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不好!”中川知哉直接打断练书瑀的答应。
有人借“东西”,不先问问“主人”的吗?
“礼貌”两字怎么写,要不要他请国小老师来回答?
曾奕豪像是这会儿才发现办公桌前还站了个人似的,抬头望向高他将近十公分的男子。
“总监?”
这充满疑问的招呼是怎么回事?
中川知哉眉头不悦地重重蹙起,堆积出来的皱折可以直接夹死三只蚊子。
他这么高大的一个人,身高有一八五,体重有八十一,体格强健,手长脚长,还生得一张明星级的俊帅脸庞,怎可能被漠视?
这男人要不是故意的,就是——他怒目瞪向手指依然忙碌个不停,视线锁定在萤幕上的某人——这男人眼中只有练书瑀,没有他人存在!
“我来带我的秘书回去。”中川知哉直接以鼻孔看着个头比他小的曾奕豪。
“我有一些事情要请书瑀帮我处理,所以……”
“华语部若裁撤的话,你就直接回家吃自己,不用秘书了吧?”
书瑀?
书什么瑀?
谁准许他叫这么亲昵的?
这整间公司的华语部门生死全捏在他手上,他要他们全都卷铺盖走路,只要一句话。
曾奕豪一时之间还反应不过来,傻傻楞楞的反问,“总监不是已经拿到预算了吗?”
这好消息昨天才宣布的啊。
“我好了。”练书瑀倏地推椅站起,“曾经理,其他的事你请别人做吧,总监回来了,我得先忙他的事。”
“可是……”依然状况外的曾奕豪很清楚地流泻出依恋不舍之情。
中川知哉胸口的火山岩浆已经开始滚滚冒泡泡。
练书瑀朝曾奕豪点了下头,迅速走出办公桌,不让曾奕豪有多说多错的机会。
总监都威胁你再白目下去,不把秘书还人家,企划直接终止,华语部直接裁撤了,还傻傻要派工作把人继续留下来?
练书瑀还真不知道曾奕豪何时脑子变得这么不灵光,眼色如此差了。
“总监,我们回办公室吧。”
把秘书“要”回来的中川知哉这才迈开尊贵的长脚,两手插在口袋,面上余怒未消。
“总监找我是要谈企划案的事?企划部那边已经把大纲拟出来……”
“不是。”中川知哉直接否决练书瑀的猜测。
“那是要什么资料吗?”
“我要啤酒。”
“啤酒?”
“我吃洋芋片要配啤酒!”
练书瑀停下脚步,细微的表情变化在她脸上形成“诧异”两字。
中川知哉瞪着失职的秘书,“拿两瓶啤酒来我办公室,别忘了冰块。”
说完,他昂高下颔,以睥睨姿态轻盈踏上楼梯。
他从总监办公室的十六楼下到专案经纪部所在的十五楼,特地跑这么一趟将秘书找回去,是为了叫她拿两罐啤酒?
练书瑀啼笑皆非。
这段路程,他都可以直接抱一箱回去了。
这是为什么?
难道只是因为自己的秘书不爽借给他人用?
这位今年已三十一岁的音乐总监,字典里根本没有“成熟”两字吧……
第8章(1)
回到办公室的中川知哉仍觉得气愤难消。
专案经纪部那个不识好歹的家伙,竟敢无视他,强借了秘书,还企图不肯还?
分不清自己主子是谁的蠢秘书竟当着他的面说等她事情忙完才能回来?
这些家伙是怎样?
听闻他已经从总公司那拿到了预算,以为接下来就是安逸日子,所以个个皮放得松松,带着度假心情来上班了吗?
练书瑀拿着两罐啤酒,敲了敲门,听到回应才推门进入。
“总监,您的啤……”
一道黑影忽然覆盖她的视线,逼迫她后退,背抵上门,“砰”的一声,大掌拍上门板,将她圈限在以猿臂与健躯围起的小型牢笼内。
就算她瞎了眼,也可以自他身躯散发出来的强烈气场,知晓这个人胸口的火山到现在还没有止息。
只不过出借了一下秘书,有必要这么生气吗?
