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才动,安飒宇便道:“今夜,你在此睡下。”这话让才放松下来的她吓得瞠大美眸。“你、你说什么?”
她反应过度的模样让他莞尔,轻声安抚道:“放心,我不会对你做出格之事。”
闻言,她颤了颤眼睫,几近无声的低语,“你上回也说过除非必要不会再吻我,还不是……”脸微红,她说不下去。
金宁以为她的自言自语不会被听见,却不知习武之人耳力极好,这话一字不漏全让安飒宇听了进去,“我是说过没错。”深深凝着她错愕的小脸,他接着又道:“但我后悔了。”
她只觉脑门一麻,思绪又全乱了套。
他轻轻挑起她的下颚,用指腹亲昵、温柔的轻磨着她小巧的红唇,低哑道:“你记得,只要是能宣示对你的所有权,不论今后身在何方,这样的事便会再次上演。”意思很明白,为了不让任何人觊觎他看中的女人,他不介意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亲她,而非一开始他保证过的除非必要。
金宁自是听懂了,怦怦心跳响鸣,但此刻她却有些怨恨自己为何要听懂,于是眨眨眼儿,不着痕迹的拉开两人过于亲昵的距离,佯装不懂的道:“我明白,今后在外人面前,我定会谨守本分,扮演好你的未婚妻,绝不会让你丢了颜面,让今日之事再次发生。”
她硬是忽略他话语中那强烈的占有欲,将话锋转至两人之间的协议,并刻意曲解他的意思,让他明白,他们两人并非真正的未婚夫妻,也请他……不要混淆了。
她是个聪明人,稍早发生之事加上他明摆着的态度,不是看不出他对她有意,而她似乎也早动了情,只是她很清楚自己的身分,不敢妄想,既然如此,何不将暧昧斩断于萌芽之时,这么做对两人都好。
安飒宇深深的望着她,长指不知何时己微微收紧掐着她柔滑细致粉颚的力道。他明白她的意思,正因为明白而不由自主的动了怒。
直到看见她因疼痛而泛白的唇色,他才蓦地放开手,幽黑的眼眸仍定在她那张略微苍白的脸上。
他不是容易情绪波动之人,外人以为他二十四岁才接管安府这偌大家业,事实上,他年仅十四岁时便已是府中的主事者。
十年的磨练,养成他内敛的性格、他的铁腕手段、他的经商头脑、他洞悉人心的种种能力,否则一个二十四岁的毛头小子,谁肯与你心平气和的谈生意、谈利益?
然而习惯将一切掌握在手中、不易动怒的他,却一而再的为了金宁破了例。
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因为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而牵动情绪,这不是件好事,至少现在不是。
收敛好心绪,安飒宇看着她的目光已回复平时的冷漠,他沉声道:“你明白就好,记住,不论是否为假,只要你身为我未婚妻一日,你该有的权力、荣宠、奢华,我都不会少给你,但你也要谨记你的身分,别再发生今日那样的事,能让你看到出神的人,只能是我。”说完,他转身便走。
这话不是自恋、不是请求,而是霸道的命令,他要她不只是眼中,甚至连她的心,都只能装着他,不许有别人。
金宁怔怔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房门阖上,她才回过神来,细细回味他方才的话。
他应是听懂她的拒绝了,否则态度不会有这样的转变,对吧?
照理说,她应该松口气、该感到轻松,偏偏她反而感到无比的涩然,胸口甚至一阵阵抽疼着,久久不能平息……
第7章(1)
寒冬来临,大雪下了整整一夜,直到清晨日阳升起,点点飘落的白雪才缓缓停歇,透出一丝暖意。
一夜无眠,金宁抚着微微抽痛的额,让紫茵替她换上衣裳。
为了掩饰一脸憔悴,紫茵特地挑了件粉樱飞舞长裙,外罩雪狐氅衣,又替她披了件雪兔大衣,将她护得密密实实。
“夫人,你要不再歇歇吧?”紫茵见她脸色不佳,劝道。
金宁摇头,将略微冰凉的双手藏在大衣下,走出房门。
“别让人等久了。”自从安飒宇发话,内宅里的事务便全落在她头上,而府中的管事们总会有些处理不了的事需要请示她,而她也渐渐习惯这样的生活,只除了……
“站住!”
又来了!
金宁暗叹口气,却不得不转过身,对来人挤出一抹笑。
“早上好呀,蓝姑娘。”
对她的问安,蓝雨芬不屑,趾高气扬的望着眼前犹如粉樱锭放,高雅、清新,带着一丝拒人于外的傲然女子,再想着初见她时那瘦弱、蜡黄,毫无光彩的样子,蓝雨芬不由得更加厌恶,但再厌恶,她也得把话给说完。
“今天咱们就把话给说清楚,你究竟要什么才肯离开?”
又是老调重弹,金宁顿时觉得头更疼了,忍不住拧着眉。“蓝姑娘,之前我就己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如果你来是为了这件事,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说罢,她迈步就走。
蓝雨芬忙追上前,大喊,“一千两!我给你一千两黄金,只要你离开安哥哥。”她查过金宁的身世,相信只要她拿出一千两黄金,她绝对不会拒绝。
只是她没料到金宁脚步不停,甚至没回头看她一眼。
蓝雨芬见状,一咬牙,再喊道:“三千两!三千两黄金该满足了吧!凭你那落破的家世,这些钱够你和你那风烛残年的爷爷过一辈子了,反正你爷爷也活不了多久,到时你拿了这些钱……”
啪——
清脆的巴掌声,不仅打傻了蓝雨芬,也惊呆了跟在金宁身后的紫茵及蓝雨芬带来的两个丫鬟。
“你……你打我?”蓝雨芬不可置信的抚着脸颊,从小到大,她一向是家人的掌上明珠,别提打了,就是连骂都舍不得骂一声。
无视她的惊愕,金宁肃着俏颜,冷凝的道:“我警告你,这是你和我之间的事,别扯到我爷爷,否则我不介意再多赏你几巴掌。”
“你、你……”蓝雨芬几乎气厥过去,但她也不是好惹的,回过神后,动作极快,狠狠的讨回那一巴掌。
这一声更加响亮,且力道之大,几乎将娇小的金宁给打倒在地,她白嫩的脸颊顿时浮起鲜明的五指印,嘴角更是渗出一丝鲜红。
“夫人——”紫茵惊呼,忙扶住她踉跄的身子。
“你不过是个下贱的贱民,竟然敢打我?!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你爷爷那个糟老头子,赖活在世上也不过是浪费粮食、糟蹋药材,早点归西干脆些,要不要我送你副棺材?看是要上等的紫檀还是黑檀木,本小姐都出得起,还保证替那个死老头办一场体面的后事,只要你滚……”
她话未竟,金宁已再次扬手,这次她不再留情,也不只是一巴掌,而是结结实实的连甩蓝雨芬五、六个巴掌,每一下都用尽全力,仿佛要打烂她那张嘴。
“啊!你做什么……”蓝雨芬本就娇贵,力气压根比不上娇小却长年劳动的金宁,被打得无力招架,只能一边阻挡,一边高喊,“你们是死人呀!还不快抓住她!”她这一喊,身后两名丫头这才如梦初醒,忙上前要拉开金宁。
见两人一同上前,原要让人到东枫阁报信的紫茵脸色一变,忙上前阻挡,而金宁也在两相拉扯下,不得不停手。
“夫人,你快后退……”紫茵深知蓝雨芬的个性,就怕金宁吃亏,虽然在拉扯下受了点伤,却还是坚定的护在金宁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