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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页

 

  她眼泪渗流,应不出声,只拚命、拚命把湿了的脸蛋往他背心胡蹭。

  男人仿佛早将她的心掐握在手,懂得她一切举动。

  任由她紧抱,任由她的泪水浸透身背衣料,两人紧黏着许久,直到墨龙慢条斯理晃过来,用喷出团团白烟的鼻头凑过来顶人,顶得两人晃啊晃,快要晃进湖里,

  好不容易把墨龙赶出几步之外,他转身搂紧她。



  峻颚抵着她的乌丝,缓下气,他徐声如叹——

  “穆容华,得空,来我的关外马场走走,我想让你看看我的地方啊。”

  隆冬尽,而后是春雨与杏花,花事开到荼蘼,灿烂的春于是慵懒作结,初夏伴着温阳而临。

  夏季到时,穆容华来到穆家的关外货栈,决定应一位生意场上已交往两年的域外大商之请,上对方地盘拜访。

  这一次出远门,她把宝绵也带上,并将一江南北的事务托给几位办事牢靠的掌事代管,亦跟大小掌事们交代了,若遇事难决,便去请教他们的十一爷穆行谨,他是近水能救火,稳得住众人胆气。

  至于她呢,拜访过那位域外大商后,她打算在关外多留些时日,某人邀请她上关外马场一聚,她欣然接受。



  从域外回程时,大商底下恰有一批川贝、冬虫夏草等上等药材欲运往“广丰号”关外货栈,穆容华一小行人便随运货的骡马队启程。

  拉货至穆家货栈得走上三日,众人野宿、生火造饭、围着大锅吃喝,连澡也没能洗上,穆容华对这些事早也适应,较不便的是解手,又或者要找个“五谷杂粮轮回之地”,还得跟殷叔或宝绵知会一声,然后再躲躲躲,躲到隐密处解决,再不,就得委屈宝绵了,明明是她这主子有需求,却让众人以为是主子陪贴身小丫鬟野地出恭去。

  骡马队的人手很多是牧族朋友或域外过来的人,也有几名汉族汉子,大伙儿多是爽朗、不拘小节的个性,常是赶着车就扯开嗓子高歌,有人唱就有人附和,一曲接一曲,穆容华很能跟这样的人混作一团,天南地北胡聊,即便话题扯到“打姑娘”这样的事,亦能听得津津有味,毫无扭捏之色。

  也许是就要拜访某人马场,再不久便能相见,所以心绪前所未有的松懈。

  也许是骡马队的朋友们太过可爱,与她一拍即合,所以任谁递来之物,她一概来者不拒,大口吃,放心喝,从不存疑。

  因此……才遭人有机可乘。

  预计明日午前,整队人马就能抵达关外货栈,夜里,取暖用的火堆仍燃着,她被烤得暖烘烘,很是口渴。

  宝绵裹着厚毡毯睡着颇熟,她没喊她,迳自寻水喝。

  刚轮完守夜、在野地另一端席地而坐准备休息的殷叔与她对上眼,她颔首笑了笑示意无事,殷叔亦朝她点点头才闭起双目养神。

  她绕到马车后,解开一只水袋,结果里边没半滴水。

  有人拍拍她肩膀,她心头小惊,转身就见那人递来水袋,是骡马队里一名负责赶骡子的车夫。

  她没跟他说过话,像也没见他跟谁交谈过,他左眼失明似,戴着眼罩子,而他适才递水给她时,她才发现他右手仅余三指。

  “……多谢。”抱着沉甸甸的水袋道谢,那人仅点点头,转身走掉。

  她没多想,拔开水袋就饮,咕噜咕噜灌下几口。

  然后她塞回塞子,想想还是把水袋还回去好些,在这临近沙漠之地,水很宝贵的,说不定对方等会儿也需解渴……她想着想着,脚步朝那人离去的方向前行,离闭火堆这方,她静伫,眨眨突然泛蒙的阵,忽觉不太对劲——

  水!水有古怪!

  然腿已无端端发软,手中水袋掉落,人也倒了。

  她被那人捞住!

