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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回过神,却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幸好,尹泰不指望她接话,自顾自地说道:「他有满腹经纶,却不沽名钓誉,他侠义、他忠诚,他为朋友两肋插刀,能与这样的人相识一场,是我人生中最大的庆幸。」

  丙然,予月松下紧绷的神经,甜甜一笑。擎曦真是有本事,似乎所有与他相交过的人提起他,都会竖起大拇指,赞声不已。

  尹泰这样,她家几个哥哥是这样,连临州许多小人物也是这样,这些天,因为擎曦的关系,她受到的「特别照顾」真不少,原来啊,不是所有的狐狸都惹人厌恶的。



  尹泰坐在她身后,说着擎曦的好话,一句一句、一串一串,那些话证实了文婉姊姊的说法,擎曦不是个用厉害就能轻易形容的男子。

  心,有些些动摇,这样的他,自己能不能配得上?

  此时,耳边传来几句若有似无的歌声——

  日色欲尽花含烟,月明如素愁不眠。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欲奏鸳鸯弦。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然。忆君迢迢隔青天,昔时横波目,今作流泪泉。不信妾肠断,归来看取明镜前。

  她倏地转头,企图找寻音源。

  「怎么了?」尹泰发现她的异状。



  「尹泰哥哥,你听得见歌声吗?」

  「什么歌声?」他反问。

  予月回头朝他望去一眼。

  擎曦说过,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视力、听觉都会比寻常人好许多,那么他听不见,是不是代表……那歌曲不是人喝出来的?

  见她不回应,尹泰又催促一回,「你听见什么歌声?在哪个方向?」

  「我不知道,那歌声若有似无的,好像唱的是——日色欲尽花含烟,月明如素愁不眠。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欲奏鸳鸯弦……」

  话尚未说完,发觉他握住缰绳的手松开,她回头,乍见他脸上一片萧索瑟然,痛苦神色映入眼帘。

  难道,那个歌声与他有关?

  闭上双眼,予月在心底对着耳边的歌声说道:如果你与尹泰哥哥是旧识,那么请你出来,让我见见你,我可以为你们传达心音。

  可是歌声骤停,她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四周只有风声掠过,她四下张望,看不见她想找的身影。

  第5章(1)

  予月跟在四夫人和思芹身后下马车,宝亲王府下人引她们进入宴会厅后,李媚君在看见她的利那,饱奋笑意的脸庞瞬间变色。

  她悄悄地握紧拳头,却对着李媚君逸出满脸灿烂笑容。

  尹泰是先碰到贺家马车,才晓得予月出事,他让四夫人在原地等待,领着一群武功高强的侍卫,快马加鞭循着贺府车夫所指的方向找去救回予月,再把她送回贺家马车。

  回到马车后,四夫人取出思芹备用的衣囊让予月换下,再为她重新梳理头发,在前往宝亲王府的途中,她将事情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这让四夫人和思芹心生警惕,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关卡并不容易。

  下车前,四夫人再次叮咛,要她们好好跟着自己,绝对不可以单独行动。

  现在,李媚君隔着人群远远盯上予月,恨意充盈。不知道后予月怎会侥幸逃过一劫,但……她能有几条命呢?就不信她今天有本事能够平安返回家门。

  耙同她李媚君抢男人,心底就得有所准备,那年江晚晚不过是同她抢「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号,最后落了个什么下场呐。

  这世间,敢同她争夺的人,胆子得够肥!

  贝起柔媚靥,李媚君走到四夫人身前,拉起她的手说:「贺夫人,我总算是把您给盼来了,怎地这么晚?」

  这是套话?套套她们被什么事情给耽搁?

  四夫人掀了掀眉尾,笑道:「还不就是我这婆子毛病多,一早醒来,头昏眼花的,让丫头煎药喝了才敢出门,还连累予月等我,我们不敢让王府马车等太久,只好请他先回来。」

  她敢这么讲话,是因为确定那名车夫回不来。

  几句话把事情交代得清清楚楚,却让李媚君咬牙切击,她恨恼车夫办事不力,心底暗付,那种人留之无用,回头让人砍个两刀、送到乱葬岗了事。

  「既然来了,就请往前面和我母亲同席。」她要将四夫人和予月分开。

  「我不过是一介民妇,怎能与王妃同席,郡主别客气,民妇有幸参加郡主的生辰宴已是莫大光荣,我和予月、思芹同席就成。」四夫笑着婉拒。

  想起那日李媚君在贺家的张扬,与今日的亲切热忱,她脸上有几分尴尬。

  「四夫人说的是什么话呢,您是长辈,理该坐首席,何况咱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日后好歹也得尊称您一声四婶婶,您自然是媚君的长辈。」

  又抓着那件事不放?八字还没一橄呢,难不成宝亲王真写了摺子进京,要求皇上下旨赐婚?如果真是这样……四夫人忧心仲仲地看予月一眼。她才是擎曦心尖上的人呐。

  四夫人笑得极其不自然,「郡主言重。」

  李媚君才不会在意旁人感受,她硬拉住四夫人,坚持说道:「总之啊,今儿个我作寿、我最大,您呢,就与王妃、长辈们一起坐,您卡在这里,我们姊妹们聊天言笑才不会不自在,小红、小绿,请四夫人上座。」

  话已经说到这分上,四夫人不得不与予月、思芹分开,她递了个眼神给女儿,思芹点头明白,必须和予月寸步不离。

  席面开,杯盘交错,也不知是刻意安排,还是与李媚君交往的都是和她同一款人,在这里,没有人讲究行不言、食不语,反而各个欢声笑语、把盏同乐,予月和思芹有几分拘束,却入境随俗,频频导人点头微笑。

  席到一半,李媚君起身到各桌面敬酒,走了一轮,来到予月这桌。

  她谁都不理,道往予月身边靠,拿起酒壶,在无人注意时,悄悄轻旋了酒壶盖子,然后往予月杯里倒酒,例完后轻转回来,也在自己杯中斟满酒。

  她笑容可掬道:「妹妹,这杯水酒你得同我干,就当原谅姊姊那日无理。」

  那日,是指哪日?是拿鞭子想修理她那日,还是大喊「婚事是我王府说了算」那日?

  予月皱起眉头,本想推拒,可李媚君哪是可以被拒绝之人?

  她再三考量,心想,酒是从同一壶里倒出来的,应该没问题,况且众目睽睽,李媚君还能做出多出格的事?

  「谢谢郡主姊姊赏酒。」予月举起酒杯道。

  李媚君满意了,她媚眼如丝,仰头将酒给唱下肚,翻转酒杯,刻意让予月看清楚,杯子里头一滴不剩。

  叹气,予月把酒杯放到嘴边,这时一声轻斥响起——

  「不能喝,酒里头有毒!」

  她心头一惊,不敢转头,只能僵硬着脖子,悄悄地挪了挪眼珠子,在看见那抹熟悉的翠绿色身影时,她确定自己没听错。

  那声音是最近混得有点熟的文婉姊姊,文婉姊姊靠得很近,近到她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气。

  文婉姊姊是个奇特的鬼,靠近她时,予月没有鬼近身的阴冷感觉,反倒是花香阵阵,教人心旷神怡。

  问题是,酒已经到嘴边,她怎能不喝,况且李媚君两只眼楮直勾勾瞪着她看。

  她做不来手脚,情急之下,只好假装失手,一杯酒全往自己身上倒去。

  她的动作引来两道刀子似的锐利目光,予月假装没发现,扬起头,笑得眉弯弯、眼闪闪,说:「郡主姊姊千万别恼妹妹啊,妹妹是酒喝多了,手脚发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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