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辛苦,但是算下来收入确实比当上班族好,所以他们自此之后就在梨山打拚,每半个月下山一次来看爷爷,平常则是由她留在这里,一边工作一边关照爷爷。
这样的日子不算清苦,却也离小康有段距离,但唐秋生一点也不觉得累,反而认为一家人能为共同的亲人而努力着,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所以,她无论如何也一定要想办法跟灵界搭上线才行!
人只要有愿望有梦想,就会有源源不绝的动力,唐秋生在外头买了颗御饭团就回到公司,边啃御饭团迫认真地翻看、研究起明天要带团“参观”的灵异眷村一夜游。
据说,这个中部少数未拆迁完成的眷村里有一株百年老树,就在最旧的那间屋舍旁。当时住了一个来自四川的老兵,他因为战争瞎了一只眼睛,人很沉默,常常窝在屋子里很少出门,也从不跟其他邻居打交道。
但是听说他常常写信,几乎天天托邮差帮他代寄,可是却从来没有自邮差手中收到过任何一封信。有人好奇问邮差,那信是寄给谁?寄到哪里的?邮差欲言又止,只是叹气摇摇头就骑着机车走了。
有一天下午,那个独眼老兵终于从邮差手中接到了一封信,热心又八卦的邻居们全都看见了他高兴得连手都发抖的样子,拿着信就跑回屋子里。大家纷纷猜测着是不是老兵的家属寄来的?还是老相好寄来的情书?还有人猜八成是国防部寄了什么荣民津贴之类的。
可是当天晚上,眷村里的狗群突然疯狂吠叫起来,无论大家怎么打骂都止不住。
等到天亮时,大家才发现独眼老兵孤零零地吊死在了那株百年老树下。
后来有人推测到是不是那封信惹的祸,可是无论怎么找,在老兵家里都找不到那封信,连撕碎或烧掉的痕迹都没有,就像那封信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渐渐的,在大家最初的震惊惋惜、甚至是惊慌的种种情绪过后,都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可是没想到自头七过后,每天邮差的邮袋里都会莫名其妙出现一封多出来的信,信封上头赫然是独眼老兵的字迹,打开信封,里头的信一抽出来就碎成了粉末,什么字都没有。
吓得再也没有邮差敢到这个眷村送信,邮政单位没办法,只好在眷村外头设了个大型的邮箱,所有寄给眷村民众的信统统都塞进里面,由村长保管钥匙,每天固定时间统一开箱发信。
没想到事情却没有结束,因为有人在晚上经过百年老树附近时,看见了一个孤零零吊在树下的影子。
灵异传闻越来越凶、越来越严重,住户们开始想尽办法搬出去,国防部请了和尚道士法师来颂经净化超波,可是依然如故,每到夜晚狗就会狂吠,那道影子依然吊在树下晃动。
最后,眷村终于搬迁一空,再无人烟。
“我的天啊……”唐秋生看完以后,浑身鸡皮疙瘩全爬了起来,手里的御饭团饭粒抖掉了好几颗也没发觉。
“好……好可怕……”
这个眷村灵异事件,真的有社长口中说的比较“普级”吗?
她脸色惨白,满眼慌乱,不断深呼吸才好不容易稍稍抑下了恐慌感,抖着手将资料合上。
好恐怖的传闻……
话说回来,那个独眼老兵也好可怜,孤孤独独的自己一个人,后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原因想不开要上吊,关键当然是那封收到的信,可是那封信到底是谁写给他的?又写了什么?才会害他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唐秋生在最初的惊悸恐惧过后,开始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在看什么?”捌哥不知几时晃了进来,嘴里叼着根香烟。
“XX眷村?恭喜啦,小生生,这个很猛哦!”
“怎么个猛法?”她心一跳。
“就是啊,月黑风高天,上吊投缳夜……”捌哥做了个上吊翻白眼的恐怖表情,吓得唐秋生差点尖叫出声。
“不不不要开玩笑了,你你你这样我也不会放弃的……”她一口气险些吸不上来,抖着声音道。
“很好,有志气,有前途。”捌哥拍拍她的头,显然经过一个晚上的休息后,又恹复了油膛滑调的痞子大哥的风格。
“加油,我看好你。”
唐秋生一时间哭笑不得,只能埋怨地踩了他的背影一眼,暗暗咕哝,“没同情心。”
就在此时,老社长白苍苍的脑袋突然开门冒了出来,一看到她,眼前一亮。
“小生啊,快快快,准备一下,今晚出团。”
“今晚?不是明天晚上吗?”唐秋生一惊。
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耶。
“俺收到可靠消息,明天眷村就要拆了,所以今天晚上得提前出团。”老社长难掩感伤,“唉,俺经营多年的XX眷村夜游路线啊,真是太可惜了。”
“这么巧?”
“就是这么巧。”老社长立即又振作精神,兴冲冲地道:“你马上打电话联络团员,就跟他们说临时改成今晚出团,而且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知道没?”
“喔,好,我马上打。”她赶紧点头。
都在紧张时刻了,偏偏捌哥还在旁边晃过来又晃过去,神神鬼鬼地拉长了音:“最……后……一……夜……哦……呜呜呜……”
呜呜呜你个大头鬼啦!
咻!
寒冷的冬风刮过全荡荡的眷村巷弄,四周隐隐传来破旧门窗摇动咿呀的可怕声响。
“嗷呜--”
不知从哪冒出的凄厉狗吠声,吓得本就哆哆嗦咳的唐秋生差点脚软,连带后头的八、九名团员也纷纷惊喘的惊喘、低叫的低叫。
“哎哟!好恐怖哦!”其中一名女团员下意识地靠近自己的男朋友。
“会不会真的有鬼啊?”
“别怕,我们不就是来看鬼的吗?”男子挺起胸脯,俨然一副护花使者姿态,要是膝盖没有微微发抖的话,说服力应当会更强一些。
彷佛要呼应他说的话,不知从哪传来一声幽幽叹息,仿佛就近得呵在每个人的颈后。
“啊啊啊!”一瞬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吓得众人顿时挤做了一团,个个睁大了眼睛瞪着四周,生恐当真看到些什么“实影”。
“各、各位不要怕,放、放轻松,重头戏还没上演……”唐秋生拚命捏自己的大腿,强迫自己镇定地道:“让、让我们继续往前走,前面那一栋特别老旧特别沧桑特别破烂的看到了没有?那就是那位独眼老兵住的房子,据说他每到下午就会站在门口等邮差……”
有几个男团员冷静了下来,握着强力手电筒的手总算没抖得那么厉害了。
“呃,不知道他到底是寄信给谁哦?”
“对啊对啊,都没有人去邮局查吗?”
“会不会是留在大陆没带出来的太太?”
“都是时代的悲剧啊,唉。”
早已把资料背得滚瓜烂熟、却越看越觉感伤惆怅的唐秋生声音轻柔了起来。
“是啊,那么大江大海,枪林弹雨都闯过来了,却是怎样的伤心和绝望,才会迭择这样结束自己的一生?”
女团员们看着不远处在夜色里那破旧的老房舍,突然间恐惧莫名消褪了三分,反而增添了一丝悲怆。
“好可怜哦!”一个庞克头女团员不由吸吸鼻子。
“是啊,那个让他等了一生、盼了一生、痴了一生、守了一生的人,为什么最后还是让他觉得生命如同一口枯井,了无生趣了呢?”某位长发女团员显然是琼瑶的铁杆粉丝,出口成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