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眉一挑,燕双妃差点失声尖叫。若不是先答应了常问须不动她一根寒毛,这才得已换来她有意刺杀任薰衣的消息,这朝,她必得受受活罪以为制裁。
"你要信我。"寒毛在他森冷的眼神下全然竖起。 "她诓你的……膳食中……有毒……她……"任薰 衣强提一口气,揭穿她的谎言。"幸……幸好你赶…… 赶来了,否则的话……"美眸痛苦的一闭,手捂上胸 口:"我真成了一具……一具尸体。"
"任薰衣“燕双妃大吼,好一个落井下石。
她却用晕倒回应。 "喂!任薰衣……"展斜阳焦唤几声,瘫在他怀抱 里的娇躯全无反应。 展斜阳急抱她上石床,置放好她之后,阴冷地回 首。
"她若死了,我会拿你的命来相抵。"他毒辣地撂 下重话。
"无心。"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待她。
"滚。"
"我……"
"滚!"
"你会后悔的。"唇一咬,她奔出地牢。她不会放弃,这次不成,还有下回。
无心去计较燕双妃临去前的放声警告,满心惶恐 的他一心只想卸除掉加诸在任薰衣身上的苦。他坐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将自身的内力传灌进她的体内, 专注又急切地替她疗养受损的筋脉。 而坐在他身前、双眸紧合的任薰衣,苍白无神的 芙蓉脸上却偷偷地,浮起了一抹笑。
第五章
这绝对是标准的因祸得福。
和展斜阳离开冰焰门,经过一夜一日的策马奔驰, 再走过无数条崎岖的密林山径、绕过几处绝岭,待始都快转昏累倒之际,终于,他们从一棵千年古木大树 底下的盘洞里钻了出来。还来不及整理狼狈的衣着, 任薰衣整个人就愣住了-- 这……这是个什么地方……这? 杏眼圆圆大睁,痴傻地呆呆愕愣住,望了半响, 依旧无法从眼前的景象中回过神过来。
天呀,做梦也没想到,在离冰焰门总堂百里外的 这处山崖底下,居然有着宛如诗画的天地。 她如身置梦中的款步向前,走进前面一片花海中, 各式奇异的品种布满整片平整地,紧紧地将她簇拥着。 这些不知名的花儿万紫千红地争相吐露花蕊,绽露出 最雅丽的一面:这儿不冷,没有该有的隆冬严寒,这 里似乎脱离了常轨的气象,自成一个世界。 不知打哪来的清脆水花扬溅声拉回了她部分沉醉 的思绪,翘首侧望,原来在远方有条宛如绸缎般的流 暴,在日头照耀下,正璀灿地反射晶亮光芒,溅起的 大雾不单活泼了这片好山好水,且进射出闪闪莹亮, 傲然地吸引着人的目光。
一道淡柔轻风盈盈拂来,无际的花海随风摇曳, 飘送出淡雅芳香,回旋四方。 好柔的味道。 往左边,又有个新发现,细碎的鹅卵石铺成了一 条小径,绕过一株巨大杉木后,直达一幢用紫桧好木 所搭建起的建筑。朴实的雕凿、优美的房舍,立于雾 气之中,·迷蒙得像极一幅画。 好美、好雅的景致,展斜阳何其有幸,竟然能够 坐拥这块与世无争的天地。
"你好幸福喔!"她忘情地、开怀地四处探索,大笑地四处奔驰着。回到花海中,不意仰头向上探去, 天际云雾莹幽、袅绕飘升,棉絮似的变化出无数种形 态。
天呀!这地方的妍丽,简直连巧笔丹青都难以描 画形容。 她旋转身子,罩于罗衫外的粉紫轻纱漾开一圈圈 优雅的弧浪波形,绝美的玉容因微喘而露出半透明的 粉嫩色泽,更增娇态,这下她倒成了花中仙子。
展斜阳又一次受到冲击;既不敢出声也不想出声, 就深怕坏了这个人景共融的好景象。 银铃般的清脆笑声终于缓缓渐歇,任薰衣奔到估 面前,笑靥如花地道着:"展哥哥,快点告诉我,你是怎么办到的?你是如何找到这处人间仙境的?"这种让人失魂的气象一直是她所向往寻觅,却一直无法得愿的风光。
瞧她兴奋的娇颜酪红,浑然忘了己身的内伤,燕双妃那一掌,打得可不轻。 "进屋去,你的内伤还未痊愈。"他不得不硬下心 肠,打坏她的好心情。
她撇撇唇,直往后退走。"我很好,也想再看看这 一片景致。"
"任薰衣!" 她充耳不闻,冲进花海间,啥都不管开怀地躺在百花上.周身布满围绕着各式各样的五彩花朵,一阵 又--阵的淡雅花香不断扑鼻而来,沁人心脾的凉爽与 甜腻,夹着和风徐徐,一种被天地所拥抱的恩泽,她是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 时间若能就此顿止,再无所求。 笑声柔柔扬起,蕴润着不欲人知的轻愁。想着, 若到了那一天,注定是功败垂成的下场,希望能够……
"展哥哥,可否求你一件事?"她望着俯视她的展斜阳,心头毫无半点恐惧紊乱。"若是到了那一天,展任两家的恩怨必须有个终结的时候,而你仍执意非要 我全家抵命不可时,请你……将我的尸身葬在这地方。 我不贪多,只要小小一块天地,即使成了幽魂,也会对你感激不尽的。"萧瑟的轻语,平空为这美景添了几分萧索。
乍听入耳,展斜阳却以无言回应。怪异地,他居然讨厌听她吐露这种伤怀的懦弱。是习惯了她的刁钻伶俐,还是心湖深处也期期不愿这种情况发生? 为什么会这般?这女子是他命定下的宿敌。然而相处至今,他会因她的眼神而心悸、会因她的一举一动而悖离了自己的策划,他必须承认展斜阳正被这个女子所迷惑,而且该死的无法抗拒。
晶亮的瞳眸盯望俯瞰她的人,金黄辉映下的展斜 阳显露的气质是那般的风采非凡。痴长十八年,从她 三岁起,登门求亲的俊才就不计其数。然而却唯有他, 才能与她的灵魂交心;也惟有他,才能让她全心全意 地爱恋,甚至不计一切。虽然无法预知未来前景将是 如何,也许仍是落个心碎神伤的下场,但这都无妨的, 能与他邂逅、相处,已是上天对她最荣宠的眷顾。
"我想多待一会儿。"她贪婪地不舍移开视线,也 许下一刻钟她就得魂归离恨天。
莫名的冲动涌现,他想对她说:"你爱住多久就住多久。"但……
冷静再次凌驾情绪,这分明是饶恕的言词,岂能吐露。 他又化为一尊冰冷雕像,挥洒不容质疑的霸气, 他弯下腰去抱起身轻如燕的她,往鹅卵石铺就的曲径
步去。 "除非你想死。"他硬是冰冷道。 她有些讶然,他冷冷的口吻可带有一丝丝的怜惜? 应该是有的吧……他在为她的病体紧张。任薰衣 将臻首埋在他的胸怀里,合上眼,享受这片刻的温暖。 希望能够永远。
步进屋内后,他把她放在床褥上,转身走进另一 个窍间后又出现,但见他自瓷瓶中倒出一粒黑色药丸 来: "眼下它。"
"这地方只有你住吗?"她好奇地四处观望。这幢由紫桧树木所建筑的屋宇里头设置有厅堂、书房,及 三间寝室,桌、椅、柜、盆等等必要设备应有尽有, 且摆置整齐,只是每件家具上头都沾有一层尘埃,显 然此地已有一段时间没有人烟居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