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离职了不是吗?怎么还能处理公事?”她不解的问。
“我姓池。”
“啊!”她整个惊醒,恍然大悟。“所以池氏金控是你家开的公司?你是少爷、继承人?”
“我不是继承人。”他摇头,低垂的双眼中闪过一丝自嘲。“继承人是我弟弟,他才是少爷,我是养子。”
“啊。”她不由自主的轻啊了一声。
他抬眼对她疲惫的一笑,然后说:“剩下的事我们可以明天再继续说吗?我觉得好累。过去一个星期,我每天平均都睡不到三小时,操劳又操心的,真的好累。”
“好。”她不知不觉心软,柔声应道,虽然她还有好多问题想问他,但迠他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好累,充满红色血丝的双眼,明显的黑眼圈和憔悴变瘦的容颜。
“你快回去休息,好好睡一觉,醒来之后我们再说。”
“我想睡在这里。”
“啥?”
“我没力气走回宿舍,而且宿舍那里一个星期没人住,一定又湿又冷,我不想回那里睡觉。让我睡在这里好吗?只是睡觉而已,不会对你做什么,精灵。”
他疲惫的求道,一顿后又将视线移到房间一角的沙发上,退而求其次的说:“不睡床上也行,我可以睡沙发。”
单瑜茜就是没办法硬下心来,眉头皱了半晌最后还是妥协的点了头,“睡吧,但是什么也不许做,知道吗?”
“知道。”池泽京认真的承诺,随即站起身来,三两下就将身上让他觉得束缚的衣物一件件脱掉,西装外套、背心、衬衫、西装裤——
“喂,你干么脱裤子呀?”单瑜茜闭眼叫道。
“西装裤没弹性,穿着睡不舒服。”他回答的理直气壮。
她一整个无言以对,又不敢睁开眼睛。因为是冬天,他在衬衫下还穿了一件T恤式的短袖内衣在里头,但是下|身呢?在脱去西装裤之后,里头露出来的会是什么样的一种穿着?她完全不敢去想,也不敢去看。
床突然晃动了一下,然后往下沉,他上床来了。一阵骚动后,她感觉棉被轻轻覆盖在她身上。
“你不把外套脱掉吗?”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你先去把灯关掉。”她终于想起这个可以免去她尴尬的方法。
床又晃动了一下,感觉他跳下床去,然后在安静的房里传来“啪答”的一声,灯被关掉了,他又再度回到床上。
她偷偷将眼睛睁开一小缝,看见眼前一片漆黑,这才睁开双眼,然后动手将穿在身上的外套脱掉。
“睡吧。”他疲倦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嗯。”她轻应一声,坐着又犹豫了一下,这才侧身躺下。
他的手从身后伸来将她拥进他温暖的怀抱里,她不由自主的微僵了一下,等了一会,感觉他没有其他动作之后这才慢慢放松下来,然后慢慢的、慢慢的沉睡,一夜无梦。
单瑜茜的每一天都是从闹钟响起开始,这一天也不例外。
闹铃响起的第一瞬间她就被吵醒了,只是有种全身疲惫的感觉,让她一点也不想起床。奇怪了,她昨天有做了什么大事吗?怎么今天睡醒的感觉会这么累呢?昨晚,昨晚?
她猛然睁开双眼,转头看向身侧,只见身旁的男人仍然沉睡着,丝毫没受到闹铃声的影响。她伸手小心却迅速地将放在床头的手机抓过来,将闹钟关掉,房内再度恢复到静悄悄的最高质量。
她静静地看着他熟睡中的脸,回想着昨晚他告诉她的一切。
我真正的名字叫池泽京。
我是池氏金控的总经理。
这实在是……真的是……该说什么呢?戏剧化?没错,就是戏剧化,感觉就像一场戏一样,非常的出人意料,但出现在他身后的却不是光芒万丈的背景,而是凄凉一片。
我不是继承人。他说。我是养子。他说。所以,他才会离职,才会从台北那个热闹繁华的通都大邑,流浪到他们这个穷乡僻壤的偏僻小镇吗?
想到当初她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模样,她只觉得一阵心痛。难怪他之前曾经问过她,被领养的就是幸运儿吗?她真的很心疼,很心痛。
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她擦去眼眶里的泪水,小心翼翼的下床走进浴室洗漱,着装,然后再悄悄出门工作,让他安静地继续睡到自然醒。
十一点半左右,池泽京走进教室,引起院童们一阵欢呼大叫,纷纷离开座位扑向他,让教室秩序顿时变得一片混乱,却充满了欢乐与笑声。
接下来一个半小时,他陪孩子们一起玩乐,一起吃午餐,然后一边回答孩子们层出不穷且千奇百怪的问题,直到午觉时间到为止。
之后她请麻雀老师和大象老师帮忙看照一下院童们,和他一起走到庭院去,在木造走廊的阶梯上坐下。
今天天气还不错,太阳难得从云层中探出头来,暖暖地照着大地,为寒冬带来一丝暖意。
“坐在这里会冷吗?”他问她。
单瑜茜摇头,然后抬头看着天空上的蓝天白云说:“今天天气不错,是一个星期来最好的一天。”和她的心情一样。
“我待会儿得回台北公司一趟,你要和我一起去吗?”一片云飘来,遮住了从云层中露脸的太阳。
“太突然了,我没办法。”她告诉他,一顿后又问:“晚上,会回来吗?”
“嗯,不过会晚一点。”白云飘走,太阳再度从云层中露出灿烂的脸。
“没关系,我等你。昨天晚上的话还没说完,我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你,你别想逃。”她说。
“我不会逃,因为我还想和你结婚,娶你做老婆,和你过一辈子。”他忽然用平静的语气说出让她不平静的话语。
她怔怔的看着他,有惊有喜。“你……你这是在向我、向我求婚吗?”她结结巴巴,心跳一百。
“如果你觉得这样太随便、太没诚意的话,那就不算是。”他深深地看着她。
“不会,不会太随便,不会没诚意。”
她立即用力的摇头,就怕他会后悔将刚才所说的话收回。想和你结婚,娶你做老婆,和你过一辈子,她是在作梦吗?他真的对她说了这样的话?
两人一起组织一个家庭,一个有爸爸,有妈妈,有孩子的家。她终于也能有一个家了吗?一个真正的家。
“怎么哭了?”他眉头轻蹙,柔声问道,伸手从她眼睛下缘轻轻划过,带走凝聚在她眼眶中的一滴泪水。
她眨了眨眼,迅速将泪意眨回眼底,他不说她都不知道自己哭了。她怎么会哭呢?是喜极而泣吗?像个傻瓜一样。
“你确定吗?我们认识至今才两个多月而已。”她希望他想清楚,不要事后后悔。
“我很确定,只怕你不确定,因为我不是一个好人。”他语气沉沉的说。
“你在说什么?难道你是个罪犯?”她皱起眉头。
他摇头,然后对她坦白道:“我曾经为了自己的私心,做了明知道不该做的事。”
“害人的事吗?还是犯罪的事?”她有些紧绷的问他。
“都不是。”他摇头道。
“那就好。”她顿时松了一口气。“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每个人都会有私心,只要这私心不去害人、不做犯罪的事就行了。你不要把自己说得好像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一样。”她白了他一眼。
“你不知道,我……”他欲言又止。
“你什么?”她好奇的问。
他神情复杂的看了她一会儿,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说:“等我想清楚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