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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只过了不到半炷香,可对他们几个却像是捶过了好几个时辰、好几天似的煎熬漫长,阮阿童终于醒过来了。

  “醒了,终于醒了,谢天谢地啊……”她虚弱地努力睁开沉重眼皮,怔怔地看着包围在自己身边那一张张焦急忧心后喜极而泣的熟悉脸孔。

  这些都是关心她的人,如果她身体慢慢衰败,薄寿之象渐显,已经令他们这般担忧心痛了,那--那清皇怎么办?

  爱她至深的他会怎样?又怎么承受得了?



  当年失去先太后,他紧紧抱着她,在她颈项落泪的灼烫感彷佛仍在,一声声的祈求也恍若在耳边回荡--阿童,从今以后,我就只有你了,请你,求你一定不要像母后那般离开我……

  可是,她现在是守不住这个承诺了。

  热泪,自她痛楚的眸底滚落,刹那间,她心中做下了一个决定。

  皇上,阿童绝不会让您再一次亲眼看着所爱的人在您面前死去。

  金銮殿之内,文武百官已退朝出宫,可风姿灼灼若华、妖艳得璀璨无匹的清皇却仍斜斜靠在龙椅上,只手撑着颊,看着被留在金阶之下的九卿和宗室大臣,凤眸笑得弯弯的。

  分列九卿之位的几个大人和宗室大臣面色如土,猛抹冷汗,刚刚那一口一个“我朝王法不容蔑视”、“皇家律令怎能玩笑”、“谋害皇嗣乃死罪”、“罪婢如何能做皇后”……力谏得不亦乐乎的气势,不知道全吓飞到哪里去了?



  现在,他们只求皇上能给他们句明白话,赏他们个痛快。

  --万岁爷,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就别再玩老臣们了呀!俺们年老体衰,撑不住啊!

  “那个……”忍了许久,福郡王顶着满头银发,颤巍巍地上前,“禀皇上,其实老臣看那阮氏随侍皇上多年来,体贴入微,尽忠敬业,就连妇容妇功妇德都是上上好的,更是屡次以身试毒护驾有功,皇家若能得此佳妇,乃是吾皇之幸,皇族之幸……老臣老怀甚慰,替皇上十分欢喜。”啧啧啧,福郡王果然上道啊!

  玄清凤对他抛去了一抹毫不掩饰的赞赏之色。

  群臣一见皇帝明确的态度,纷纷见风转舵,把阮阿童赞成了个古往今来、世间少有,有情有义的绝代奇女子。

  明明个个都不是奸臣佞臣,可终究不敌一意护航,气场又无比强大的清皇施压,只得从善如流、识时务者为俊杰地做了一遭缩头乌龟。

  “嗯哼,别说朕明摆着仗势欺人,视法度体统为无物,其实朕做什么事儿都是有理有据,人证物证都在的。”玄清凤懒洋洋地一笑,大手优雅地抬起,“范爱卿,文爱卿……上戏了。”

  高大威猛剽悍的范雷霆和清雅斯文的文无瑕,很有默契地同时抑下翻白眼的冲动,恭声领命:“臣遵旨。”

  然后,诗贵妃就被“请”上金銮殿了,后面跟着来的一干人等都是被皇城禁卫军捆进来的,早已吓得脸色青白。

  诗贵妃昨日滑胎,灌了一肚子补药,好不容易稍稍回复的一丝血色,在这一刻又惨然褪尽无踪。

  “皇、皇上,臣妾乃后宫妇人,未奉诏不敢进殿……”病态犹存的诗贵妃强自镇定,勉强挤出了一抹笑。

  “朕这不是诏了‘爱妃’吗?”玄清凤嘴角上扬的弧度更深了,明明笑得清艳迷人,却不知怎的令人心寒惊惧起来。

  “来来来,爱妃可是主角儿,少了你,今日这出可就没法比昨日先太后祭礼大典上演的那一出精辨了,爱妃说是吗?”

