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国在这时,推开后院的门走了进来,差点跟两人撞个正着。
“爱国,你怎在这?依依呢?你送人家——啊,抱歉,依依我没看见你,这家伙块头太大,完全把你挡住了。早安啊,哈哈——”
这状况只比被抓奸在床好上一些些而已。
她欲哭无泪,只能硬着头皮,虚弱的挤出微笑。“早。”
“你、呃,慢走,我去吃早餐。”仁国尴尬的笑着,赶紧递出车钥匙,然后迅速闪人。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后院的小门,来到车子旁边,她用最快的速度上车,整个人缩在副驾驶座上,羞窘万分的压低声音问:
“为什么大清早的,你家的人都挤在后院啊?”
杨爱国莞尔的看了她一眼,一边发动车子。“他们怕你尴尬,特别空出前门让你走,谁知道你会直直往后门冲。”
“你怎么不早说?”她捣着脸埋怨。
“我建议过,却被你否决了。”他笑着踩下油门,将车子开上路。
没错,他的确是建议过。
后悔不已的依依,羞得不想见人。她保持同样的姿势,一直到车子到达家门前,才被杨爱国哄着下车,用公主抱的姿势,飞快进入屋里。
然后,他用神奇的吻,很快让她忘却外界的一切。
第10章(2)
阳光普照,淡淡的花香飘荡在空气中。
吃过健康早餐,做过暖身操的依依,在出门之前,先握住门把,深呼吸了三分钟以上,才打开大门,用稳定的脚步,开始今天的运动。
换作是以往,她肯定会窝在家里,能躲多久就躲多久。
这几天以来,目击证人陆续指出,她在杨家过夜的事实,事关赌盘输赢,人们为了确认,用尽各种借口登门拜访,话题兜来转去,就是为了探问,她跟杨爱国之间“进度”如何。
她当然害羞。
但是,她一点儿也不后悔,甚至因为他的宠爱,而深深觉得骄傲。
她跟这么优秀的男人,竟然是情侣呢!
既然有勇气向他坦承,她当然不会再退缩,虽然无法大大方方的宣告,但是她可以羞答答的点头,默认两人的关系。
相隔几天没出门,她今天终于做好心理准备,预备迎接镇民们的关心。
在操场上绕圈慢跑,不能满足众人的好奇,她决定绕镇上一圈,不但让大伙儿确认,同时也弥补先前当众逃跑时,对他男性尊严的伤害。
只是,才跑了几分钟,她就发现自己配备不够。她应该在身上斜挂一个布条,上头写着“对,我跟杨爱国交往了!”,省去这一路大家的询问。可惜,她就是事先没有想到。
所以,开文具店的大姐见到她就问:“依依啊,你跟爱国交往罗?”
她红着脸点头,换来大姐乐呵呵的笑,还欢天喜地的冲进店里,大声的告诉丈夫,连声说早就预料到了,声音传得附近路人都回过头来,每个人都跟着笑开,个个心知肚明。
站在煎台后头,忙着卖早餐的年轻夫妻档,看到她慢跑经过,老板娘不顾煎得滋滋作响的汉堡肉,拿着煎铲挥舞,吸引她的注意力,在大庭广众下非要问个清楚,就连老板也停下手边动作,专注倾听答案。
“依依,你真的跟爱国交往了吗?”
众目睽睽之下,她再度点头承认,换来的是老板娘的欢呼,差点没在煎台前跳舞,老板则是苦着脸,喃喃低咒了几句。
老板娘手里的煎铲转了方向,直指着丈夫,愉快宣布。“听到了吧,我赢了,接下来三个月的碗都交给你洗!”
她转开视线,加快脚步,尽快离开老板哀怨的注视,暗自祈求老板在接下来三个月,洗碗的时候不要埋怨她。要怪就去怪杨爱国吧,全是他害得她情不自禁,身心全部沦陷的。
想到心爱的男人,她就觉得甜蜜蜜的,连嘴角也上扬,笑得满脸羞甜,在心里猜想他此刻人在哪里,正在做些什么。今天,他们约好要去吃饭,他会挑哪间餐厅?又会对她说些什么——
“满学姐!”
学生的呼喊,打断她美丽的遐想。
“满学姐,杨教练今天请假耶!”学生攀在围墙上,大声叫唤着。
另一个学生,用力朝同学后脑巴下去,认真纠正。“不能再喊满学姐了啦!”
“为什么?”
“因为她跟教练交往,过不久就是教练的老婆了。”
“那要喊什么?”
“师娘啊!”
于是,四肢发达的国中生们,趴在围墙上,异口同声的喊道:“师娘好!”
“要请我们吃喜糖喔!”
国中的围墙很长,他们又蹦又跳,追逐墙外的依依,师娘师娘的喊个不停,不但彻底忘了她姓黄不姓满,换了称呼之后,就连姓也省了。
她火大的停下脚步,对着那群阴魂不散、鬼叫不停的国中生,用最凶恶的表情比出中指,却让那群小鬼更兴奋,喔喔喔喔喔的叫个不停。
过了几秒,国中生们脸色,变,一个个缩回脑袋。她正讶异,原来中指的效力如此强大,国中后门走出一个老绅士,严肃的视线从她比着中指的手,缓慢移到她的脸上。
依依差点也想像那些国生一样,找一道围墙躲起来。
“呃,校长好。”她收回中指,双手都缩在背后,僵硬的挤出笑容。
年高德劭的校长,微微点了个头,没有对她不雅的行径,说出一句指责,但是那关爱的眼光,就足以让她惭愧得抬不起头来,深深觉得愧对自个儿荣誉校友的头衔,还考虑把奖状还回去。
离开国中后,她继续往前跑去,回应每个人的问候与询问。她已经习惯了,这个人与人之间关系紧密的小镇,人们的关心,虽然带来困扰,但也显示出,镇民有多么团结,这在大城市里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微风迎面吹来,她过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正在微笑。
以往,快乐的事情,她只能跟数量极少的朋友分享;现在,镇上每个人都乐于跟她分享,因为她的快乐而快乐,让情绪能量无限增幅。
这样的生活,其实也不错。
躲在屋里,躲避人群当然很安全。但是,只有走向人群,才能感受到,独自一人感受不到的温暖。
如果不是杨爱国,催逼着她走出房间,她这辈子很可能就会错失这一切。今天晚上,她会在他耳边,轻声说出谢意——
途经住宅区的依依,正思念着男友,耳畔听见有动静,以为是又有镇民,想询问她跟爱国交往的消息,是否真的属实,但当她带着笑容转头时,看见的却是一个大概才五六岁的小男孩,双手胡乱挥舞,哭叫的冲过来。
她停下脚步,本能的蹲下来,接住差点仆倒在地上的男孩。他的双手双脚都在乱挥乱踢,连她都被踹了好几脚。
“小朋友,你怎么了?”她关心的问,男孩却没有回答,哭叫得更大声。
“痛——”男孩泪眼汪汪。“好痛!”
“告诉我,你哪里痛。”话才刚问完,她就发现男孩喊痛的原因,颈后的寒毛蓦地竖起来,身躯有几秒的时间僵硬得无法动弹。
几只体色鲜明,色泽黄黑分明,长着翅膀的昆虫在男孩的衣裳里钻动,已经在脚上手上叮了几个红肿的痕迹。那不善的昆虫,虽然跟蜜蜂有些相似,体型却比蜜蜂大得多。
曾经阅读过的资料,在她脑中像是电脑画面一样跳出来。她之前写小说时,曾经研究过这种昆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