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了一会之后,重复的问着,“你还是希望我将孩子生下来吗?”
他依然没有回答她,冷然的瞪着她,不知道她究竟安乐什么心,她不是已经决定放弃他了吗?
“你想做什么?”他瞪着她问,“到这里来做什么?”
“你打算去找一份工作做是真的吗?”她反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你究竟想做什么?”他怒道。
“你打算去找工作振作起来的事是真的吗?”谈群美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般,喃喃自语的重复问着。
一股突如其来的怒气让梁列用力将大门撞向墙壁,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我在问你话,你是耳聋了没听到是吗?”他大声的怒吼,没注意她瑟缩的身影因此颤抖。
她要打她吗?他会打她吗?就跟爸妈一样,一对她不满就巴掌相向?
她不是故意要来麻烦他的,她只是走投无路不知道要去哪里,才会躲到这里来,她想在这里没有人会强迫她去堕胎。
可是她真的来对了吗?
她是不是已经反悔了,觉得她肚子里的小孩没有留下的必要,也想叫她去堕胎?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就没有人想过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吗?
她不在意他们全都嫌弃他、不要他,只要她不嫌弃他、她会爱他就够了,但是为什么他们连这一点都不允许,她并没有强迫他们将来得为她肚子里的孩子做任何事呀,为什么他们要她堕胎?
她不,决不。
“说话呀!”又是一声砰然巨响,梁列垂着大门怨声大叫。
谈群美十指掐入手臂中,紧紧的抱住自己好忍过一波又一波的恐惧向自己席卷而来,坚决的开口。“你先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你想堕胎就去,难不成要我帮你付堕胎费?”他盯着她讥讽的说,“我告诉你,找工作的事只是我随口说说而已,你以为我是认真的,所以在衡量得失之后,决定回来找我?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精,可惜白打了!”
阵阵寒意由靠着墙壁的脊背窜入体内,冷冻她全身的血液。她动也不动的缩着身体,想保住体内最后一丝温暖,但是没有用,她的身体已经颤抖的厉害。
好冷,冬天明明已经过去了,她却还冷得浑身打颤?
是因为这房子太空旷,人气不够的关系吗?那么她要赶紧换个地方,以免这寒气伤害到她肚子里的宝宝。
她迅速的从地板上爬了起来,披散的长发因她的动作在空中摆荡了几下。
她护住小腹,半低着头沉默的朝大门走去。
梁列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倏然间睁大双眼,难以置信的瞪着她脸上那明显的瘀青与伤痕。
“等一下!”他在她走过他身边时,倏然伸手捉住她。
谈群美直觉的挣扎想要逃开,但他却坚决的不肯松手。
“你的脸是怎么一回事?”他的语气中充满连自己都震惊的愤怒。
脸?
她又一瞬间的茫然,对了,她忘了自己先前曾连续遭爸妈打巴掌的事,而依照过去的经验推测,现在她的脸颊一定肿得像馒头吧?
不过那又如何呢?红肿始终会退的,她只要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就好。
“是谁打的?”梁列迸声问,紧绷的声音中夹带着难以控制的怒火。
到底该死的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才不过两、三个小时而已,她原本好好的一张脸会变成这样?
是谁打了她?为什么打她?而且还下手如此的重?
看着他怒不可遏的表情,谈群美想不出来他为何要感到愤怒,被打的人是她又不是他。
或者,他担心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不可能,因为他不要这个孩子,不是吗?想到这一点,她倏然垂下眼睑,默然的撇开头。
“不管你的事,请你放开我。”
梁列先是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然后慢慢的松手。
“是假的对不对?”他将双手插进裤袋,平板的说。
谈群美本欲要走,听到他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忍不住停了下来,回头看这他。
什么是假的?
“你脸上的伤是假的,用画的对不对?目的是如果被我拒绝的话,可以再利用苦肉计这一个方法来让我软化,所以你刚刚蹲在墙角时,才会一直藏着头不肯抬头。”他紧盯着她,刻薄的道。
除了冷,他没有任何感觉,不觉得受伤,也不觉得被侮辱,她早已被伤得麻木,在也感受不到任何感觉。
面对他的无情的诬蔑,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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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列觉得自己像是被诅咒了一样,不管做什么就是忘不了最后一次见到谈群美时,她脸上令人触目惊心的伤势,与她临走前脸上那抹空洞的表情。
为什么会这样?难不成他真的被她下了什么蛊不成?
那个伤一定是假的,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诉自己,但那空洞的神情却是怎么也假不了,因为那种神情他不只见过一次,而且现在就出现在镜中他的脸上。
他的空洞来自于绝望,来自于被最好的朋友与最爱的女人同谋背叛,致使她身败名裂,遭受倾家荡产的打击,但是他呢?她怎么会有那样像是被全世界的人遗弃的神情与眼神?
难道她的伤是真的?
他不敢想象如果真是如此的话,她没回家,没去医院或警察局,选择来这里,却遭受他无情的诬蔑与赶离……
“该死!该死!”梁列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次又一次的低声咒骂。
他没办法欺骗自己,没办法在当那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他必须去找她,至少得确定她过得好好的才可以,否则他一定会发疯的!
终于下定决心,他不再迟疑的走出大门,直接朝她上班的义工队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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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2)
“有人找谈群美?”詹彩云好奇的挑高了眉头,“是怎样的一个人?”
“不知道,慧娴说的。她才坐完月子回来工作第一天,所以不知道群美已经有半个多月没到以工队来了。我告诉她……”
“那个要找谈群美的人现在在哪?”詹彩云倏然打断对方的话。
“在外头吧,慧娴听了我说群美已不……”
没将话听完,詹彩云已迫不及待的向外冲去,她实在太好奇到底是什么人来找谈群美,会不会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小跑步来到大门前,她拦截到正打算推门而出的同事许慧娴。
“听说有人要找谈群美,在哪?”
“那儿。”许慧娴指这门外站在梁柱边背对着她们的男子,“听说群美已经有半个月没来了,我正要去告诉他。”
“我去跟他说。”詹彩云意外热心的道。
许慧娴先是一呆,随即立刻想到,“对了,你家和群美家好像是世交吧,你应该知道群美美来的原因。”她忖度的说。“那么就麻烦你了。”
“交给我吧。”
带着好奇推门而出,詹彩云丝毫不浪费时间的扬声叫道:“先生,听说你要找谈群美,你……”
闻言,梁列数然转身,只见詹彩云在见到他时,吓得赫然止步,同时噤了声,瞠目结舌的瞪着他,然后厌恶的往后退。
拿来这么一个恶心吓人的流浪汉呀?!
“谈群美在吗?”未理会她眼中的厌恶,梁列不卑不亢的问。
她没有回答,一心只想快点进门,好隔离又他身上传来的阵阵恶臭。
天啊,人家说好奇心杀死一只猫,她今天总算了解了,他干什么这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