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堇?!谦谦当下整个入僵住。啊,自己怎么会忘记了,她不能逃呀,堇堇还在军中,她要是逃亡了,堇堇又该怎么办?自己怎么一点都没有想到堇堇呢!呆若木鸡地坐到床边,谦谦猛然拍打着自己的脑袋,真是笨死了,亏你还是天下状元的冷谦谦,连这点小事都应付不了要逃跑,还有脸叫堇堇不必担心,自己应付得来!
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她不行了,她需要点时间清清脑袋,别慌乱了手脚,轻易就感到绝望,这一点都不像她会做的事呀!冷谦谦,振作一点!
仰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谦谦试图将自己的思路理清。
事情还未到绝望的地步,就算今天被圣上捉到了,但是在他面前自己什么都没有承认,他手上也没有任何证据说自己就是那名夜闯禁地的小偷,何况他捉到的时候自己身着女装,若是好好利用这一点,或许反而可以让她脱离罪嫌。只要自己不承认,不被发现她就是“她”,那么事情未必没有转回的余地。
当然,她不笨,圣上更不是容易对付的人。今天的事恐怕会让皇上对自己起了十足的疑心,过去那些有意无意刺探的行为,会更加变本加厉,这此都可以预料得到。可是,只要自己严防得满水不漏,绝不和皇上独处,那么再大胆的皇帝也不能当众脱下他臣子的衣服,要求她验名正身。
嗯……如此一分析,谦谦觉得自己的脑子似乎又能正常地运转了。
对,不要紧张,只要把“亲嘴”的事给忘了就好了。笨蛋,自己怎么又想起来了呢?这样下去怎么忘得了!
忘掉!忘掉!非把那一吻的事给忘掉不可。
冷谦谦,我命令你把这一吻给忘了!不要再想,明天在圣上的面前,绝对绝对要保持镇定,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堇堇办到这件事。不过是嘴对嘴交换口水而已,没什么了不起,就当成是当成是和一只小狗(对不起了,圣上)互舔就得了。就这么办,立刻上床睡觉,睡一觉起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对自己做着自我暗示的谦谦,就这样放弃脱逃,平躺在床上打算明日照样上朝照样做她冷少傅该做的事。然而,事不如人意,那烫人的唇的热度越是想忘掉,那一整夜就越是辗转难眠地想起,结果,谦谦几乎是睁着明亮清醒的大眼,迎接着黎明的第一声鸡啼到来。
第六章
寸寸柔肠,盈盈粉泪,楼高莫近危阑倚。
“冷少傅,早呀!”
张裘拍了一下好友的肩,却不料冷谦谦歪倒向另一边,他忙用另一手将他扶起。“喂喂,你也太夸张了吧?我不过是轻轻的拍了你的肩膀一下,你就东倒西歪,该不是病了吧?”
冷谦谦睁着一双熊猫大眼,有气无力地回答他,“你早,张兄。”
被他憔悴的模样吓得倒退一步,张裘摇摇头,“我说;冷少傅,大家都是男人,我也不是不能了解男人冶游的时候,有时会应‘时势’所需,不小心做超出我们能力范围的事……不过,你太早就把本钱挥霍掉,可会让你晚年遗憾呀!”
谦谦回瞪他一个无力的眼神。“您又在胡言乱语了,张兄。”
张裘呵呵笑地勾着他的肩,亲密地耳语说:“大家都是过来人,您也不必为这种事觉得丢脸,我偶尔也会玩到腰挺不直的地步呢!说说看,哪家的姑娘那么棒,下次也介绍我去玩玩如何?”
“就跟你说不是你说的那回事。你脑中的下流思想,想我无法配合。”
把他的脸推开,谦谦今天没力气和他周旋胡闹。
“喔?不是我说的那回事。那我真是太伤心了!”握住了谦谦的双手,放在自己胸口说:“我还以为咱们是知己,有关你的事我无一不知呢!想不到今天才晓得冷兄竟对我如此冷酷无情,有什么心事把你折腾这样,也不肯告诉我,让我去帮你想想办法?”
谢了,要是说出来我烦恼的事,怕不把你吓死。谦谦无言地在心中这么回答。试着抽回自己的手,“好、好,张兄,请您自我节制一下,别在这人来人往的走廊表演您的友爱亲情,让人看到了……”
谦谦正想说“会招人误会”,却好死不死地迎上彼方大队人马的目光,众日睽睽正注视着他们,而且更糟的是,簇拥在大队人马中心的,是正用无比严苛锐利的目光看看他们两人的皇上陛下。
毫无心理准备地迎上他的双眼,冷谦谦心漏跳了一拍,不知不觉地躲在张裘身后,还揪住他的衣尾,而这些举动没有一丁点遗漏的,全被“他”看在眼中。
“啊!”张裘发现了圣驾到来,马上行礼如仪地说:“臣张裘参见圣上。”
谦谦也跟着低下头,躲避他的目光说:“臣冷谦谦参见圣上。”
“嗯。张副使,你和冷少傅的交情不错嘛!”
张裘狐疑地想,莫非是自己多心,怎么听起来圣上的话有点讽刺的意味?
“呃,冷少傅为人风趣幽默,进宫的时候有过些交谈,交情……是还不错。”
“喔?”拉长的尾音充满不快,“但是,再交情怎么好,在宫中如此拉拉扯扯、卿卿我我,传出去宫廷的秩序还像什么话。你们两个行为不检,对其他人也会有影响,往后一切亲密的举动,不管宫内宫外一律严禁。”
果然不是他多心,圣上真的是心情很糟的样子。张裘低着头,必恭必敬地说:“是,臣等知错,以后会小心。”
“没有以后,明白吗?”
“是。”张裘不明白今早自己哪点犯冲了,不过是和冷少傅说说笑笑也有罪?罢了,本来君主说的话就是铁律。
“冷谦谦。”
“是,臣在。”
“待会儿到我那儿,报告一下太子的学习进度。”
“是,臣遵命。”
一直等到圣上走远了,张裘才敢抬起头,他喘口气说:“哇,怎么搞的,今早圣上的脾气似乎特别大那!我看你要小心了冷少傅。待会儿报告太子进度时,最好说些好事,不然我看你今天会很难过喔?
不用他说.谦谦自己心中也有谱。“全托你的福,张裘?
“啊!”莫名其妙被谦谦踢了一脚,望着他气冲冲离去的背影,摸着自己肿胀的脚踝,张裘不懂自己是招谁惹谁了?还是他今早上踩到门楣?下错床边?怎么如此倒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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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胆子,竟敢在我面前如此亲密!赵阙一想到刚刚的画面,胸中就有气。小小一个副使,竟捉着冷谦谦的手,还……还放在胸口?那两个人什么时候如此要好?还是冷谦谦只对他一人冷淡,对其他人都是如此大方热情?想到自己三番两次遇到的顽抗,赵阙就一肚子火。
而一想到自己竟为了一个男、女都还弄不清楚的“家伙”在这儿生气,他就更火大!他赵阙何曾少过屈膝承欢的女人,多少人祈求他的宠爱,自己都无视于那些女人的存在,现在却为了一个冷谦谦在这儿生闷气?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女人!自己方才那些辛辣的言语,简直--好像--根本就是吃醋的口气!
握紧拳头忿忿地一敲桌,两旁伺候的宫女宦臣个个都吓得脸色苍白。
“圣上……是不是有什么事让您不高兴?小的可以为您做什么吗?”福公公头冒冷汗,大胆地上前进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