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反应竟然是耸肩。
“抱歉,我情不自禁。”他的语气里没有半点歉意。
强烈的抽气声响起,她觉得眼前有红雾在飘,必须在心里从,默数到三十,才能克制着不去踢他。另外,阻止她踢他的原因还有一个,因为她知道自己不是这家伙的对手,要是真的动手——该是动脚,他的反击肯定是更羞人的“乱来”。
“我还没有答应跟你交往。”她咬牙撂下这句话,迳自就往操场外走去,想离他远远的,比较安全也比较清静。
“你嘴上还没答应,但心里已经同意了。”他大步跟上来,声音嘶哑。
她翻了个白眼。
“原来你这么多才多艺,不但会空手道,还会读心术。”讽刺的语气比柠檬更酸。
“我从你身体的回应知道的。”他懒洋洋的说。
这个骄傲自大的家伙!
论起“唇舌”功夫,她只能甘拜下风,索性不再开口,迳自往操场走去,做起快走练习,在松开环抱胸前的手臂时,还偷偷确认,隔着运动衣已经看不见乳 尖挺立的痕迹。
国中母校在她毕业之后,有了许多改变,以前操场是红土跑道,偶尔飞沙走石,回到家里别说是运动服,连头发跟身上都沾着红色细土;遇到下雨天就更惨,泥泞的脚印遍布整个校园。
现在,操场用的是周长四百公尺的PU跑道,少了讨厌的泥沙,走起来比较平坦舒适,不但造福学生,也造福了镇民,从早到晚都有人使用。
她低垂着头,尽量走得很快,这样别人就会以为,她的脸红是因为快走,不是他的热吻造成的。
“抬头挺胸。”他又有意见了。
知道不照做,他会更罗唆,甚至伸手来调整她的姿势,所以她深吸一口气,不再只盯着脚尖看,通红的脸儿抬高,挺直脊椎,把脚步跨得更大。
不过,就算她脚步跨得再大,也比不上他人高腿长,轻松跨步就能跟在她身边,无论如何都用不掉。
更糟糕的是,空手道社的那群学生,还笑嘻嘻的在他们身旁跑步,每绕一圈就转头对她大喊大叫,愉快的打招呼。
“满学姐好!”
“满学姐好!”
叫喊声此起彼落,一声比一声宏亮,欢乐得像是在呼唤偶像明星。
“满学姐好!”
她困惑的皱眉,左看右看,确定学生们喊的就是她,不是别人。
“我姓黄,不姓满。”
一个绑着黑带的学生笑得好乐,在她前面倒着跑,脚下一步不乱,好心的为她解开谜团。
“可是,你的健康检查报告满江红啊!”
依依倒抽口气,火速转过头来,又气又恼的瞪向身旁泰然自若的杨爱国。
“是你告诉他们的?!”这个家伙最可能就是罪魁祸首。
“不是我,”他撇得,干二净,懒洋洋的说出元凶。
“是你妈妈大肆宣传,所以他们才会知道的。”不仅是大人,就连小孩全都知道了。
“我就不能有一点隐私吗?”她紧握拳头,急切的想掐紧某人的颈项。第一选择当然是身旁这家伙,但是考虑到他皮粗肉厚,加上她的身高只到他的胸口,想掐他脖子,还必须搬梯子来,她只好退而求其次——
“满学姐好!”
那些学生,竟然在她走不到一百公尺的时间内,已经跑完,圈绕回来,接近时就开始大叫,努力吸引她的注意力。
“满学姐好!”
“我不姓满!”她抗议。
抗议无效,那群死小孩笑得更开心。
“满学姐好!”
“满学姐好!”
忍无可忍,她怒叫一声,跑上前去想抓一个落后的,狠狠教训一顿。无奈,她这个弱女子,虽然经过一个多月的训练,但是哪里比得上体力满满的国中生。
他们全都倒着跑,快乐的跑给她追,当她跑得气喘吁吁,停下来休息的时候,他们也停下来。
“满学姐,你还好吧?”
“是啊,不要太逞强喔。”
“要是累坏身体,让杨教练心疼,我们就惨了。”
他们关心的围过来,其中几个甚至比她更高。
“我——我——”她捣着心口喘着气。
“什么?”大家靠得更近,个个竖起耳朵。
“我不姓满!”她趁机伸手。
可惜,日日锻链的学生们,动作比台湾猕猴还灵敏,就算距离近,她还是逮不到任何一个,小手落空连空手道服都没有摸着。
“啊,满学姐你耍诈!”
“好卑鄙喔!”
“我们要跟杨教练告状。”
“对咩,我们是关心你才停下来的。”
“这样我们会不信任大人啦!”
学生们又蹦又跳,绕在她身边跑步,指控身为她学姐,竟然对学弟妹使诈,实在有违校训中“诚实”那一条,害他们太伤心。
瞧她垂头丧气,一脸悲愤,杨爱国终于走上前,对吵闹的国中生进行驱离,免得她真的气到抓狂,就像其中一个学生说的,跑过头伤了身体,那可真的会让他心疼。
“好了,散开散开,再靠过来的人,就给我去跑三千公尺。”他挥挥大手,虽然面露微笑,但是大伙儿都明白,他绝对是认真的。
“用倒着跑。”他补充一句。
国中生们发出哀嚎,总算彻底明白雄赳赳、气昂昂的教练,把清丽纤瘦的学姐看得有多重,连戏弄一下都不行。顿时间不论是黄带、绿带还是黑带;一年级、二年级或三年级,全都用最快的速度作鸟兽散。
宽厚的大手揽上她的肩膀,轻轻摩擦着,无声的给予她安慰,抹去挫败的情绪,温柔得不带情\\yu,让她一时之间忘了要抵抗。她可以指责他的霸道,但是却无法拒绝他的温柔。
虽说,爱在暧昧不明时最美,她最擅长写的也是梦幻满满的暧昧期,不经意的碰触一次,甜度就够女主角支撑五页左右的份量。
但是对杨爱国这种男人来说,暧昧期就算存在,大概也只有短短三行。他是看中目标,就知道自己要什么,而且积极展开追求的男人,那种拉拉手、在雨下共撑一把伞,就觉得心头暖甜的情节,对他来说都太小儿科。
他的热情汹涌澎湃,直接且霸道,女性的矜持在他面前,就像低矮的堤防,瞬间被冲击得溃堤,不剩下半点踪影。
更糟糕的是,她除了无法抵挡之外,甚至还不由自主的回应。
连在公共场合,她都差点无法阻止,他对她这样这样、那样那样,连指尖都触及到她小裤裤的蕾丝边缘,要是下次她再意乱情迷,来不及阻止他的热切,她的小裤裤还能保得住吗?
正当依依在烦恼时,杨爱国转过头,看向两人身后,主动打招呼。
“嗨,两位早。”那两个男人的步伐,几乎没有半点声音,但是他被磨练得近乎本能的直觉,很早就察觉到有人接近,而且还不是那些学生。
她跟着转身,以为会看见哪个不怕倒着跑三千公尺的国中生,却发现出现在身后的是两个成年男人。两个男人都很高大,跟杨爱国不相上下,看来镇上不流行斯文男人,而是猛男当道。
左边那个粗扩豪迈,一身轻便的衬衫与长裤,衬托出肩宽腰窄的健美身材。他轮廓深刻,浓眉大眼,满脸都是笑,但却让人感受到,他一点也不好惹。
“嗨,爱国,你可真忙啊!不过,忙得真教人羡慕。”他看了看依依,笑容例得更开。“你不帮忙介绍一下吗?我不想吓坏美丽的小姐。”他眨了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