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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看像方盒,近看有如木屋,薄帘一拉,床榻与地平小廊自成一方小天地。

  回廊地平的部分本是放置瑞木修言的架格与书册,如今上头却躺着一个小小身子,正不安分的扭动身躯。

  因为小臀的伤痕使她无法翻身,所以她睡得极不安稳。

  而躺在床榻上的瑞木修言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自己也了无睡意。他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准许女婢睡在回廊地平,严格来说,是与他同床共眠了。



  他起身,把脚踏在地平上,小心的,不踩着离儿,他伸头一探,离儿也扬起头看着他。

  离儿小鼻子红通通的,看来好不委屈。

  他声音平稳如水,“怎么了?”

  离儿咕哝嘟囔,“很疼……”

  虽然香娘替她净身过,伤口也上药了,可是当沁凉药性退去后,随之而来的就是热烫感受。

  此时已是深夜,再唤香娘到房更是不妥,瑞木修言只好无可奈何的说:“再上一次药?”



  离儿当然十分同意,三下五除二的就将自个儿下身的亵裤给脱了。

  白嫩嫩、亮晃晃的大腿立即跃入瑞木修言眼前。

  他皱眉。

  这丫头,怎么一点也没男女之别?就算她还是个未满七岁的娃儿……

  他暗忖着,往后可得好好教导她这方面的事务,可不能因为没了娘亲,就少了女性该有的矜持。

  离儿伏下身子,乖顺的趴在地平上,前身靠着床榻。

  对她来说,是娘上药,或是香娘上药,还是大少爷帮她上药,都是一样的,并无特别之处,此时的她还无法意识到,这其中有很大的不同。

  瑞木修言在床头处的柜格中取出一瓶药罐子。

  药罐的瓶身为朱砂红,描彩青荷独立,气蕴温雅,光泽莹亮,色泽饱满,光看瓶子本身就知道里头装的东西有多珍贵。

  可对瑞木修言来说,珍贵的不是里头的药材,而是瓶身的陶器是使用产于宜兴的紫砂泥所制成,而此物用来作为茶盏和杯盏的制品,使茶器用来泡茶的效果更能提升到最高境界。

  紫砂泥制成的陶壶特性,硬度高,亦不会瓷化,瓷器本身成双层孔隙,内部呈圆形颗粒,外部则像鳞片状,和熟陶与生泥掺和而制,一经烧成,看似粗糙表面,实则气孔细密,透气极佳,外表看来极有特色,效用也能发挥极致。

  这是他前世余生时期在宫中所习得的知识,而在此生,他先暗中命人开采取到此矿石,再依记忆中的陶烧手法,研制成药罐子,以掩人耳目,另一方面不间断开采原矿囤置,待有朝一日,能为他所用。

  他长指沾上药膏孙在离儿的小臀上,伤痕的面积不大,却深可见肉。离儿禁不住疼,当他的指尖触及她的皮肤表面,便细细倒抽一口气来。

  他瞧了她一眼,虽无说话,但指头上的动作却是放轻了不少。

  离儿没有伤及之处,皆是白皙剔透。

  他暗自以手背轻触,感受细致柔滑的触感后,随即收回动作与目光。

  他眼底没有色欲,一切都是念头使然。

  有如瓷器光滑无瑕的表面,是能吸引他的兴趣,如同他着迷白玉杯的意思一样。

  “好了,身子别再乱动,赶紧睡吧!”

  由她自个儿穿好裤子后,他才净了手,两人双双各自躺上暖炕。

  本来应该安静无声的空间,底下的娃儿又传出怯怯弱弱的叫唤,“大少爷……离儿的软裘……”

  能够在她从未躺过的暖炕上睡觉固然很好,只是若有软裘陪着她,她会感觉更好。

  瑞木修言闻言后,仍闭目养神,不理声音的主人。

  离儿委屈,却又不敢多言。

  良久,上榻突然丢下一件裘毯,正巧盖在离儿的头顶上。

  裘毯柔软,味道好闻,离儿立刻忘记那件脏兮兮的软裘,蹭着毯子的短毛,安心入睡。

  瑞木修言闭着眼,轻叹一气,转过身面向内侧。

  他可以允她睡进拔步床。

  可以帮她的小屁股上药。

  可再怎么样,也不准那件脏兮兮的软裘,进来他的势力范围!

