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两天前接到他的讯息那满心的兴奋,她不由得嘲笑自己。
听见她声音中过多的抖颤,额角覆盖了一层薄汗,冯迪文猛然想起她刚才喝了杯酒,随即低啐一声。
“别管他了,我先送你去医院。”他扶着她走进电梯,也不管会否被别人看到,与她一同前往医院。
直到隔天早上,在雷佑嘉的坚持下,他们才一同步出医院,而早已闻风而至的记者们将医院的入口处挤得水泄不通,镁光灯闪个不停。
“雷小姐,所有媒体都收到你跟助理共进晚餐,还一起走进公寓的照片,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一名记者问。
“这位就是助理冯迪文吧!一直都有传言你是雷小姐的情人,现在有照片为证,你们有什么样的回应呢?”另一名记肖选择向冯迪义发叫。
冯迪文试图为雷佑嘉挡下记者的逼近,可是太多人了,他只好将她藏在身后。
而他的举动,惹来记者争相举起相机拍摄。
“古先生知道你们的事情吗?你瞒着他多少年了?是不是没有这些照片,你会继续隐蹒?你不觉得这样对古先生很不公平吗?”
“你昨晚才出席旭华集团的周年宴会,现在却爆出丑闻,你担不担心会影响万钧银行的股价?”
记者连珠炮似的提问让雷佑嘉头痛不已,可是她的思绪却比任何一刻都来得清晰。她推了推冯迪文,示意他让开一点,记者在看见她的动作后也自动静了下来。
“我很感谢大家大清早便来到医院等待。”她笑了笑,没有因为闪个不停的镁光灯而皱眉。“我只有几句话要说。我跟我的助理迪文只是好朋友的关系,而我跟古先生……”
她顿了一秒钟,又道:“我想以后所有关于他的事情,大家应该直接去问他,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说完,在记者愕然的目光下,她率先离开,经由医院保全人员的协助,和冯迪文一同上了计程车。
“雷小姐……”记者们想上前追问,计程车已绝尘而去。
车厢中一片宁静,当冯迪文想开口之际,雷佑嘉抬手阻止,并道:“我早该这么做的。我现在什么也不想理,所以你替我向哥哥请三个月的假,你也顺道放个假,好好陪情人。”
她以为自己会很难过,会哭得死去活来,可是昨晚当她在医院因为胃痛而彻夜未眠,她想了很久。
很多道理,她是明白的,但从来都不懂得怎么做。
原来,放手并不困难,只要她愿意承认握在掌心的不是瑰丽的宝石,而是满带尖刺的顽石,并已将她的掌心扎得伤痕累累,她便能放手。
这样,掌心的伤痕才有痊愈的一天。
“雷总不可能答应的。”三个月的假期,怎么可能!
“会的。”她坚定地说,偏头望他一眼。“这是他欠我的。”
闻言,冯迪文明白的点了下头,按她的指示致电雷佑桦,一如她所言,雷佑桦连原因也没问,便答应她的要求。
冯迪文挂了电话后问:“你打算去哪?”
“不用管我。我麻烦你太久了,刚才害你也被记者围堵,对不起。”因为她的关系,连累了他,她真的很抱歉。
“没关系,这可是有算在薪水的。”他说笑,随即正色地说:“你的胃一定要好好休养,不然好不了。”
“我知道,所以你这段时间要按时吃药、检查。你放心吧,其他的事情我来。对自己好是应该的。”从此,她不会再将古昊书放在心上,心情也不会随着他的言行而有任何起伏。
从今以后,她的心,将由她自己掌管。
古昊书彻夜无眠,本以为自己很期待早上的好戏,可是当事情如他所愿地进行,胸口却沉重得很,心窝被一股无力挽回的颓丧感占领。
每当他合上眼,她呆若木鸡的姿态便会浮现眼前,刺痛他两眼,就连心脏也隐隐作痛。
难道他回敬她是错的吗?
这个问题纠缠他整晚,始终理不出答案。
整个上午,他一遍又一遍看着特别新闻报导,镜头下的雷佑嘉除了脸色苍白了点,还是美艳得很,仿佛不被昨晚发生的事影响心情。对于她口口声声说自己跟冯迪文只是朋友,他感到愤怒。连照片都拍到了,她竟然睁眼说瞎话?是不是要被人捉奸在床,她才愿意承认?
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移动滑鼠,又看了一遍她寥寥几句的回应,垂落身侧的大手紧握成拳。
这是他想要的结果,终于逼得她主动解除婚约,为什么他会觉得不甘心?因为她可以名正言顺地跟别人出双入对?再也不用顾虑别人的眼光,他们很快便会……结婚?她在利用他六年以后,还能跟别人恩爱到白头?
可恶!他在心底咒骂了声,觉得胸口正被什么啃蚀,想到她竟无保留地在别人身下绽放独有的美丽,她水嫩的唇瓣被肆意品尝,混杂愤恨、不甘、嫉妒的情绪支配了他的思绪,让他不由自主地在偌大的办公室内来回踱步。
一切都超乎他的预想,她应该受不了记者的穷追猛打,而他应该因为看见她的狼狈而感到高兴……所有的应该都没有出现,涌现心头的只有浓浓的难过。
为了摆脱此刻的无力感,他迅即站起来,愤然打开了门,恰好秘书正准备敲门。
“什么事?”他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语气有多么阴森。
“呃……”秘书明显被吓到了,几秒后才道:“外、外面有很多记者,他们已经等了半天,想问古先生对雷小姐的言论的看法。”
秘书硬着头皮说。“我请你们来做什么的?难道每一件事我都得亲自回应吗?”古昊书嘲笑。
“平、平常关于你的事,记者们会问雷小姐,她都会打发大部分的记者。”秘书小声地回应。雷佑嘉在的话,那些记者哪可能将他们旭华包围得水泄不通。
他当然知道这些!
雷佑嘉一直俨如他的代言人,擅自为他想理由、找借口,逼着他不得不跟着她的说法接下去。秘书的说法变相告诉他,因为有雷佑嘉在,他不必伤脑筋应付记者的咄咄逼人。
古昊书气得拂袖而去,进入直达停车场的电梯,驾着车往万钧银行驶去。轻松避开了记者的耳目,他很快便来到雷佑嘉的办公室,却被告知她请了假。
“你说什么?”她竟然一走了之?
“雷小姐请了假。”职员好脾气的重复。
“雷佑桦在哪?”他咬牙。
这两兄妹一定觉得这场戏很好看吧?明明是他一手促成,现在他反而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局面,凭什么雷佑嘉可以置身事外?
她现在跟冯迪文在一起吗?不知怎地,脑海刹那间浮现两人缠绵的画面,怒火瞬间在心坎燃烧起来,理智陡地断裂了。
“古先生,你没有预约,雷总没有时间见你。”
没有理会职员的阻止,他迅速往雷佑桦的办公室走去。
雷佑桦的秘书见到他出现,正要拦下他,他已快一步推开了两扇大门。“雷总,对不起……”秘书低头,为自己拦人不力道歉。
闻声而抬头的雷佑桦看见是他,并没有多说什么,让秘书关上门后才道:“古先生,请问有什么贵干?”
“雷佑嘉在哪?”古昊书语气不佳。
“我不知道。”有别于他的气急败坏,雷佑桦平静地开始办公。
“你会不知道?”古昊书明显地不相信。“你可是她的孪生哥哥,现在她弄出了这么大的丑闻,竟然一走了之,留下来的烂摊子是不是由你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