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所做的一切全是奉母之命。」他不但撤得一乾二净,而且还说得心安理得。
「没理由啊?」她皱起弯弯的柳眉,不解地问。「他们是老朋友,还有著不同常人的老交情,无缘无故的!韩伯母怎麽会设计我父亲?」
「谁说无缘无故的?所有的问题症结正是出在这老交情身上。」他慵慵懒懒地说道,这种不经意的威胁形象,害她的双颊瞬时飞上了一层红彩。「你难道不知道你的父亲是个无情无义的男人。」
「住口!你的嘴巴给我放乾净一点。」他及时的出言不逊,让她脸上的红彩找到了解释的空间、她生气了!
「我说错了吗?当年的韩烈枫对官赤雷可说是情深义重,没想到她的付出却落了个弃妇的下场,遭受这种莫大侮辱的她,当然有复仇的理由。」
「胡说八道!当年是韩伯母自己琵琶别抱,被刺成满身伤痕的人是我的父亲才对,你怎麽可以把罪过全推到我父亲的身上来。」眼看她气颤颤的小拳头已经对准欧阳飘挺直高贵的鼻梁。
「等一下!」他这声思索,算是救了他的鼻子免於遭受骨折的命运。「为什麽你所说的故事大纲和我听来的故事版本并不相同,离不成这中间又隐藏著我们所不知道的蹊跷?」他探索地望向她。
吞下口忿火,先将怒焰暂且搁置一旁,父亲的幸福远比打扁这个家伙来得重要许多。「我可以把我知道的说给你听听。」
於是,她将她父亲所遇上的苦难和委屈全巢倾吐而出,而他则把他所听来的也覆诉一遍,两相分析比较之後,终於得到了一个结果——一切问题的关键正是出在韩烈枫与她表哥之间那场婚约上头。
「我可以百分之百确定,我乾妈身旁绝对没有表哥这一号人物。」
「但我父亲更没有理由编个谎言让自己痛苦三十年。」
「说得也是!」他水蓝色的眸子闪著晶光。「那你打算怎麽做?」
「当然要想个法子把他们的心结解开,撮合他们重修旧好。」她突然仰首凝睇他。「你呢?你想怎麽做。」
他莫测高深地笑了!
「我警告你,别来扯我後腿。」
「我怎会扯你後腿呢?要是我不想帮你,也不会引你来此了。」他笑说道。
「引我来此?」她恍然大悟。「这麽说来!你掉入我的追踪网不是因为技不如我,而是故意让我发现,引我入瓮!」
他抿著嘴笑而不答!这个心思坦荡荡的小妮子实在太可爱了。
其实,就算事实的真相是他棋差一著,他也绝不可能在她面前承认。
「欧阳飘!你的心机之深,简直举世无双,我最讨厌你这种人!」她指控道。
他吓得瞠目结舌的!不会吧!他该不会聪明反被聪明误吧!
「紫纱,希望你能体谅我的身不由己好吗?」他赶紧赔罪。
「身不由己?亏你还有脸说出口,你要得我团团转,甚至不怀好意地接近我,你——」
他断然地截阻她的控诉。「这全是一场误会,何况我要严重声明,对你,我从来不曾不怀好意过。」
这席话听得她的心脏又扑通扑通地猛跳起来,欧阳飘是什麽意思?
不过不管他是什麽意思,她绝对、绝对不会那麽快就原谅了他。
「紫纱,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卸下韩烈枫的复仇包袱,感情之事他可以随心所欲了。
「重新开始?」她慌乱地覆诵道。
「没错!既然协议达成,从今天起,我们得并肩作战好好地设计你父亲和我乾妈,所以维持良好的友谊是必须!」
「不!我想……我看我们还是把协议取消好了,我一个人就行了。」这一切转变得太突然了,快得她脑袋无法积极做出判断,想接受他的友谊,却又耽心这只是他另外一场游戏。
感受到了她对他的不信任,欧阳飘却只能暗自叹息,咎由自取的结果是无权怨人的。
「容我先自我介绍,我复姓欧阳,单名飘字,这名字是孤儿院院长替我取的,我的父母不详,不过我猜我自己大概有掺杂外国血统吧,否则也不会长出这一对蓝眼睛来。」他自顾自地滔滔不绝,试图让她重新接纳他。「在我十岁的那一年,和慕容逸一同被韩烈枫收养,她视我们如已出,教养我们,这分恩情也就是我无条件支持她的动机。」看她似乎已渐渐转圈的态度!
他的精神为之一振。「至於我的兴趣、喜好、优点、我先略过不谈,只要你跟我相处久了,必然可以弄得清清楚楚二他伸出手掌来。「小姐,请问贵姓芳名?」
她迟疑了,也挣扎了许吆,最後,情感仍是战胜了理智,微颤的柔荑回握住他的厚掌,轻轻地呢喃道。「官紫纱。」
第四章
「乾妈!」欧阳飘站在书房外头轻声唤著不动如山、彷如雕像似的韩烈枫。
端雅的雕像闻声轻轻一颤,回过了神望向门外,立即用浅浅微笑掩饰满脸的仓惶。「是你啊!进来吧。」
「乾妈在想什麽?想得那麽入神?」
「没什麽!」她镇定自己,含糊其词地连忙转移话题,不想让乾儿子看出她内心的波动。「怎麽?找我有事吗?」
「这是这一季的公司营业报表,我送过来给你过目。」
「放著就好,我有空再看。」她把整叠卷宗堆放一旁,又替自已及欧阳飘泡了杯咖啡。「你和逸辛苦了,管理整栋创意科技大厦,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原来,创意大厦里所进驻的十家企业,其实幕後的大老板正是韩烈枫,只是已无心於商场的她早已将全部担子丢给了欧阳飘及慕容逸两个人,自己则坐享清福和思考著该如何去对付当年的负心恋人。
「这麽多年了,也习惯了;不过有件事倒是出了点意外。」
「公司的事?」
「不是!是石清和那小子被官赤雷捷足先登一步,我失手了。」
「是吗?」她竟没什麽懊恼之色,只是淡淡回道。「算了!就让他喘口气好了,反正时间还长得很,我会让他再度阴沟里翻船。」蓦地她又脱口问道。「倒是你,和官紫纱之间的关系进展得如何了?」
「很顺利!她已经渐渐被我所吸引了。」他不动声色地应著,心思转了一圈,开始合上和官紫纱所套好的陷阱。「不过我昨天倒是从她那儿听来了一个消息,不知道乾妈有没有兴趣听?」他语带玄虚。
「什麽消息?」她一怔。
「是关於官赤雷的。」
「他怎麽啦?」虽说表情是无动於衷,然而端住咖啡杯的手却猛颤一下,溅湿了身上的白衫。
「他似乎因为我们的步步近逼给忙出病来了。」他故意漫不经心。
「他生病了?」
「紫纱是这麽告诉我的。」
「严不严重?」她不自觉地流露出关怀的口吻来。
「不清楚,但我看紫纱都把眼睛哭肿了。」
怎麽会这样?他怎麽会生病了?一直以来,他是个连喷嚏都不打的人啊!难道说他真是因为太过劳心、劳力才给累出健康问题来?
她恐惧的眼神更给了欧阳飘无比的信心。
「乾妈,你认为我们有没有必要去探望探望他?」他试探一问。
「我为什麽要去探望他,这种忘恩负义的人病死活该!」她强颜道。
「说得也是,我们是不必去关心敌人;既然这样,那我先出去了。」灌下咖啡就起身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