  那张脸近近跟她对上,她终于看出那张藏在散发下的黝黑面目似谁——

  似……

  “方……方仰怀……”

  她张嘴欲叫,尽管气虚力散,亦想弄出一些声响看能不能惊动其他人。

  他不给她机会,缺了中指与食指的掌捣住她的嘴,将她半拖半抱带走。

  游石珍领着几名好手闯进西北沙漠已有两日。

  穆容华应了他所邀,在关外水清草长的初夏来访他的马场,他一思及能将穆少“囚”在自个儿地盘,越想心越痒,再想想她逃不出他手掌心的模样,就觉口干舌燥,一颗扑腾乱跳的心真要撞破胸骨弹出。

  套一句他家莽叔说过的、足令人掉下三斤鸡皮疙瘩的恶心话……

  “男人爱他的小心肝、小宝贝儿,那是怎么爱怎么痛快!喊杀喊打还是爱,死缠烂打更要爱,天要下雨,老子要爱人,谁能挡?!”

  欸欸,真就挡不住啊!

  跟穆大少这无赖,怎么真就扯到“爱”了?

  想想……他也会害羞啊!但,不能让穆大少瞧出他害羞!

  第9章(2)

  在马场等她大驾光临,越等越耐不住,干脆找个由头上她的关外货栈去。

  留在货栈做事的朗青透了消息,说他家的“爷”已在回程路上,估计再过几个时辰便能安抵货栈。

  结果——

  什么安抵?!

  她无声无息被带走,且一开始还不知下手的是何人!

  他遣朗青回马场调来人手,自己则快马加鞭前去与殷叔和骡马队的人碰面。

  一去才知当夜不见的除穆大少外,尚有骡马队的一名车夫,马也少掉两匹。

  骡马队的大伙儿满脸不敢置信、议论纷纷……

  “怎会出这样的事?!这老李跟着咱们骡马队都大半年了,做事一直很认真啊,他偷了马就算,怎把那位穆家的爷也敲昏带走力?!”

  “没敲昏,是迷昏的,掉地上的那袋子水是老李的,他下了药呢。”

  “嗄?!他、他他竟这么干!咱们螺马队真真引狼入室啊,当初不就可怜他没了一只眼,手指还少两根,但人瞧起来挺老实,这才雇用他,怎晓得知人知面不知心,欸欸……”

  知那位“老李”生得一副老实样,但独眼缺指,游石珍头皮泛麻,瞬间被掐住喉头似,几不能呼吸。

  当年“地头老大”为穆大少所用,合谋后,穆大少引蛇出洞之计奏效,方家大族着实乱了一阵,然穆大少已觉那是方家家内风暴,她广丰号上上下下尽保平安,如此便满足,对于方家大族后来如何处置斗败的方仰怀,她并未详探。

  但他一直关注此人此事——

  方仰怀遭族中公审,百年大族的族规严厉无端,他被挖去一眼,剁下两指,逐出方氏大族。

  直到方仰怀养好伤之后离开江北,他终才撤了对他的留意,未料啊……

  是他大意了!

  姓方的混进关外骡马队大半年,这骡马队还是与穆家广丰号生意交往频繁的域外大商所拥有,方仰怀早将目标锁定,就等穆大少自投罗网吗?

  但他将她带走有何好处?

  他尽可狮子大张口讨赎金,他若不要钱,那他待如何……这两日,游石珍每想到此处,胸中便尖锐绷痛,不敢深思。

  “珍爷,瞧这儿!”螳子指着沙地某个点一嚷,将一干人的目光全引过去。

  游石珍翻身下马,拾起半掩在黄沙里的一只碧玉冠。

  这质润无纹的玉冠是穆容华最喜爱的饰物,曾被他无数次取下,因他格外爱看她青丝垂迤的模样。

  风大,沙扬,温柔起伏的沙陵时时在改变形貌。

  他终于追踪到她。

  他知她胆大聪慧,不论遇上任何危险,定会尽力扭转局面,若暂时无法逃脱,亦会处处留下线索等待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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