“你跟专案部的那个家伙认识多久了?”中川知哉质问。
“曾经理是我进公司的时候才认识的。”
“他在追你?”中川知哉直接开门见山。
“曾经理的秘书开刀住院,所以这几天去帮他的忙。”她陈述事实。
而且曾奕豪是已婚身分,她才不会作践自己去当小三。
“秘书室是没人了吗?他不知道你有主子的?”
“过去我一直是曾经理秘书请假时的代理秘书,所以找我去帮忙,很正常的。”
她比其他助理秘书要熟知专案经纪部的业务,而且中川知哉人不在,没有什么即时的重要性工作,所以去帮忙一下也没什么问题的啊。
“你现在已经不是助理秘书了,是我的专属秘书,他凭什么叫你去?”
“总监,您这几天不在台湾,我刚好有空才……”
“以后我回日本时,你就跟我一起走。”他早该做这决定了。
那个什么曾经理的,一看就知道年纪不小了,至少四十五岁了吧,手指上还戴着婚戒,竟还敢对他的秘书露出色迷迷的眼神,要不要他干脆打个电话,叫曾什么的老婆过来当专案经纪部的秘书,看他还敢不敢起色心!
马鹿野郎!
“是要随总监一起出差?那以后我都会这么安排的。”
他这厢是暴跳如雷,她那方是平静如水,更是让中川知哉气得直冒烟。
“我警告……啊!”一阵冰凉猛地袭颊,中川知哉反射性的撝脸退后一步。
“总监喝个啤酒降降火吧,”练书瑀修长指尖拉开拉环,“请。”罐子凑到他眼下。
他挥手,直接打掉练书瑀手中的啤酒罐。
银色啤酒罐在地上跳跃滚动,澄黄色液体泼洒出一幅毫无人工修饰的山水画。
“你的态度真是让我火大!”他重捶了她身后的门板,恼羞走开。
他很怒、非常怒,他从没有这么生气过,气到怎样都平复不了。
有人在觊觎他的所有物,趁他不在的时候想把他的人带走,而他的人还胳膊向外弯,不肯在第一时间跟他回来,实在要把他气死了!
练书瑀想弯腰捡起地上的啤酒罐时,他又走回来。
她恢复直挺站姿,静待他下一个反应。
练书瑀瞧不出思绪的表情,定定落在他脸上,无惊无惧的眼神,明摆着未将他放在心上的态度,他倏忽觉得,音乐界的人视他为神又如何,独独就有个女人不将他放在眼里啊!
那双圆润晶澈的眸,干干净净的不染一丝尘埃,谁都能在上头短暂驻留,但谁也无法真真确确的停留不走。
他胸口的怒火已经转为暴怒!
修长五指扣向细颈。
粉颈被握的她水眸闪过一丝困惑。
中川知哉拇指上挑,推高精致略尖的下巴,低头薄唇张启,将不解的粉唇一口含入。
练书瑀的身躯,跟背后的门板一样硬直了。
退开的瞬间,中川知哉终于明白,这才是他一直以来想要做的事。
这就是为什么当他听到公司要将台湾子公司华语部裁撤时,他脑筋“啪”的一声断掉,当下自告奋勇,决定来到台湾当救世主。
他的目的不是要救这家公司,他是给了自己一个理由,一个堂而皇之符合他个性的理由,可以藉此来找人。
他真正的目的,是来找她。
双唇相碰的当下,他终于恍然大悟。
十年前的那个雏菊般的女孩,他从没有忘记过。
但高傲的他,是绝对不可能为了找个女孩这样的愚蠢理由,特地来台湾一趟,甚至长居,目的只单纯为寻找一个仅知名字、年纪、长相,其他一无所知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