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理亲王是先皇的幼子,可王子犯法就算不能与庶民同罪,至少也该小罚大戒吧!
见皇上始终不开口,任由外头的人闯的闯、拦的拦地闹成了一团,严登云终究看不下去地开口说道:“父皇,还是让儿臣出去与理亲王说说吧!”
“不必,让他进来!”手一抬,皇上沉着声说道,语气中虽然隐隐透着不悦,但脸上却没有什么怒意。
“可是……如此一来,皇上对理亲王不是太过纵容了吗?
“他是太后的幼子,朕就算对他宽容些,也没什么。”
龙颜缓缓地浮现一抹笑意,望着那笑,严登云有时真的觉得自己从来不曾了解过父皇。
这般隐忍,究竟为了什么?
可他没再追问,只是径自招来守门的太监,扬声吩咐道:“宣理亲王晋见吧!”
第4章(2)
当这话随着一个个太监传了出去,不一会就见理亲王气急败坏地冲入了御书房。
“臣弟叩见皇兄。”粗率的撩袍行礼,还不等皇上说声免礼,理亲王已经霍地站得直挺挺地对着皇上说道:“皇上,你真的不能再这么纵容那个野种了。”
闻言,皇上的脸色悄然一变,却仍不动声色的问道:“皇弟指的贱种是谁?”
“自然就是房笑天那小子。”
想到他竟然仗着皇上的宠爱,敢威逼吴崇三,完全不将他这个皇叔放在眼里,那种憋屈,自然让他火冒三丈。
“皇叔,请慎言。”严登云一听,忍不住心头恼怒,扬声提醒。
天朝上上下下谁不知道房笑天是皇上流落在外的皇子,若他是野种,那理亲王将他父皇置于何地?又将他这个太子置于何地?
“我有说错吗?房笑天在外头生活了那么多年,他娘又已经死了,谁能肯定他真是皇上的龙子?”
他就是看不惯皇上和太子对于房笑天的处处隐忍和礼让,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这几年来,皇上对他的不曾苛责,已经养成了他狂妄自大、以为全天下没有人能奈何得了他。
“皇叔,笑天的确是父皇的皇子、我的皇弟,皇叔要是再口不择言,那么……”严登云故意不把话说完,只是眼神凌厉地瞪着理亲王。
那种与皇上如出一辙、不怒自威的气势,倒教原本气势汹汹的理亲王当下弱了三分,他这时才终于找回一些被房笑天气得出窍的理智,也才意识到自己的口不择言许会惹下大祸。
“皇上,皇弟不是那个意思,皇弟只是气极了,房笑天那小子仗着皇上对他的疼爱愧疚,竟然威逼京尹吴崇三纵放与钦犯勾结的商家尚初儿,皇上若是再不治治他的无法无天,只怕会毁坏国之纲纪啊!”
闻言,严登云的眉头一挑,神情之中尽是不以为然。
这种荒唐事做得最多的便是他理亲王,真真是做贼的喊捉贼,笑天连皇亲都不愿认,又怎么仗势欺人?
他待要出声为房笑天辩驳,皇上却悄然一挥手阻止了他,径自对着理亲王说道:“你倒是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京里的琉璃庄窝藏钦犯,让京尹吴崇三人赃俱获,将当家主子尚初儿关押至大牢,可谁知道房笑天那浑小子竟然亲自去了府衙,仗着皇上的疼爱,逼着吴崇三放了人。”
想到最近众人脸上那种若有似无的嘲笑,彷佛是在数落着他连一个小小的琉璃庄的小丫头都无法整治,以他爱面子的个性哪里能够忍受得住,这才大吵大闹的闹进了宫里来,想要扳回颜面。
他就不相信,以他堂堂亲王地位,会比不上一个不知哪来的野种!
听完了理亲王的话,皇上和严登云的脸上同时闪过了一丝好奇。
皇上忍不住好奇地再追问道:“喔,那琉璃庄的东家是个女的?”听着名字像是,不过还是得再确认清楚。
“没错,就是一个不守妇道、抛头露面的女人。”理亲王嗤之以鼻,显然对于女人做生意很是不以为然。
“那……窝藏钦犯的是她?”
理亲王倒也不真是莽汉,有时只是无法无天惯了,但见皇上问得这样仔细,他便模棱两可的回道:“这……应该是吧!”
其实关于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琉璃庄并没有窝藏钦犯,那不过是他为了惩治琉璃庄敢得罪他的宝贝儿子,还敢藏着他儿子看中的姑娘,完全不将理亲王府瞧在眼底,才会故意让人栽赃。
但这话哪会有人放在台面上说,尚初儿不过是个平民,而他是个亲王,饶是罗织个罪名让她吃点苦头,那又如何?
“所以笑天为了这个姑娘去了府衙,还用了自己的身分压逼对方放人?”
“是!”
“很好!”
皇上突地点了点头,显然对于自己问出来的结果很是满意。
理亲王不解地望着自己的皇兄,怎么皇兄并未因此勃然大怒,反倒有些欣喜?!
是他看错了吗?他完全搞不清楚皇兄的葫芦里头卖着什么药。
他不懂,可是严登云这个太子却十分了解。
若是无欲无求,那么便是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打动于他。
可若是有了欲求呢?
若是琉璃庄的尚初儿是房笑天的欲求,或许可以让房笑天不要与他们这般疏离。
“皇上……”
终究还是耐不住性子,等了半晌等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理亲王张口便要说话,却被皇上抬手制止。
“太子,明儿个将尚初儿宣进宫来,朕倒要瞧瞧她是何方神圣,才惹得笑天做出这种出格的事来。”
这一、两年来,美人儿他不是没有送过,可是他那个倔儿子怎么都不肯收下,现在他竟然对一个姑娘家流露出兴趣,教他这个做父皇的怎不好奇?
“皇上,除了尚初儿该治罪,还有房笑天的仗势欺人也不可轻放,否则国之纲纪如何能存?”
就算是皇子又如何?他也是个堂堂的龙子凤孙啊!
没道理要他吃瘪而不哼声。
无论是琉璃庄或是房笑天,这会他都恨上了,若不让他们吃些苦头,怎能挣回他的面子,好消他心头之气呢!
对于他的建言,皇上只是淡淡的一扫眼,却没应上一句认同或不认同。
他就是要纵,纵得这些亲王们无法无天,纵得他们让底下的百姓怨声载道,这样他才能下手除了他们,还给皇儿们!个没有皇亲拖累的朝廷。
左瞧右看了一圈还不够,曲醉瑶又从头到脚仔细看了一遍。
总觉得有些不敢相信,尚初儿竟然真的平安脱险,除了气色较为苍白些,但至少没有受什么伤。
感激的眼神瞟向立于尚初儿身后不远处的房笑天,本来对于他的不愿出手,她不得不说,心中总有着怨慰。
可谁知道,他嘴里说着不肯,转个头便去了府衙将人给接了出来。
这等情分,曲醉瑶自然承情,她检衽,“多谢房公子出手相助!”接着缓缓说道:“初儿向来似我的亲姊妹一般,房公子救了她这一回,这份恩情无以回报,霍家自会时时刻刻记得这恩惠的。”
“这话倒是说得严重了,不过是顺手罢了。”房笑天是真心觉得自己没做啥事,只不过动动嘴皮罢了。
“房公子做的事,可是许许多多人都做不到的,房公子又何必自谦呢?”
谁不知道,救下了尚初儿就是与心胸狭小的理亲王结下了梁子,这种后果谁也不肯担,就只有他不看在眼里,就冲着这点心意,曲醉瑶也不会真当只是举手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