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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有给她机会说话,迳自地一口饮尽碗里已经不再温暖的凉粥,将碗放在桌上后便起身离开饭厅。

  丁怜儿傻住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聪颖的小脑袋这时却像被糊住了似的,转不过来。

  “怜儿小姐跟堡主的感情真好。”

  “对,你瞧他们居然两人共饮同一碗粥。”



  “真的羡煞我这个孤家寡人了!阿花呀,你什么时候才肯跟我共饮同一碗粥?”

  “哼,等你心里只有我一个的时候再说吧!”

  不需要再听下去,丁怜儿已经知道,自己干下了什么样羞人的事了,难怪他刚刚直勾勾的盯着她瞧……

  小脸浮上红艳艳的晕红,粥也不敢吃了,直挺挺地往饭厅外跑去。

  第5章(1)

  气喘吁吁地跑着,当丁怜儿停下脚步时,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这飞鹰堡,她只不过是头一天出来逛,还分不清东南西北,现在眼前这间陌生的小屋阻在这里,又是怎么的一回事?

  她傻愣愣地看着泥黄色的小屋,不知哪儿来的一股冲动,她推开两扇紧闭的门,走了进去。

  小屋内,虽然被人打扫得整齐,半点脏乱也不见,但却明显已经很久没有人住在这里,整间屋子冰冷得没有半点的人气。

  下一刻,她的目光,被梳妆台上一把用上好原木造成的半月形发梳吸引住。

  发梳简单却精致的雕上梅花纹,在原木的映衬下更形古色古香,即使拥有许多美丽发饰的丁怜儿,也不禁喜欢上这精致的木梳。

  小心翼翼地拿起木梳,她取下头上的毛帽子,别上髻上,就着铜镜左顾右盼:心底满意极了,然而,这是别人的东西,她不做不问自取的事,也不夺人所好,轻轻地摘下发梳,搁回桌上。

  “这到底是谁住的?为什么一点人气也没?”她喃喃地低语,一双水眸好奇地看着四周的摆设,越是看,越是觉得眼前的摆设十分眼熟,似曾相识。

  实在的摆设,没有半件花巧又或者是不实用的家俱,而且件件家俱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沉稳,即使有了点年岁,却没有半点残破的感觉。

  “你在这里做什么?”低沉的男嗓,冷不防地自她背后响起。

  这噪音,她并不陌生,尤其她刚才还为了嗓子的主人闹了一场的笑话,想及刚刚自己闹出来的笑话,她的脸就一阵子的发烫。

  佯装无事发生过一样的,她转身,用最平淡的语气道:“我迷路了。”

  这是实话,不过擅自走进这小屋子却是因为好奇。

  北陵飞鹰挑起浓眉,似在打量她话中的真实。

  “信不信随你,我说的是实话。”她低垂着眼帘,不让他看到自己眼中的心虚。

  高大的身躯,一步步地往她走来,她警戒地抬起小脸,盯着他,以为他要对她做出什么事,可是他却越过了她,走向梳妆台。

  黝黑有力的大掌,拿起了刚刚她拿来把玩的发梳。

  没由来的一阵心虚,教她自动自觉地开口解释:“我刚刚是有拿过这木梳,那是因为我觉得它很漂亮,一时忍不住而已,不过我有把它放在原位,我绝对没有想偷走它的念头。”

  她带着连自己也没有察觉的紧张,生怕被他当成了小贼。

  “你觉得它漂亮?”没有回应她那一连串的解释,北陵飞鹰回眸,低问着她。

  “对。”她颔首,水眸里没有半分的假。

  见惯了各式各样美丽发饰的她,居然会觉得这其实简陋而不值钱的发梳漂亮?北陵飞鹰不得不承认,他觉得惊讶,但却又感到一阵莫名的高兴。

  高兴什么?他不知道,只不过那可能也只是他的错觉而已。

  至少,眼前的女人,不一定有着跟他相同的感觉,更何况,这女人一直都没有给过他任何好脸色看。

  “你喜欢?”

