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进来吧。”
云恩依言打开房门,房内的大灯是关着的,只有床边的小台灯是开着的,而胡欣洁正靠坐在床铺上,她手里拿着一本看了一半的书。
走入房间里,云恩在床沿边坐下,她抽走妹妹手上看了一半的书本说:“看书要开大灯看,都这么多年了,你这坏习惯仍是改不掉,小心伤眼力。”
“是啊,这么多年了,你爱唠叨我的习惯也是改不掉。”即便心情低落,胡欣洁仍是挤出一个微笑来给云恩。
“没错,有些习惯是如何也难以戒除的。”云恩原本只是顺着她的话意回答着,但说出口的话却在瞬间让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只因为她们同时想起了云安。
云安是三姊妹之中拥有最多坏习惯的人,每当她被其他人纠正时,她总是会狡辩说她为何难以戒除这些坏习惯,一些歪理总是说得众人哈哈大笑,这也是她为何惹人喜爱。
美丽、聪颖又风趣,偶尔带着些小女人的傻气,这就是一直爱着她们的姊姊。
“你也想念着她是吗?”看见妹妹无声地落下泪水,云恩强忍着自己的悲伤问道。
胡欣洁咬着唇不回话,但泪水却是掉得更凶了。
“虽然这一切对我们来说十分难熬,可我们必须忍耐,因为我们没得选择。”云恩展开双臂向前抱住胡欣洁。
泪水她已经流过太多太多了,她将要把这股悲伤化为力量,全力找出凶手。
“请你相信我与爹地,我们一定会找出伤害她的凶手,但这需要一些时间,请你再忍耐。”
闻言,胡欣洁终于忍不住在她怀里放声哭泣。
云恩轻拍着她的背,同时将自己的脸抑高,坚持忍住已在眼眶里打转的湿意。
失去云安的伤痛,没有谁比谁重的比较,打从她回来至今,可以欣洁看见她,便仿佛看见了安安,因为她们拥有一模一样的脸孔,两人的性格及生活小习惯,甚至有大半是相近的。
所以云恩明白一个事实,看着她便会让人想起云安,这一点让家人都感到难受,而胡欣洁反应得最明显。
欣洁时常无法忍受与她对视,在她面前也总是强颜欢笑……但现在全家人谁不是强颜笑的?所有人努力打起精神,为的都只有同一个目标,那就是找出凶手。
好半晌,云恩离开了胡欣洁的房间,她走上三楼,在自己的房门前看见了那讨厌的男人。
“你在这里做什么?”虽然两人的房间只有一墙之隔,但云恩注意到他所站的位置是在她的房门前,而不是他自己的。
“你家有规定不能站在走廊上?”班子烈侧过脸,凝视着她的目光里夹带着深沉的情绪,与嘴里那轻浮的字句呈现完全的反差。
刚才才安抚了哭泣的妹妹,云恩现在压根儿没心情与他吵架,她只是睨了他一眼,然后说:“你还真是个喜怒无常,让人难以捉摸的人。”
根本就是个机车鬼。
对着她总是无礼又没好脸色,刚才看他对着阿姨却又是完全不同的样貌,他这么针对着她,要她如何说服自己扭转对他这人的负面评价?
算了,反正都讨厌他了,就讨厌到底吧!
云恩越过他的身前来到自己的房门前,伸手正要开启房间,便听见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在这张脸皮底下,我确实是喜怒无常又难以捉摸。”冷冷地扔下这句话后,班子烈便在她疑惑的目光下率先打开房门回到他的房里去。
云恩站在原地,瞪着隔壁已经关上的房门直看。
在这张脸皮下……他到底在说什么?
第9章(1)
春喜在两个星期之中又陆续将其他人的调查报告结果送到了云恩手中,而最后剩下不到十人的调查结果,是班子烈一早开车准备送她去上班的途中给她的。
云恩在车上立即翻阅所有内容,在看完最后一人的调查结果之后,她的情绪十分激动。
虽然她已经努力的克制着,但瞬间起伏的情绪让她忘了自己有多么讨厌身旁开车的男人,她紧紧抓着他的手臂问:“如果这样的调查结果如同春喜说的,可信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那么凶手真的就是连家兄弟中的其中之一?”
“放手,我正在开车,除非你这么想跟我一块见阎王去。”
听见他老大不悦的口气,云恩这才发现自己做了多么危险的动作,她赶紧放手。
她深吸了口气,在心底默念着要自己冷静、冷静……
“你说,会不会凶手虽是他们其中之一,但另一个人其实是知情的?他们兄弟啊!”她以为自己已经冷静下来了,却没发现这些话她几乎是用吼的说出来的。
她仍是太激动了。
可她目前真的完全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因为一开始将连家兄弟设定为极可能为凶手的想法只是她个人的,现在这些调查结果显示了她的想法有百分之九十九是正确的。
“不,还有另一个可能。”云恩摇着头,眸底交错着痛苦与兴奋的情绪,“他们……可能联手,可能是共犯。”
感觉答案就在眼前,现在她只要再努力的找出证据,就能揭开答案。
恩及此,豆大的泪珠不自觉地夺眶而出。
班子烈方向般一转,将车临时停在路旁。
“为什么停车?”云恩伸手抹去脸上的泪水,但她发现当她越抹,泪水却像是与她作对似的,掉得更凶了。
班子烈抽了张面纸塞入她的手底,语气有些不耐烦的说:“你要这个样子进公司里去?”
虽然公司里的人都知道她是董事长的小公主之一,但为了不过分高调行事,云立仁从不在公司与她亲近,也不与她一同上下班,这么一来,她也才好多与连家兄弟接近。
这讨厌鬼说的对,她不会想这样红着眼眶去公司的,她必须先控制好她的情绪,她天天在办公室里都会与连修玮碰面,不能让他发现她的异常,尤其现在他是凶手的机会几乎是二分之一,面对他时,她必须更小心。
云恩用面纸拭去脸上的湿意,努力的控制她的情绪,她必须将所有的情感及想法全收到他人看不到的内心底处。
“你老实告诉我,你们手上是不是还有什么‘进度’是我不知道的?”在努力收拾情绪的同时,她充满疑惑的目光仍是紧紧抓着驾驶座上的男人。
他老是爱骂她是笨蛋,总是要她什么都别做,就等着他们的调查结束,那是否就意味着他手上是不是早已掌握着什么她所不知情的讯息,他才笨蛋、笨蛋的喊着她?
看着这个讨厌鬼一副不将她这个雇主放在眼里的态度,她早明白他们公司是不会听从雇主命令动作的人,但她不怀疑他们的能力,他们不在乎过程,只在乎结果否能教人满意。
“没有。”班子烈毫不犹豫的否认了。
云恩一脸不相信他,但他今天一早不是面无表情,就是一脸的不耐烦模样,她知道即便不死心的追问,也不会得到令她满意的答案来。
“那你说,你认为他们兄弟俩谁会是凶手?还是两人一起下的手?”换个问法吧。
云恩打着算盘,想从他的回答中寻找上个问题的答案,但偏偏班子烈不愿意配合回答。
“预计再十五分钟到达公司,在那之前,把你的眼泪收拾干净。”
在那讨厌鬼拒绝回答任何问题之后,云恩几乎能够肯定他一定有着什么讯息是她所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