  “皇……皇上,臣妾痛失龙子,又缠绵病榻,恐、恐怕无力陪同皇上……看、看什么戏……请皇上见谅……”诗贵妃看着这阵仗,心早已凉了一半,只得做出楚楚可怜之态,“呜呜呜,臣妾自知护嗣不力,罪该万死,请皇上您重重罚臣妾吧!”看得九卿大臣和皇族宗亲们一阵鼻头酸酸的。

  “爱妃明明在朕身边也不少时日了,竟然当朕真是个吃素的,还是个素团子,任由你捏圆搓扁吗?”玄清凤皮笑肉不笑,煞有介事地叹了一口气,挥挥手道:“好吧,朕也乏了,没那么多精神听苦情戏咿咿啊啊的,文爱卿——”

  “是,皇上。”文无瑕慢条斯理地上前一步,展开手中的纸卷,朗声念道:“上月二十日,景诗宫大宫女缚儿藉词攀谈,暗取赵太医药匣中红花一钱,二十一日,诗贵妃娘娘深夜腹疼急召太医,皇上亦亲至探视,隔日,缚儿获赏金簪一支、银锞子五十两。同月二十五日起一连四日,太医所进安胎药皆由贵妃娘娘亲口命嬷嬷倒到窗外牡丹丛内,同月三十日,胎象不稳……”

  “不!不是的!事、事情不是这样的……臣妾没有!”诗贵妃脸色惨白,激动颤抖地结结巴巴,嘤嘤哭泣了起来。“臣妾冤枉啊,这都是有心人故意诬陷……”

  若是清皇还会三不五时糊弄人,可出来举证的可是诗书满腹、气度高洁、人人敬重的文宰相,此刻九卿大臣和皇族宗亲们目光里所有同情全被亦裸裸的鄙夷取代了。

  “贵妃娘娘,您还真是‘痛失爱子’啊!”福郡王眼角微微抽搐,说得咬牙切齿。

  “不、不是……是我宫里的宫女和嬷嬷要害我……”诗贵妃慌得脑子一热,冲口而出。

  被捆在一旁的缚儿和嬷嬷浑身一颤,愤恨气苦地怒视这无情无义的狠心主子,若不是口中塞了棉布,早破口大骂了。

  “别急,还没完呢。”玄清凤笑眼里冰冷杀气倏现,“现在该说说昨天,也就是五月初二这一日了吧?”

  文无瑕微微一笑,继续温雅朗声念道:“五月初二,皇城禁卫军副统领寒兵大人亲眼所见,亲自作证,在阿童姑娘送上酒礼之时,贵妃娘娘左脚上前,右脚一屈,巧妙地拉扯着阿童姑娘滚跌落地,须臾,腹中皇嗣滑胎,累及阿童姑娘遭此陷害,被打入天牢整整一日半夜。”

  一想到昨日阿童受的委屈,玄清凤修长大手狠狠抓着龙椅扶手,力气之大直深陷入拳心。

  “然,当日又有太监小裁子送含鹤顶红剧毒食盒至天牢,后查知,乃贵妃娘娘贴身嬷嬷威胁白淑妃之宫嬷代为出面利诱小裁子,小裁子事迹败露,白淑妃宫炉遭缚儿和嬷炉灭口,溺于贾嫔荷花池中。”文无瑕收起纸卷,语气温和却无比严肃地道:“人证物证俱全,范总教头那儿也有一份相关从犯的画押口供,请皇上和诸位大人明察。”

  事已至此,诗贵妃大势已去,整个人面色灰败如土,颤抖地瘫软在地,哪还有半点昔日的娴良温婉美丽?

  “杀子诬人,谋害皇嗣,阴毒嫁祸,数条性命尽丧你手,你今日伏法,朕可没冤了你。”玄清凤语气冷冰冰,毫无温度。“不过朕明白,你定会将这一切归咎于由爱生怨,因妒生恨,所以朕现在就告诉你,从今尔后,朕将会有一个干干净净、无妒无恨的后宫,因为待朕迎娶阿童为后,便会散尽后宫三宫六院——我玄清凤,今生今世只有阮阿童一人为妻,天地同证,日月为鉴。”

  清皇誓言一出,所有人全被这番话深深撼动震慑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凭什么?”诗贵妃几乎疯狂,哭喊嘶吼着。

  “就凭她是朕的小阿童。”他的眼神因回忆而变得温柔,轻声道:“朕,可是在她六岁那年便定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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