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雨蓉听见这些话,仅是淡淡地一笑,便转身走进连结着舞厅的小小后厢内,那是专供舞妓们跳舞前后休息的地方,这一走当然也让莲姨娘原本已到嘴边的那些劝说的话,又吞了回去。
真是的,有些人就是不懂得珍惜上天赐与的宝物。莲姨不由得在内心嘀咕,她从没见过一位长得如此国色天香的美女,却毫不懂得用她的容貌美色来大赚一笔。像她莲姨过去还不是各个花苑香轩内挂头牌的美女,但她深懂得年华易老的道理,趁着年轻猛赚了一笔,如今才能在京城内开这间名噪县内的百花苑。
而凭着幻羽的姿色,只要她想要,绝对能够赚下不止一座金山、银山。
莲姨自信以她在风尘中打滚三十年,然后又开妓院二十年的经验,足以做为男性眼光的代言人。她了解男人喜欢什么口味,论及女人,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男人会为什么样的女人疯狂与痴迷了。
她敢大胆的断言,幻羽天生就是为了挑战男人那脆弱的控制力而生的。
柔似初春融雪般的嫩肤,吹弹可破的粉颊,细得仿佛掐得出水来。鹅脸上的五官像是老天爷故意偏爱,不仅有双翦水双瞳与恰到好处的墨黑柳眉,还有红润的樱唇与小巧的鼻梁做搭配,组合出来一张教人既爱且怜的脸庞。
看似单薄的身子,却瘦不露骨匀称有致,尤其是该有的曲线也同样凹凸玲珑,让人既舍不得抱,怕折了她纤腰;却又想一口吞下去……谁让她这么柔弱可欺的模样呢!
光这些,就足以教男人前仆后继做火场孝子了。但幻羽还有一样,这是她最大的资本,也是别的姑娘家学也学不来的。
那就是她浑身上下那抹挥之不去的淡淡哀愁,不论是她的一举手一投足,都是那么楚楚可怜,我见犹怜的模样。她并没有刻意装出弱女子的模样,这种气质是浑然天生毫不做作的!
神秘、美丽而又纤弱可爱的绝尘尤物,试问天下哪个男人能抗拒得了她呢?
两次三番,莲姨只怕说破不止七、八张嘴,就是说不动幻羽。
只要她肯点头,莲姨马上保管让她赚翻天,偏偏她就是坚持只做个卖艺不卖身的艺妓,让莲姨每次都望着到手的肥鹅,活生生的又飞走了。
原则!哼,幻羽就是太守原则了,什么洁身自爱难道比得过金银财宝吗?总有一天她会后悔自己失去美丽的外貌,身边也没有金银财宝。眼前的幻羽心中只有那个小拖油瓶,其它事全都不能打动她,真是太可惜了!莲姨扭过腰,挂上她最职业的笑容,往前招呼贵客去了。
☆ ☆ ☆
郑重城猛拍一下大腿,“哈哈哈,今天真是我最高兴的日子,太高兴了。”
“郑老爷不愧是名满一方的富豪,就连喝起酒来也是这么豪气干云的,令左某人甘拜下风。”扮成“左”公子的索图,谦卑地说:“今日我有幸和郑老爷喝这一杯,真是死无遗憾了。”
“哈哈哈哈,左公子客气了。看你年纪这么轻,就已经经营几间不错的绸缎庄,也算是本事、本事!”郑重城又倒酒一杯,“来来,我一定要再和席将军你再喝一杯,今日能见到将军,又和你谈得如此投契,我真是太高兴了。”
席毅举杯却不喝,“郑兄客气了。高兴的应该是席某,不但可以和久违的老友见面,又多认识了些新朋友,多亏有郑兄在晋国替我照顾我这位朋友,这样我也可以放心了。”
“这……这当然不用说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左公子的,没有问题。”
酒过数巡后,郑重城已经完全松懈下来,沉醉在认识席大将军的喜悦中,一点戒心都没有,频频应允许多有利于索图的买卖,不知不觉的踏进索图为他设下的计谋中,为他开启了晋国的后门。
气氛逐渐热络起来,陪酒的花娘们各个也使出浑身解数,又唱小曲又弹小调,就希望能赢得在座的爷儿们喝个满堂采,赢几分小钱。
“咦,席兄你这趟来到晋都,怎么不见嫂夫人相随?噢,该不是嫂夫人在客栈休息吧?”郑重城怀三分酒意的笑说:“真想见见闻名大江南北响当当的铁汉,会娶什么样的娇妻呢?一定比在座的花娘们更漂亮吧!”
