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面对生命的无常,向来总是胸有成竹的他,却有着浓浓的不确定感。
他不在乎她的时日还有多久,只求在她还在的时候,能够两心相许,他再也不想与她玩那种你追我跑的游戏了。
“妾身不会。”听得出他声音中的不肯定和企求,姬君吟丝毫没有犹豫地承诺着。
一如他最近倾尽心思地对她好,她也希望能用自己的方式让他安心。
“吟儿!”虽然并无饮用桌上的美酒,但她的存在足以让他心醉,他的唇贴在她的耳畔喃道:“留下来……”
留在他的身边,只要她愿意,他什么都可以舍弃,连以往那些经世救国的满腹抱负,他都可以抛弃。
“老天爷能让我留多久,我便留在你身边多久。”
虽不能承诺永远,可姬君吟依旧做出她能力所及的保证,哪怕他们其实都情楚,随着昏睡的时间愈长,她留在这世上的时间便愈短。
很多事,她都已经力不从心,有时便连下榻、走路这种再简单不过的事,也能教她气喘吁吁的。
“你啥事都不用怕,凡事都有我在。”
他要做她的天、她的地,用他的双手为她织一片乐土。
“我不怕!”姬君吟缓缓将身子向前倾,主动倚上了他伟岸的胸膛,听着他那即使隔着衣裳还是那么强而有劲的心跳,心满意足地阖上眼。
居夙升感受着她娇柔身子的贴附,鼻翼间充斥着她自然的馨香,不禁感到有些心猿意马,他向来不是一个纵情声色的男人,也以自己的自制力而自豪,可他却没想到,她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足以让他挥身一震,气息变得紊乱而仓卒。
他的手情不自禁抚上她的纤腰,来回轻抚着,明知自己不该这么唐突,可是她是这么的美好,他真的不舍放开她。
“吟儿,你的身休不适,受不得饿,咱们还是先用膳吧!”额际渗出一层薄汗,在她刻意的捺拨下,居夙升只能狼狈地勉力自持。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生怕自己过于急切,不小心伤了她。
“居郎,咱们做对真夫妻,好吗?”抹去心底的羞涩,姬君吟柔声低吟。
她细柔的嗓音滑进居夙升的心坎儿里,便就此驻留。
“你现在身子不适,咱们日后……”
心爱之人柔声诱哄,那可是天大的诱惑,居夙升不是柳下惠,怎能不心荡神驰。
只是……理智或欲望不断地在他的心里冲撞着。
“没有什么可是的!”
姬君吟的手蓦地像条滑溜的泥鳅,灵巧地窜进了他的衣衫之中,有意无意地轻抚着他的胸膛,点燃了簇簇的欲火。
他牙关紧咬的声音是那么情晰可闻,姬君吟虽然感动于他的自制,却也恼怒于他的理智。
望着他不肯放松的神情与动作,她轻咬一下粉唇,索性低下头,就着他的唇,学着他吻她的方式,进行终极的诱惑。
姬君吟初尝男女情欲,自不可能如居夙升一样熟练,可初经人事的生涩,更能激发他的欲望。
随着她的轻吻,他的粗喘声不断加重、再加重……终于,挥身责起的欲望迅速凝结成一只展翅大鹰,双眼锐芒尽出地注视着她这个猎物。
他轻轻松松将她拦腰抱起,略显急躁地步回房内,将她轻柔地放至榻上后,随即俯身,逸出一记低吼,重重吻上她的红唇。
不同于初次的愕然慌乱,在他衔住她的唇的那一刻,她浮现一抹阴谋得逞的笑容。
无须凭媒,她与他今夜便成夫妻。
一日夫妻、一月夫妻,但凭天命,但若老天爷只许一日,她心亦足。
两心缠绵,直到居夙升终于获得了些许的膺足,这才满心宠溺地说上了一句,“傻瓜!”
