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与呼吸,在那瞬间同步加快。
“你说得对,我们应该要先睡一觉再说——”不知为何,这句话好像哪里怪怪的,也许是因为她声音太沙哑,也或许是因为他那不知何时加深的蓝眸,更或许是因为她不自觉的把手搁到了他赤裸的胸膛上。“我、我是说……先好好……好好休息……你需要休息,我也是……我相信你累了……我也累了……”
天啊,她是不是越描越黑 ?他的ru\\尖是不是在她掌心下挺立起来?
她羞得飞快抽回手,有些结巴的说:“晚安。”
说着,她迅速转过身,全身僵硬的背对着他。
这女人的羞窘和紧张如此明显,让肯恩不自禁扬起嘴角,她全身紧绷,心跳快得像刚跑完百米。
老实说,感觉还挺可爱的。
他怀疑她能安静多久,因为她又开始不安的在他怀里挪动,她把手挪到他手臂上,然后发现自己做了什么,又迅速把手挪开压在心上,跟着曲起了腿,然后又拉直了脚,她先是往左靠,下一秒又往右靠。
这女人像个毛毛虫一样,动个不停,他忍不住无声轻笑,不觉收拢双臂,将她再次贴拉到身上,把下巴搁在她肩上,强迫她好好待着,微转过头,对着她耳朵悄声说。
“别动。”
她轻抽口气,不再乱动。
他几乎要笑了出来,她身上有种淡淡的香味,雪白的颈上浮现细密的汗水,急促的心跳在他掌心下跃动着。
他不应该作弄她,但抱着她的感觉很对,她身上的体温,慢慢、慢慢的从皮肤上传来,那感觉很好,让他忍不住想叹气。
“肯恩?”
“嗯?”因为温暖,他眼半合,声音有些沙哑。
“那个……虽然你的痛觉神经不敏感,但那里既然有瘀青,”她吸了口气,再次试图在他怀里转身,瞥了他一眼,又飞快垂下眼,盯着她自己交握的双手,羞怯的小声说:“或许你不应该这样靠着墙,那会让你的血液循环不良。”
她的话,让他抬起了眼。
他不是不知道这样不好,他只是忘了背上有伤,它会痛,但那疼痛是在他可以忍耐的范围,而若伤在前面,他会比较注意,若伤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他常常就会忘了它的存在。
他怎么样也没想到,这女人坐立难安的原因,竟不是因为这两天的遭遇,反而是因为他背上的伤。
“也许我们应该躺下来。”她轻咳两声,强迫自己抬起头,红着脸提议,“你知道,一起侧躺着,这样就不会压到你的背了。”
他楞看着她,一时间,心头为了不知名的原因,收缩着。
见他没有反应,可楠脸更红,不禁道:“当然如果你有一定要坐着的原因,那也可以,我只是建议啦,没有一定要——”
“你说的对。”她话没说完,他就开口打断了她。
可楠眨了眨眼,只见他唇角微扬,露出一抹让她脸红心跳的微笑。
“谢谢。”他说。
然后,他挪动身体,带着她侧躺了下来,当她躺下后,他示意她翻过身躯,可楠不疑有他,才松口气翻身,谁知她才刚刚调整好位置,他就伸手将她往后拉,让她的头枕着他的手臂,长腿甚至跨过她的腿,像抱娃娃一样的抱着她。
这姿势比坐着时更亲密,让他与她从头到脚都贴在一起,真的是紧贴着,她清楚感觉到他的欲 望隔着衣物抵着她的臀部,让她屏住了呼吸。
“小吉普赛,放轻松。”他语音沙哑的说:“相信我。”
她没办法,当他这样贴着她,大手还搁在她心口上时,她真的放松不了,说真的,她本来反射性的环抱住自己,以为这样他至少不会碰到她敏感的双峰,但她双手能遮挡的地方实在有限,他右手就这样自然而然的搁了上来,轻轻覆着她左乳的上半部,好像那里天生就是它该待的地方,没有任何人有权利阻挡。
可楠咬着唇瓣,面红耳赤的,好半晌才挤出一句。
“我尽量。”
他又笑了,她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和那小小的低笑。
“你知道,我们现在比昨天晚上多了两件衣服。”
“我知道。”她红着脸咕哝抗议:“我只是……我没有……我不习惯和男人在一起……”
他沉默了几秒,才语音沙哑的道:“我知道。”
可楠脸更红,心跳更快,浑身因为羞窘而发烫,只感觉他的下巴轻靠在她脑袋上。
他没再多说一句话,只闭上了眼,让她的温暖再次缓缓渗透温暖他。
外头风雨又渐渐大了起来,雨水再次冲刷着小屋,淅沥沥、哗啦啦的,世界仿佛又只剩下他和她。
怀中的小女人安静了好一阵子,他感觉到她僵硬的身子,终于一滴一滴的放松了下来,呼吸心跳也不再那么急促,有那么几分钟,他以为她睡着了,然后她又悄悄开口。
“肯恩,你睡着了吗?”
“还没。”
“你说你的痛觉迟钝,那……你有触觉吗?”
“有。”他继续合着眼,和她解释:“触觉神经和痛觉神经不一样,不是走同一条神经纤维。我伤到的是负责传送痛觉和温度感觉讯息的A-delta神经纤维,不是掌管触觉的A-BETA。”
“所以你也感觉不到温度?”
“我可以,只是比较慢,没那么敏感。”
他说着,发现她抬手轻轻覆住了他在她心口上的手背,那动作很温柔、很温柔,像是怕弄伤他一般。
那无声的安慰,教心头莫名又紧缩,无法控制的,他反手握住她的手,她没有抽手,只是轻握着他。
然后,她不再发问,没再开口。
她的呼吸声更加平缓,火光再次完全消失于黑暗中。
失去了火焰的温度,屋里的温度慢慢降了下来,但怀里的女人是温暖的。
好温暖。
他收紧双臂,喟叹了口气,汲取她散发的暖。
下午时,他醒了过来。
怀里的女人不见踪影,肯恩心头一惊,立刻爬站起身,环顾四周。
她不在屋里,而前方的大门没有关紧,透出了一丝天光。
狗屎,他不敢相信他竟然睡着了。
屋外,雨停了,他快步走了出去,但触目所及,没有任何移动的物体。
至少她有注意他设下的陷阱,没被蠢得倒吊起来。
天仍是阴的,绿叶被雨水冲刷得异常苍翠,然后他在泥泞的地上看到她的脚印,她往屋旁去了,他追踪着她的足迹,然后在森林里看见了她的身影。
乍见那女人,他松了口气。
她站在草地上,长发垂落身后,一抹阳光从厚重的乌云中穿出,洒落她身上,她的脸很白,白得几近透明,像是能透光似的。
她低垂着眼,微风吹拂着她的长发,让几缕乌黑的发丝轻扬。
阳光下,森林中,她看起来就像一件存在此地千百年的精灵一般,和周遭的大自然和谐的融为一体,美丽得不可思议。
有那么一秒,她几乎像是在发光,他屏住了呼吸。
他知道那只是错觉,是阳光映照在她素白的衣裙、洁白柔细的肌肤上,造成的错觉,却仍是为此屏息。
他着迷的看着眼前的景象,看着柔软的光与风,像情人的手,抚着她瓜子般的小脸,摸着她悄悄飞扬的发。
心口,莫名的紧缩着。
他不由自主的停在原地,看着她,直到她将那头乌黑的长发挽在左手臂上,绕了好几圈,跟着她抬起头,看着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