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吓了一跳,瞪大双眼,几乎反应不过来。她的吻全是浓浓酒气,醺得连他都有一种快醉了的感觉。
不过,他喜欢,甚至是爱死了。他伸手扶上她的腰,将她搂向自己,紧紧拥抱在怀。
他欣然回吻着她,四唇相吸相吮,渴切地需索着彼此,他俩舍不得放开彼此的唇,一路跌跌撞撞吻到了卧房里,一头摔进软绵绵的床上。
她不会说他很温柔,但他绝对热情如火。
他几乎是蹂躏了她一整夜,火热地、野蛮地、霸道强势地拥有了她。
一如她原先的堕落计划,她真的一夜春宵。直至晨光渐露,她再也挡不住困倦了,他才终于从她身上退开,轻拥着她,看着她坠入梦乡。
是闹钟把她给吵醒。
她缓缓睁开眼,ji/情的片段记忆,开始一点一滴慢慢回笼。卡罗,他就在这张床上,热切地亲吻她、紧紧拥抱她、一次又一次地要了她……
是梦吗?
那肯定是梦吧,他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这里。她拍了下闹钟,翻过身,双人床上依然只有她一个人。
她突然好想大哭一场。
梦太甜,醒来之后,现实便显得过于苦涩。
她轻轻闭上了眼,不愿面对现实,不想下床、不想上班、不想……唔,等一下,那是什么味道?
她猛然睁开眼,那好像是食物的香气?厨房里有人?
她翻开棉被,整个人跳了起来,慢半拍发现棉被底下的自己竟然一丝不挂。她倒抽了一口气,陷入了震惊、惶恐的状态。
所以,那不是春梦?她……她昨天晚上……真的做了?!
那对象是谁?自己是在哪儿和对方搭上的?
不过,对方既然会绅士地替她准备早餐,想必应该是个不错的人,不知道坐下来好好谈谈,能不能让对方原谅自己的酒后乱性?
好吧!她放下手,把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穿回身上。
不能逃避现实!她拍了拍双颊,振作了精神,然后活像是要出征攻城似的往厨房前进。
厨房里真的有一个男人。
而她的脚步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本是低头埋首于料理当中,听见她的步伐声,抬起头来,给了她一抹好看到令她发晕的微笑。
“你醒啦?”他拿起白色的手巾,将双手擦拭干净,“不知道义式早餐你喜不喜欢?”
她唇瓣微启,虚渺与现实的记忆尚未拼凑完整。“卡罗?”
Shit,她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呆,“……我还在作梦吗?”
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个问题你昨天晚上问过了。”他走向她,捏了下她的鼻尖,道:“亏我整个晚上都在努力证明自己肉体的存在感,你居然还能把我当成是梦?”
她的脸蛋登时像是被蒸熟。
“我——”然后她嘴一张开,就被他塞了口食物到嘴里。
嘴里的美味让她瞠大了眼。
“味道如何?”他笑着问。
“好吃!”她咽下喉,道:“这什么调味?”
“蒜虾佐红酒醋。”
“蛤?”她愣了愣,忍不住伸手又去捏了一只盘中虾,“你一大早就吃这么丰盛?”
“当然,要把昨天消耗掉的补回来,今夜才能再战。”
“……”唔,她突然不太明白,这道菜到底谁比较需要?
稍晚,他开着暂时租来的车,送她前往任职的公司。
在等待第一个红绿灯的时候,她考虑了半晌,终于忍不住问了。
“你昨天说……”她顿了一会儿,转头望向他,“你这次是短暂离开日本,这个短暂,是多短?”
他扬起唇角,淡淡应道:“我后天就要走了。”
“这么快?!”她有些意外。
不,应该说是失落。“但我下个月会再回来。”
绿灯亮起,他换档,车子缓缓向前行进。他补述道:“如果联邦调查局方面许可的话……你愿意跟我回美国吗?”
她当然是愿意的。
“可是,你现在回美国安全吗?”这才是她最关心的事。
“我还不确定,必须跟局里讨论、评估过,才能知道确切的状况。”
“哦。”
她简单应声,然后低下头,沉默了。
在等待第二个红绿灯的时候,她想起了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而他却从来不曾给过她答案。
“卡罗。”她道。
“嗯?”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他顿了下,反问:“你指的是现在在日本用的身分?”
“不是,是你真正的名字。”
“哦,原来是那个名字。”他点了点头,扬起了微笑。
连他自己都快忘了那个名字了呢。
然后,他左手握在方向盘上,身体朝着她倾斜,在她耳边说了几个字,用着很轻、很柔的语调。
她听完,退开了些,张大双眼睇着他。
“……你是说真的?”
“半分不假。”
“骗人。”
“没骗你。”
原来,他有一个很斯文、很可爱,却一点儿也不适合他的名字。
“不行,我不相信。”她还是坚持那是逗她的答案。
“那、你就等到那一天吧。”他带着笑意,瞟了她一眼。
而在这个同时,红灯熄、绿灯亮起。
“哪一天?”她不解。
他踩下油门,车子越过了斑马线。
“结婚登记的那一天,”他对她眨了个眼,道:“我保证你会看到我真正的名字。”
尾声
久违半年不曾来这里了。
孙蓓蓓在苏家的大门前站了五分钟,却仍犹豫该不该按下门铃。
上一次,从这儿离开的时候是半年前,她和苏丽珣刚从美国被遣返回台,两个人被骂到几乎臭头——呃,好吧,她是没被痛骂,顶多只是念了几句,但是苏家两老那失望的眼神,已经狠狠在她的心口划下一刀。
她明明已经那么努力在保护丽珣了,不是吗?
为什么事情会走到这步田地?
想想,她轻叹了口气,还是算了吧……就算她想破了头,逝去的情谊也不会再回来。
这也算是听天由命的一种表现,她放弃了苦思,干脆直接摁下门铃。
来应门的是苏母。
一见是她,对方很明显地露出了不自在的神情。她不是笨蛋,也不是白目,对自己的不受欢迎当然是有自觉的。
“呃……”她干干的笑了一笑,拿出了大学的声明文件,“我是拿这个来给丽珣的,她应该会想知道这个消息。”
苏母困惑地看了看她,将文件接过手,“这是……”
“拿给丽珣就行了。”她抿唇一笑,拉开了彼此的距离,“那么,我就不打扰了,再见。”
干净俐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她转身走了,往公车站的方向离去。
八月的正中午可不是闹着玩的,她在烈阳下晒得几乎睁不开眼,早知道应该带把阳伞出来才对……
“蓓蓓!”
然后她听见有人在呼唤她的名。
她先是呆愣了一下,确定是真的有人在喊她之后,她骤然转过身,抬手抵在眉下,遮去刺眼的强光。
她看见了苏丽珣在炎炎烈阳底下,朝她这儿跑来。
她瞠大了眼。
“丽、丽珣?!”
对方气喘吁吁地跑到她面前,上气不接下气的,手里还抓着那张声明书,一脸痛苦地说道:“你……你干么不让我妈叫我下楼?东西丢了就跑,到底是在演什么悲情剧呀?”
孙蓓旧被骂得莫名其妙。
“我……”她愣愣地,半晌才回过神来,“我、我怎么会知道呀,万一你叫我滚蛋,我岂不是自取其辱?!”
“你这臭女人,你一定要这样酸我吗?好歹我也反省过……”
“你反省?”
孙蓓蓓皱了眉头,心想,这女人其实是中暑了吧,苏大小姐虽然心地不坏,但要她反省又是另外一码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