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不是有飓风吗?你和德雷都没事吧?”
“我们人在西岸,当然没事。”李尔看了关德雷一眼。
“我想去拜访关德雷的父亲,你可以帮我的忙吗?”钱莫愁问。
“你是想让他气到住院吗?”他不想她出现在他们的世界里,引起他不好的回忆。
“关博文的事不是我的错。”
“理智和情感如果有法子分得这么开,我们就不是人了。”如果不是博文坚持要追求她,现在也许还活着。
“关德雷需要我。”她说。
“他如果没遇到你,现在也不会烂醉如泥地躺在客厅里。”对,一切都是她的错,和他无关。
李尔揉着胀痛的脑子,不允许它们有责怪自己的念头。
“为什么你对我敌意这么重?你喜欢关德雷吗?”钱莫愁问。
“德雷是我的朋友。”他分得清爱情和友情,唯一错乱他的,是那个拥有柔软发丝和一对澄澈双眼的博文。
“你不想德雷和我在一起,所以才把事情告诉他的父亲,对吗?”
“对。”若她和德雷在一起,他怎么有法子看着她而不去想到博文?
况且,博文都走了,为什么只有她能得到幸福。这不公平!
“为什么?”
“因为你应该只是博文的女人。”李尔只说得出这个理由。
“你是什么意思?关博文已经离开了。”
“就算他离开了,你也不该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若他知道了,他会难过的。”
电话那端沉默了许久后,才传来一声试探的询问--
“你……喜欢的人是关博文吗?”钱莫愁问。
“你胡说!”
李尔蓦地挂上电话,在地上坐下,将画册抓在胸前,痛苦地喘着气。
是的,打从他在五年前看到博文之后,他的目光便无法控制地停留在博文的身上。
博文就像个小老弟一样待在他身边,接受着他所有的宠爱,甚至愿意让他握着手为之取暖。
直到那一晚,他情不自禁吻了醉倒后的博文,一切才开始起了变化。
博文开始逃离,然后--
死了。
李尔把脸埋入画册之间,耸着肩膀,无声地恸哭着。
他不该对博文表白的!如果他不表白的话,博文现在--
依然活着啊。
第17章(1)
关德雷知道李尔来找过他,但他只记得自己揍了李尔一拳,要李尔别管他的事,之后便醉到人事不省了。
真正恢复意识时,是饿醒的。他脚步踉跄地走向那一柜他当初为钱莫愁准备的泡面。
他吃了一碗,不知道这重口味的东西,为什么会让莫愁吃到眉飞色舞。所以,他连吃了三碗,试图想找出它吸引人之处。
当然,他对泡面还是没吃出感情,只吃出了满腔满腹的空虚。
明明他没来之前,这屋子也是他一个人住的,怎么现在却显得空荡至此?
关德雷拿起置于一旁的手机,发现莫愁曾经在昨晚打过电话给他。
他昏沉的思绪瞬间清醒,心脏急促地跳动起来,用颤抖的手指回拨给她,电话却直接转入语音信箱。
改拨给钱莫忧,但她也没接手机。
关德雷叹了口气,改拨给帮钱莫愁出书的出版社--
编辑说钱莫愁还没有跟出版社联络,他于是再度挂断电话。
是的,他拥有那间一人出版社。
当初成立出版社时,他就明白地告诉过编辑,一切阵仗都是为了让钱莫愁有安稳的生活,所以才让出版社去挖角了她。
当然,也要她写的稿子有一定程度的水准,否则也没法子出版。
关德雷转动了下僵硬的脖子,勉强自己起身,走向浴室准备盥洗自己。
镜中人吓了他好大一跳,不过是一天没整理,他一脸的胡髭活像是在荒野间流浪了几天几夜一样。
他懒得花心思处理,想着就算留回原来的半张胡子遮面也无所谓了。
盥洗过,喝了两杯黑咖啡,精神恢复了一些后,他打了电话给爸爸,决定飞去欧洲一趟,把话说清楚。
莫愁总归会是他的女人,他不希望爸爸对她有偏见。
之后,联络司机来载人、联络秘书询问公司各个客户在飓风中的状况及今天的工作行程。他宁愿忙碌,也不愿无事胡思乱想。
他离开家,在大厅和服务人员打了个照面后,迳自走到门廊--
司机的车已经在车道上等着他。
“先到公司。”关德雷对司机说。
“是。”司机踩下油门。
砰!
车在下一瞬间撞上了人。
“报警,叫救护车。”关德雷沉着脸,在司机煞车的第一时间内便下车察看。
怎么会是李尔?
关德雷脸色一白,看着躺在地上呻吟的李尔。
他急忙弯身测试对方的呼吸和心跳,却不敢随便移动人,就怕不小心伤害了李尔。
“是李先生!”此时上前的司机见状也倒抽一口气,急忙忙地说:“他突然冲出来,我根本来不及阻止。”
“我知道不是你的错。”关德雷看着李尔扭曲的脸庞,沈声说道:“你还清醒吗?伤到哪边了?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当然,我是李尔……”李尔缓缓睁开眼,脸孔痛苦地扭曲成一团。“好痛!”
“我已经叫救护车了。你哪里最痛?”关德雷问。
“腿好像断了。”李尔脸色灰白、双唇颤抖地说。
“为什么突然冲出来?”关德雷问道。
“我一时恍神没注意那么多。”
如果是恍神不会走得那么快,像是存心一样。关德雷没反驳李尔的话,低头检查着他的伤势。
大厅的服务人员已经跑了过来,了解状况后便立刻通知一名医生住户。五分钟后,医生已经检查完李尔的伤势。
十五分钟后,关德雷陪着李尔坐上救护车,带着满腹疑问前往医院。
在等待李尔做检查的同时,他又打了几通电话给钱莫愁和钱莫忧,但电话依旧没人接……
“我不会接关德雷的电话的。就算不小心接到也会挂断以惩罚他的蓄意隐瞒。”钱莫忧坐在办公桌前,压低声音和妹妹通电话。“我知道了,你记得在飞机上至少要睡一下,多吃点水果、多敷面膜。不要当干妹妹,知道吗?”
钱莫忧明知道自己在唠叨,但她没法子不去担心才飞回台湾,又要飞到美国的莫愁啊。
“你保重,到了打电话给我。”钱莫忧才挂断电话,就发现办公室的低语声突然消失不见。
怎么搞的?今天好像每个人都在对她窃窃私语,但当她开始想注意他们在说什么时,所有人便又都停止说话,想也知道就是讨论她的事。
但说她什么?
她今天早上被冷昊的司机载来上班时,还故意在一个街口外就提前下车了啊。还是,她身上的吻痕太明显?
钱莫忧偷偷拿出小镜子,这才想起她今天穿了件高领上衣,把脖子到胸口全都遮得密不通风了。
“莫忧。”许梅梅走到她面前,陪着笑脸说:“明天晚上陪我一起去吃饭,好不好?”
“我妹妹有事,我不能去。”钱莫忧现在对于许梅梅已经有所防备。
“我知道我突然去找你,一定吓到你了。但我和纪明仁现在没事了,所以我想请你吃饭,谢谢你总是很帮我。”许梅梅拉着她的手,真诚地说道。
“不用请客了,你不要再反反复覆地一下子要纪明仁、一下又要冷昊,就是谢谢我了。”钱莫忧说。
“我那时是因为心情不好才会那样的,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妈妈上星期又试图打我……”
“梅梅,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是,请你不要每次都把家人的病情当成你反复无常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