  “嗯?”太过言简意赅的话,教她一时之间会意不过来。

  “这发梳?”大掌握住木梳,问。

  水眸看向那紧握住木梳的大掌,这掌多有力,她见识过,他能徒手劈开太石,单手抓牢沉重的长剑挥舞,他如果要将小小的木梳捏成粉末,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事。

  那么如果那只掌摆在她的脸上时,又会是怎生的模样?

  她看着那大掌,看得入神,没发现自己已经想得太深,太过越礼。

  见她发傻地站在原地,完全一副没有打算回答他的模样,他习惯性地皱起眉,瞪着她,“你喜欢这把木梳吗?”

  她抬起头来,看向他又再次往眉心皱去的眉头,禁不住的,她伸出指轻压在他总是紧皱的眉心,很不解地问:“为什么你总是皱着眉?”

  绿眸微瞠,有些惊讶她的举动,是她太过天真,不知道这些全属是夫妻之间亲昵的行为,又或者是,她是故意的?

  下意识地,他否决了后者,因为那纯然只有好奇的水眸,没有其他蓄意的情感。

  丁怜儿愣愣地看着他好半晌,然后才慢了好几拍地松开手,往后退了好几步,一张小脸浮上了最羞涩,也最羞窘的红晕。

  “我……”她嗫嚅着,不敢置信自己又做出这种事来。

  她是有心,还是无意,在这个时间仿佛一点也不重要。

  北陵飞鹰伸掌,搂住了她还想继续往后退腰肢,“别再往后退了,后面是桌子。”他低语地提醒,免去她一顿的皮肉疼,可是保护过她后,却没有将手收回,依然搁在她的腰上。

  一阵可怕的热气从她身上散发而出,丁怜儿只觉自己全身热烫得不得了,她低垂着脸,没有勇气抬起头来面对他。

  按理,她该要推开他,大声地指责他是登徒子,占她的便宜,可是她只能傻傻地被他继续拥着,动弹不得,只能红着脸轻咬唇瓣,一颗心儿怦然直跳。

  发间忽地传来异样,她错愕地抬起头来,看向他。

  他俯首看她,眸中有着她看不懂的情感。

  她来不及开口说些什么,他便放开了她,而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便转身离开。

  小手,缓缓地采向发问,一只精致小巧的木梳,稳稳地别在她的发问,是那只梅花梳,是他亲手为她别上的。

  从铜镜里,她看到了那别在黑发问的木色小梳,以及她爬满了红晕的粉色小脸。

  越是想躲,越是躲不了。

  丁怜儿看着眼前那一步步往自己走来的高大身影,只觉自己的心跳快得难以置信。

  自那天擅闯小屋后,她红着一张小脸,等着张大娘来领她回自己落脚的厢房,虽然大娘来了,但却带给她更大的震撼。

  其一,是她现在居住的厢房,是先前北陵飞鹰所住的,他让她睡了他的房,然后自己到了他生母过世前所住的小屋里睡,这就是为什么他会忽然出现在那间小屋里的原因。

  其二,是她擅闯的那间小屋,是他生母过世前所住的,而他亲手别在她头顶的那把木梳,则是他母亲生前最爱的发饰。

  如此贵重的东西,他怎么能问也不问,说也不说一句地别在她的头上?

  这下子整个飞鹰堡的人,都已经用一种既暧昧又兴高采烈的目光,来看待她与北陵飞鹰,仿佛两人明天就会举行婚宴一般。

  那具高大的身躯越靠越近,身边人暧昧的窃笑声也越来越多,丁怜儿的脸则是越来越热烫。

  这人明明什么都没对她说过,好听的、情意绵绵的话一句也没有,只是在她头上别上他亲娘的发梳而已,怎么能这么顺理成章的把她当成他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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