此话一出,马上让花娘们嗔怨的抗议起来。
席毅扯扯唇角,“郑兄取笑了,席某功未成名不就,身无恒产居无定所,就连下一刻的项上人头得不得保都不知道,怎么敢论及婚娶、成家立业呢?”
“啊?那么说来席大人竟然尚未娶妻啰?”郑重城频频摇头,“这么像话呢?男人出门在外,没有女人在家中照顾,这要如何生活如何度日?”
“就是说嘛!如果是大将军您,那小桂儿愿意天天为您下厨洗手作羹汤。”名唤花桂的花娘整个人贴到席毅手臂,嗲声说道:“就算要我为您洗脚刷背,桂儿可都甘之如饴喔!”
“我只是个懂得军马阵式的粗人,哪敢接受姑娘你这份错爱啊!”席毅抬起小桂儿的下巴,捏捏她鼻头说:“况且让你为我洗手做羹汤,不是白白糟蹋了你的这双玉手?”
“讨厌。”小桂儿嘴上这么说,但心花怒放的神情逗笑了所有的人。
郑重城看着席毅轻轻松松就把花娘的心提在手中,风流却不轻挑,谈笑生风间自有一股教女人倾倒的魅力,不禁微笑的说:“如果是将军您,也许不止是小桂儿会愿意委身相许,就连那最神秘的幻羽仙子应该也没问题吧?”
席毅好奇的抬起眉毛,“幻羽仙子?好特别的名字。”
“想必席兄不知道,咱们绛城内提起幻羽姑娘,那可是大大的有名。不仅是我们这些市井小民,许多名流士绅甚至是王公贵族都曾经为了看幻羽姑娘舞一曲凌波,不远千里而来喔!”郑重城一边摇着纸扇,一面兴奋的说着:“左公子应该也晓得吧?”
“我只曾耳闻,还不曾见识过。”安静许久的索图,微笑答道。
“什么?”郑重城一脸可惜,“你若错过幻羽姑娘的舞,就错过我们绛城……不,根本就错过人生中难得的享受。若由我来说,那真是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
“听郑兄这么说,倒真勾起我的好奇心了。”席毅笑说:“我很想见见什么样的舞是来自天上的舞?”
“既然席将军这么说,怎么能让你失望!”郑重城低声向身旁的花娘说了几句,然后抬头看着席毅与索图说:“恰巧听说今夜幻羽姑娘在凌仙舞厅表演,我们不如移座到那儿去,让将军与左兄见识咱们晋国的第一舞妓,是否名不虚传。”
“似乎很有趣,那么席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凌仙舞厅是百花苑中心最大的厅,天井式的舞台就搭在四面楼的中间,从二楼的雅座到楼下的客座,现在全挤满黑鸦鸦一片的人潮,台旁的乐师们正奏着小曲儿,台上漫天飞舞的舞妓们正群舞着一首乡调,洒下片片香花。
舞台后方则忙乱成一片,所有更衣的休息的舞妓们,七嘴八舌的讨论著今夜的王公贵族与常来的恩客们。通常舞妓们只要愿意出场就可以和座上的宾客私下交易,这也是莲姨最大的收入来源。
“你看见没有?成公子在座上耶!!他现在可是主公眼前的红人,真没想到今夜他也来了,如果他看上我就好了。”小舞妓一边更衣一边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