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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的,事情并不会因此而终止,同样的情节极 可能会再发生,毕竟现在的展斜阳是以戏弄她为乐。 谁教她是--仇人之女。 算了,思多无益,只会让自己掉进无助的漩涡中, 见招拆招才是她该做的。

  抓起躺在角落的衣裳一瞧,居然败破得无法再穿上身,怎么办?她要如何出门见人? 才想着,眼角余光竟然譬望到,在镜台上,不知 何时已放了件质料厚韧的上衣与裙装,而四角桌上, 也有三盘佳肴布放其上。这些该是他的心意吧,原来, 在他看似铁石心肠的酷冷下,也蕴藏着几许柔情…… 也或许,他对她已有丝好感……

  穿上了衣,为饿了好几顿的小腹填进食物,转眼 间,桌上的佳肴被她横扫一空,残渣不剩。没办法, 她实在饿惨了。等饭足之后,才猛然惊觉,昨夜狂笑 离去的阴沉男子,无时无刻总监视住她一举一动的展 斜阳怎未出现?奇怪,都日正当中了,这未免悖离了 常态。 撑着仍不适的身躯,脚步虚浮地来到隔壁厢房。 没有声音,刚才她曾唤来清月阁的掌柜一问,他就肯 定告知她,展斜阳可是一步都不曾离开过客栈。 却又没有声响,这不太对劲。 推开未锁上的门扇,她踏进这间布置奢华的上等 厢房里,厅上,四盘该用的午膳分毫未取,难道他离 开这里了? 不可能呀,没道理。就在她思索之际,一声极轻、 极短暂、若不是她的专注,差点就错过的低吟声隐速 传出。 声音来自内室。 任薰衣旋即不顾一切地闯人,定眼一瞧,但见床 榻上盘坐一人,赫然就是展斜阳。 他双腿曲盘端坐在床褥上,星眸未张,状似练功 打坐,但--怪异地,那张俊逸的脸孔却不断地滴落 冷汗,连深锁的剑眉都微微抖颤,仿佛在忍受着某种 痛楚。

  "展哥哥……"她走近探问,他的样子好古怪。 "你怎么啦?" 他没答腔,却见盘坐的身躯也开始发着颤。 任薰衣一惊。"展……"



  "出去。"紧闭的星眼煞然大睁,一句阴狠的命令 从他的齿缝中进出。 "可是你的脸色不太妥当。"仔细端瞧,他的面孔 上正笼罩着一股淡淡的灰青色泽,俨然是中毒的迹象。 "你中毒了?"

  "快滚!"她怎么还不离开,这蚀骨的剧痛正在他 的筋脉里肆虐,张狂地叫他快忍受不住。这每半年发 作一次的病症这回竟然提前发生,而最该死的,还选在这种时刻,让这魔女瞧见了他的狼狈。"再不走,休怪我无情。" 寡情毒辣的低喝一出,她果真退走出去。

  但不一 会儿,却见任薰衣蹙回,且顾不得自身病体掬来一盆温热的清水,急急拧干棉巾,往床榻迈去,想替他拭去额际上不断不断涔涔滴落下的汗珠。

  "做什么?"她的皓腕不客气地被他捉住。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替你拭汗。"这究竟是怎 么一回事?武艺超群的他不该无故着了旁人的道。

  "给我出去!"他声颤着、气急而喘。这丫头,存心看他笑话是不?



  "展哥哥,你到底中了什么毒性,我去请大夫来替 你诊断,或者……或者你有解毒药方,快告诉我,我这就去药铺店替你抓药。"她情急地直问。

  "大夫……"咬白的下唇已渗出血丝,锥心的痛苦 愈渐狂烈,他抑忍着。

  "展哥哥……"她上前,想扶住即将坠倒的身躯。

  "不要碰我。"他推开她。

  "展哥哥?"

  "任薰衣,你知不知道我这身的毒是从何而来?" 他痛恨地看着她。 "这全是拜你爹亲所赐。"

  当年,任九天与大金皇帝共谋,诬陷展破将军通敌叛国,背叛大宋,一封莫须有的伪造罪证,宋君竟就为此而斩杀 展家一百八十九条人命。那场惊天动地的灭族行动, 百姓至今仍记忆犹在,更为其冤屈而叹叹不休。 那年,展斜阳年方十五,幸由其叔以身相护,而 爹亲至友更以亲生孩儿代他受斩,就想为展家保留下 一滴血脉。而后,在亡命天涯的路程中,护卫他的勇 士们,或因伤、或因病,一一亡故,最后独剩他-人。 千里逃缉、孤苦无依,但流浪天涯的折难并未打倒他, 再大的风霜也减不了他决心复仇的怒火。因缘际会, 让他遇上冰焰门主燕徒,自此,他的人生颠覆了,为练就一身高强武艺、为想尽快复仇,他甚至不惜走上 旁门之法,服下可急增内力的"夕丹毒",而"无心" 之名,终在江湖上大噪。 此刻他身上的痛苦,正是缘自夕丹毒素。这出自 苗疆的圣果,虽可让练武之人的内力较正常循序的武 者增快数倍,但经催化后的毒素却会蚀穿筋脉,发作 时,宛若万蚁钻心般的教人痛不欲生。以往,这毒半年会发作一次,但这回,却相隔不到半年,这是否意 味着蚀骨之痛将会缩短时日侵扰着他,直到身死方休?

  "我爹是对不住你,但现在谈这些并没用,重要的是我要如何帮你,才可以纾减你的苦?"任薰衣虽然不 知他的毒伤因何而来,却明白地知晓,她的血亲曾经 做了多少天理难容的错事。

  "你想帮我?"这可有趣,他扬起一抹教人发寒的 浅笑。 "我会尽一切努力。"对了,还有她的义兄皇甫少君,这人精通岐黄之术,也许有解毒之法。可惜远水救不了近火,目前得先压制住发作的毒性才成。

  "你身 上有没有可以暂时抑制毒性的药丸?"她又问。 "药石罔效,除非用血来祭。" 用血? "只要能卸除你的苦与痛,我愿献血。"她毫不迟疑地道。 红光乍现,剑尖直指她的咽喉,阴森的笑容汇聚 成诡异的妖圈。 "好,我就拿你来血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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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悸跳不已,眼皮直颤不休,仿佛在预告些什么。

  在通往大金国度必经的一处小镇上,来了一行约 略二十人的队伍,个个商人打扮,然而所携带的布疋、 金银、丝绢的数量却是不多,感觉甚为寒酸。 也许呀,是局世混乱,宵小大盗为数甚多,这群 人决定避免招摇的好。

  选了一间茶楼,列为休憩之所;这群商旅分为五 桌坐定后,一个面貌甚衰,却拥有一对不搭称利眸的老者老往南方眺望,甚至还忧心忡忡地开了口。 "不知薰儿现在情况怎样了?"

  这老者正是任九天, 举家迁逃时,为防止无心的千里追踪,每个人都听从 任薰衣的安排全数易了容,成功地避开探于们的迫缉, 所以至今仍然安在,未泄行踪。

  "老爷,您就别担心了。"任家的管事强颜安慰道。

  "她是我的女儿呀,我岂能不担心。对了!任丛, 我不是要你打探薰儿的情况吗?有没有消息回报了?" 此刻的任九天,早失了当年的飞扬跋扈,现所仅存的,只剩对生命的爱惜,和不知骨肉生死的茫然。

  "这……"任丛显得吞吞吐吐。 "说啊!" 思索半晌后,总算为难地回道:"小姐现在正被无 心挟持住,那个杀手放出风声,要老爷在这个月十五 前去清月阁,否则就要……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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