  第3章(1)

  书房内,雕缕着双螭龙纹的方长翘头案上,瑞木修言正云淡风清的坐着翻看张源所着的《茶录》。

  而在他身后,是双座黄花梨万历柜,在上层通透的亮格里,摆放着几件他最属意的文房墨宝,有妙歌宝轮墨、双燕鸟笼玉雕、白玉杯……等等附庸风雅之物。

  从卍字窗棂向外探去,先映入眼帘的是几株型雕特别的榕柏造景,和荷畔水池,可再仔细看,就能看到水池前,有抹青色身影在来回忙碌着,乍看之下,还以为是片小叶子,飘荡来去。

  她一下坐在草地上,一下爬起来,臀儿翘得高高的,拿着细竹竿挑翻和她有些距离的书页。

  过了冬令就要来春,趁着日头还暖之际,唤了离儿来替他晒书,将书本经历一个冬天的霉味用阳光覆盖过去。

  这不是挺粗重的活儿,可是就是他书多,委屈离儿要多跑几趟,连着几天下来,离儿的皮肤也被晒了一层红。

  瑞木修言停下手边翻阅书页的动作,越想越不对劲……

  这时,书房的门被蓦然打开,冯叔理理身上的衣袖,抖落尘灰后才踏入门槛,走向瑞木修言,拱手作揖。

  “大少爷,此人生性多疑,花了一些工夫,他才愿意跟我回来,现今安置在别院,大少爷何时前往呢?”

  冯叔早在昨天夜里就将人带回,这一路,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来回足足花了三个月,这时间,离儿的臀伤也好了,他相中要作为茶馆的店铺也买到手了,计画照着他所设定的时间在走着,至目前为止,他还未出任何差错。

  瑞木修言收回探向窗棂的视线,低头找着自己的书行看到了哪里,然后便问:“他伤得如何?”

  冯叔心惊。这本应该是只有他们同行伙人才知道的事,大少爷竟然如此无所不知,他尚未禀告,大少爷就已经知晓?:

  “路上已好生照料,肩伤并无大碍,只是与他随行的友人,就没那么幸运了。”

  瑞木修言心一沉。连则世,据说叔大的友人也是难逃此劫。

  难道死亡的命运是不能够被改变的吗?那他的命运该是如何?

  瑞木修言不着痕迹的整理纷乱的情绪,一改正色的说:“无妨,逝者已矣,重要的是我们救回的人。”

  “大少爷,冯叔贸然一问,此人倒是为何人?他看来不过三十而立,却文采翩翩,清高傲骨,可非等闲之辈。”

  瑞木修言抿嘴轻笑。这他怎么会不知道,曾经他们就是英雄相惜的忘年之交……

  若是照着时事的轨迹进行,叔大不出十年,必高登门第,且能力卓越,得皇太后青睐。依他对叔大的了解,如此助叔大一力,这人必然永记在心,他日必求回报。

  而他想要的,莫过如此而已。

  “叔大先生是为将才之相,帮助他对咱们有益无害。”

  冯叔理解的点头,“那大少爷,接下来?”

  “让他把伤养好,我才见他。”待见面的日子一到,也是送他上京赶考之日,而他们将暂不相见。

  冯叔又再禀告一些这三个月来所听闻的人、事、物,给瑞木修言知道。

  这是一直以来冯叔和瑞木修言的默契,有时冯叔带回的消息会让他联想到一些事物,再与自己前世知道的情节连成一贯,然后他再从中安排,让自己也插进局中,图得有利之处。

  有时冯叔行经运漕,带回瑞木修言事前就有交代的物品项目,回府后再经由他筛选、处理、包装,以高价转卖给偏好此物的有心人士,从中便可赚取可观的差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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