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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对自己能力甚为清楚,但从不膨胀的高估自己的实力,以为凭借脑子有几分智慧就可以把蓝耀焜那只狡猾的老孤狸推入地狱深渊中,他不是那种没脑筋的人——“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虽是老生常谈的论调,却也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大哥。”夏竣斐出声轻唤专注的他,等他抬头望向自己时,才把纸袋里的相片拿出来放在他面前,说:“这是蓝耀焜全家福的照片,你看看!”
相片里,三条影像咧开嘴欢愉地笑着。
“中间就是蓝耀焜,左侧是他大女儿蓝苡情,星讯杂志的记者,前几天访问过你,你该有印象,右边的那一位是他的小女儿蓝祖儿,白天在学校教授音乐课程,晚上兼职教小朋友弹钢琴。”
夏严寒冷冷瞅着相片里头的人,除了早已刻划在心房的蓝耀焜外,那灵慧动人的蓝苡情眨眼间也转变成他的另外一场恶梦;他的心直往下坠,有一股无法言喻的失落和恐惧,他不让轻颤的手透露出他的情绪波动,他掩饰得很好。
他缓缓点燃一根菸,深深地吸上一大口,让菸味的苦涩彻底麻痹这种不该出现的失落与恐惧。
他毫不迟疑的说:“竣斐,既然装备已经准备齐全,那战争可以开始了。”他轻声低喃的语调听起来是惊心动魄的,从那对深沉的眸子完全看不出他内心曾有过一阵挣扎。
“是可以开始了!我们足足等了十七年,够久了。”夏竣斐回道。
从今天开始,那份对蓝祖儿的激荡和惆怅只许往心底深处藏了,除非……除非他有脱离轨迹的那一天,但是——这有可能吗?他不敢,也不该痴心妄想。
绣芙蓉2003年11月1日整理制作
“胖胖!你再说一遍,我要确定到底是你说错,还是我听错?”刚忙完采访工作回到公司的蓝苡情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沉着气的重新确定地问着。
“我没说错,你也没听错,我们俩的嘴巴和耳朵都是正常的;那位夏大帅哥刚刚打电话来,不许我们把你的那篇专访刊登在杂志上,如果不听,他就要告我们。”胖胖一边吃着零食,一边可惜地说道。
“我简直不敢相信他会突然反悔,这么说来,不正常的人是那浑蛋夏严寒喽,他怎么能这样要求,又凭什么这么做?这完全没道理。”她忿忿的低吼:“当初是他主动要求我去采访他,现在蛮横的不许专访内容刊登出去的也是他,这是什么跟什么嘛,无理取闹,摆明是在耍我们,不行!我要找他理论去。”蓝苡情心意一决,背包一甩,杀气腾腾的直往外走。
“苡情,你先别冲动,老总正用电话跟他交涉,搞不好他会回心转意,喂!你别进去……让老总跟他谈……喂……”胖胖根本阻止不了快喷出火的她,只好任由她直闯石鸿宇的办公室;而她胖胖小姐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别再节外生枝,她大概可以想像出来,不发脾气则已,一发惊人的蓝以情会硬碰硬地跟冰雕直接起冲突。
石鸿宇正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说服电话那头的夏严寒。
“夏先生,您听我说,那篇访问做得非常精采,我保证您会满意,再说星讯杂志一向秉持公正、真实的原则,绝不会有加油添醋或是耸动的言辞产生,我们的专业能力绝对值得您信赖。”
他诚挚的语气似乎得不到对方善意的回应,夏严寒大概仍坚持地说NO吧!从石鸿宇愈来愈沉重的脸色可以窥探得知一二。
“老总,让我来跟他说。”蓝政紧绷的喉音是怒火爆发前的征兆。
石鸿宇一边做着拒绝蓝苡情介入的手势,一边极力说服夏严寒,他那会不知她强硬的脾气。
“我来——”她干脆一把将话筒从他手中抢来,对对方说:“夏先生,我不知道这几天是不是又出了什么惹您不高兴的事,可是你既然答应让我采访,断无临时反悔的权利,除非您能说出个让我心悦诚服的理由来。”她冷嘲热讽地说。
“蓝苡情小姐,我不必向你多做解释,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不许你将那篇稿子登出来,要是你执意妄为,后果由你全权负责。”夏严寒冷冷的道。
她眼里的怒焰热得可以熔化钢铁。“夏严寒,我发觉你不只是眼睛脱窗、脑子有问题,还是个反覆无常的大变态,我告诉你,我刊定了。”不顾坐在一旁哭笑不得的石鸿宇,她决定和他卯上了。
一阵沉默后,夏严寒不知是气恼过头或是无所谓,他平淡依旧的说:“这些歹毒的人身攻击应该够你吃牢饭了。”
“那你就去告我啊!大变态。”蓝苡情放下电话,“卡擦”地立即切断。
“你不该口不择言骂人的。”石鸿宇翻翻白眼,忍不住地笑了出来。
“这种人欠骂,反反覆覆、喜怒无常,比女人还像女人,根本就是个神经病!”
“算了!反正气也气了、骂也骂了,那你打算怎么处理那篇访问稿?”石鸿宇征询她的意见。
“老总,你怕不怕他?”她故意地问。
“有什么好怕的。”石鸿宇好笑地说。
“OK!那就登了。”蓝苡情轻快的踏出门时,巧目盼兮地回眸一笑,说:“可别忘了,年终奖金得包厚一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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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阔的办公室豪华气派,用珍贵材质精心设计制造而成的办公桌椅显得那样雄伟不凡,两者相互辉映,迸射出无限光芒,似乎正向世人炫耀他有着不同凡响的企业王国。
蓝耀焜一向自恃才华洋溢,他蕴育已久的商业能力终于得到印证,从零到有,这一路走来,事事符合完美的境界,完全按照他所希望的手到擒来。
他年轻时的穷苦落魄、卑躬曲膝已离得很远了,为了保有这份光华,他发誓,绝不会让自己有倒下来的那一天来期勉自己,而他全做到了,他一生的心血——蓝天集团的发展前景是愈来愈广阔,愈来愈看俏了。
年届六旬的他身材魁梧,虎背熊腰,虽然有点发福的征兆,依然精神充沛、活力十足,略略泛白的头发下是一张线条分明沉深无比的脸,偶尔还会流露几丝阴狠的神色来。
在秘书的通报下,他让他的得力帮手范克德进入他的办公室,精明难缠的眼眸直直看向他。
要不是他和蓝耀焜共事多年早已习惯了他的一切作风,否则他猜想自己绝对会在他所放射出的尖锐目光下打起哆嗦来。
“董事长,这是最新一期的星讯杂志,里头有他的特别专访,您看看这内容,其中还包含财经学者给予他的评价。”
放下公事,接过杂志,蓝耀焜仔细翻阅和端详这本内容详尽、没有浮夸事实的独家报导,当他发现执笔者是苡情时,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温柔微笑,他释出的关怀只让两个女儿感受及拥有,其他人完全没有资格分享他那一点点的好颜色,他就是这样强硬。
他看完后,把杂志放在办公桌上,点燃雪茄,让袅袅烟雾遮掩住没有表情的面容,说:“能让那些自视甚高的财经专家给予高度评价,这个年青人或许真有那么点本事,照这情形看来,夏严寒绝非池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