精明如他,纵使沉浸情欲,仍没有漏瞧姬君吟唇畔那抹得逞的笑容,他虽然满心无奈,可却喜不自胜,毕竟她之前的抗拒可是记忆犹新呵!
“我娘常说,爱上男人的女子总是傻的。”
“谁说,爱上你的我也是傻的。”傻得为她放弃几乎追求了一辈子、希冀名留青史的梦想。
“后悔吗?”她指的是被她这个剩没多少日子可活的女人缠上。
“不悔!你呢,后悔吗?”
姬君吟缓缓地摇摇头,怎么会悔?
其实,老天爷特她已经够好了,让她在临死之前,还能与心系的男人两情缝绪。
“为何不悔?”
虽然只得不悔二字已足矣,可是居夙升想要的更多,除了她的身躯,他真正想要的是她的心。
“因为有你。”即便此刻就要她咽下最后一口气,她亦满足。
“你这个傻瓜!”
轻浅一叹,居夙升像是恨不得将她揉进骨血里头一般,张手便将她结结实实地护在怀里。
“你才更傻,明知我命在旦夕,却还不言不语地为我做了那么多。”抛弃了女诫、抛弃了礼教,姬君吟爱娇地嘟着嘴抱怨着。
为她豁出性命,只身闯入宫里索讨解药;为她散尽千金,只为寻得解药,更费尽了心思找来她喜爱之物,只求能得她展颜。
谁说这个男人这辈子不可能爱人,他的爱是那么深、那么重,这样的情深意重,她如何能偿?
“嘘!别说这种话,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虽然早知她已经情楚自个儿身子骨的状祝,但真正听她说出口,居夙升仍觉心窝好像被人拿着几十把刀子戳刺似的,疼得紧。
见他脸上浮现的难过神情,姬君吟为自己的一时失言而懊悔。
不过是一句不经意的话,他怎么当真了?
心疼不已的姬君吟当下不再多说,再次主动欺身向前,今夜她想要真真实实的成为他的女人。
在她的心里,她是他的妻。
第8章(2)
虽然用无数的补药山募撑着,可是姬君吟的虚弱却是一日重于一日,即使有居夙升盯着她吃三餐又加甜汤夜点,可是她的身子还是渐趋效坏。
她几乎下不了床,只能在日光耀耀之际,央着居夙升让她出去晒晒太阳。
居夙升初时总是不肯,可是抵不住她的苦苦哀求,只好退让一步,让丫鬓们为她准备好软榻,她再躺在上头,让人给抬了出去。
她知道自个儿的时间不多了,可心中总还是有几个遗憾。
望着尽心照顾她的居夙升,几回开口,却总说不出口。
虽然感受到她的欲言又止,居夙升却从来不问,继续着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
“夫人!”朱雪对着在暖阳之下昏昏欲睡的姬君吟轻唤了一句。
虽然她的身子不允许拜堂的折腾,可是居夙升早已禀明亲娘,并让宅中众人不准再唤她小姐,改口喊她夫人。
初时姬君吟不甚习惯,也觉得名不正、言不顺的。
可每每纠正,便见那些羽翼奴仆每个都挤出了一张比苦瓜还苦的脸,她只好不再执着,算是默认了他们的称呼,也默认了自己是居夙升的女人。
“我爹娘……好吗?”姬君吟并没有对朱雪有任何的怪罪,也绝口不再提起她便是下毒之人的事。
隐隐的,她总觉得居夙升似乎知道这件事儿,可他不开口问,她也乐得不说。
不戳破,其实对朱雪比较好,至少居夙升会看在她的分上,不为难朱雪,至于朱雪的兄长也是真的犯了错事,虽然罪不致死,又有居夙升从旁周旋,最后判了十年的流放,也算捡回了一条命。
再后来她才知道,原未十七公主软硬兼施向爹买了朱雪,然后再找了个由头要朱雪拿着卖身契未居家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