱。
这样的生活,她很满足。
一家三口的温馨早餐,就在女儿的逗趣声中结束。
在父亲关心的叮咛与母亲的吼声中,叶心栩卖力地踩着脚踏车,朝学校出发。
选择一所离家近的大学,其实好处还蛮多的,虽然很多同学觉得她都上大学了还住在家里,受父母的约束很不自由;可是叶心栩其实很享受这样的生活,有温柔的爸爸还有越来越凶悍的妈妈,她很开心;他们其实很开明、很民主,不会限制她太多,家里相处的氛围温馨又舒服。
家里离她念的大学很近,大概二十分钟的车程,每天这样骑着脚踏车上学、放学,既环保又可以锻炼身体,她很喜欢。
远远地看到那大气而朴实的校门,干爽的秋阳映照着笔直的大马路,两旁的树木还未从深夏的浓郁中转变过来,依旧葱葱茏茏,只有偶尔飘落的树叶,透露出几分秋意。
灵活的眼眸瞄了瞄手表,离上课还有十几分钟,嗯,目标在望,今天又可以安全上垒;嘴角的笑容跟阳光一样灿眼,抬眸,不经意地望见远处那个高大的背影,指间下意识地用力,车子戛然而止。
那个人……
修长的身影,即使背对着她,却有一种特殊的儒雅之气;他微靠着一旁的跑车,淡淡缕缕的烟雾在他的指间升起,他在抽烟。
她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却又那么诡异地抓住了她的视线,让她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这真的很怪异,说不清的感觉涌上她的心头;明明是大好的阳光,温暖而怡人,她却有一种那个男人此时是置身于冰天雪地的感觉。
彷佛,他所在那方天地,遗世独立;就连鸣唱得欢快的鸟儿,到了那边,都沉默下来;秋蝉的聒噪,衬得那里越发的静,一种压抑的静。
叶心栩趴在车头上,下巴搁在交握的手背上,叹息地欣赏着那个男人,他离她其实很远,按理,她应该不会注意到他的,可是偏偏看到了;即便只看背影,她也知道他不是那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的人;她明明不是什么花痴少女,却生平第一次看一个男人看得目不转睛,而且还只是背影而已。
他在做什么?等人?嗯,不焦、不躁,不太像。
他静静地站着,她静静地望着,此时此刻,穿梭的行人、车辆似乎都从她的眼前消失,世界好像就只剩下他们两人;隔着一百多公尺的距离,鸟鸣蝉噪,遥远又接近。
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其实只是短短的几分钟,连抽完一支烟的时间都没有;一个高大的男子走近他,打破了她凝视的画面。
那个男人很眼熟,她皱着眉,扫了眼后来的那个男子,咦,那不是学校非常有名的年轻校董,官谨行?原来他等的那个人就是他呀!
他们没有任何交谈,像是非常熟悉,官谨行径自拉开车门,直接坐进去;而他,静默了约三秒钟,手指在后照镜上微微擦过,随即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动作优雅而斯文。
很快,那辆深色的跑车消失在她的视线之内,半晌,她都没有回过神来,怔怔地望着跑车消失的方向;他给她的感觉好像很熟悉,但又似乎很遥远,心脏如同被投进冰水里,“嗤”地一下,透凉与灼热相激,细细的汗水从皮肤下冒出来,感觉空落落的,踩不到实地。
急响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傻望,赶紧摸出来,还没来得及开口,死党吴佳凡咬牙切齿的声音从手机里放送出来。
“叶小栩,你到底在哪里?知不知道已经上课了?你居然敢不来上魔鬼张的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