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三王叔有关?」朱瞻基吃惊了。「何以见得?」他沉下脸来。
「因为她今早去见赵王妃了。」
「你说什么?!」朱瞻基忍不住扬高声音。
「奴才得了主子命令后,奴才除了着手调查她的身分背景外,也派人跟踪她,没想到马上就有所发现,她与赵王妃约在冷宫相见,可见她们见面是极机密的事。」
朱瞻基绷紧了脸。「可有听到她们的谈话内容?」
「派去的人怕被发现,没敢靠近去听,但不管她们说了些什么,她去见赵王妃,便是有问题,她有可能是赵王安插在宫里的探子。」
朱瞻基面色讳莫如深。「很好,我倒要瞧瞧她到底隐瞒了我多少事,郭爱是她的真名吗?」
「那个江姓大夫是这么说的,但奴才还来不及确认。」
朱瞻基沉吟片刻后盼咐道:「你去查查赵王府内所有郭姓的奴仆或亲信中可有人的特征与她相符的。」
他一定要弄清楚她的真实身分,她不肯说,他就自己查。
「是,奴才立刻就去办,不过,在彻查她的这段时间,难道放任她继续待在皇太孙宫,甚至出入东宫为太子诊病?」吴瑾问。不管这人的身分到底为何,明显都是危险人物,实在留不得。
朱瞻基淡道:「她若想对父王不利,早就下手了,你不用担心这些,只要尽快查出她的真实身分。」
吴瑾的效率极高,不过一日便查清赵王府内的下人。
「启真殿下,赵王府内所有郭姓之人无一与郭爱有关,奴才认为,郭爱也许也是假名。」吴瑾将自己的怀疑说出。
「除了知道她顶替了那个江姓大夫的侄子外,难道就再查不出她任何资料?」朱瞻基面色一沉的问。
「江大夫说,郭爱原是去向他求医的,他也不清楚她的身分来历,但看她做事勤快,心地也善良才让她顶替自己侄儿的身分,想传她衣钵。她就像一张白纸,属于她的过往一片空白,奴才目前对她的底仍毫无头绪。」事实上,因为曾经撞见朱瞻析抱她,吴瑾连汉王府上下也去查,同样没有任何线索。
朱瞻基思绪一转。「她既是去找江大夫求医,定有人见过她,查查在顶替初日的身分之前她都跟谁在一起、做些什么,另外从王禄身上来查,她既然是他介绍又与他颇为亲近,昨天她见赵王妃时,他不也在场?」
吴瑾暗自叹气。王禄是他的好发兼恩师,非必要他实在不愿意去查他,而且他也不相信王禄会是赵王安插进宫的眼线,可如今怕是不查也不行了。
「是,奴才这就去办。」
朱瞻基神情似乎比之前要放松许多。「既然在赵王府查不出什么,这表示她可能与赵王无关吧。」或许她入宫另有隐情,至少她可能不是帮着别人对付自己的奸细。
「不,那可难说,因为昨晚赵王府里有人进宫,偷偷将一封信交给郭爱。」吴瑾再禀。
他俊容一变,「她收下了?」
吴瑾阴沉着脸点头,「收了。」
「她竟敢。」
「另外奴才还有一件事要禀告,汉王世子昨日进宫向太子妃要人,说是要带她回封地乐安去。」
他蓦地拍桌,掀起滔天怒气。「朱瞻沂敢要我的人?」
朱瞻沂和她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为了她进宫讨人?只要想到他们之间有任何的暧昧,朱瞻基就有种被背叛的愤怒。
吴瑾早预期到他会有如此反应,躬看身再道:「娘娘虽然以人还在为太子调养身子为由拒绝,但奴才认为,她既然与赵王有关,如今又扯上汉王世子,显见不是单纯之人,若让她跟汉王世子走,或许——」
「住口,她休想离开我!」她有可能离开他的事实让他的心猛烈剧痛。不,他不接受这个结果,他绝不会让她走,绝不!
第10章(2)
郭爱抱着膝盖窝在床上,朱瞻基大婚已经两天了,除了昨天去见了赵王妃一面,她哪都没去,原本想去找王振的,但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最近每次见面勿匆说两句话他就得走了,她遂没了兴致,整天待在屋里,连饭也没吃几口,只觉天下之大,竟无自己容身之处。
突然间,她的房门被踹开了,朱瞻基双目冒火的冲进来。
「殿下——」她万分惊愕,才张口,话就被他打断。
「信呢?把信交出来!」他凶神恶煞的道。
「信,什么信?」
「还装,三王叔给你的信在哪?」他怒问。
她一愕。他怎知朱高健派人送信给她?
见她脸色大变,他马上冷哼道:「被我得知你是三王叔的奸细,这会感到害怕了吗?」
奸细?!「我不是赵王的探子——」她连忙否认。
「住口,把那封信交出来,我倒要看看三王叔都交代了你什么。」他决定不再兜圈子,直接问清楚。
「那封信……被我烧了。」
「烧了?!」
「看过后,我就烧了。」信的内容是朱高权以苏丽的姨丈身分,要求她将朱瞻基身边发生的事告诉他,她怕这封信未来成为害死自己的证据不敢留下,可此时见朱瞻基的反应,烧信的举动只怕更证明她心里有鬼,她不禁不安的白了脸。
「你是三王叔的人,你竟真的是他的人?」
「不,我不是赵王的人!」
「那你是二王叔的人吗?」他怒声逼问,「告诉我,你究竟是谁的人?或者,你受雇干两人,同时为他们卖命?」他无法相信自己第一次动情喜欢的人竟是别人放在自己身边的探子。「
「我没有,这两人都与我无关……」他被背叛的痛苦神情让她很舍不得,着急的辩解。
「我不信,你连是女人的身分都敢骗我,我还能信你什么?」他冷声喝道。
她倏地睁大眼睛。他知道她是女儿身?
见状,他的目光却更为冷冽起来。「说,你到底是谁?」
「我……我……」她摇头,一句话也答不出来。
他竟知道这件事了,他是如何得知的?她惊愕不已。
「还想继续骗我吗?我劝你最好老实招出,不然我让你尝尝锦衣卫的酷刑,你就会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他面无表情的吓唬她。其实他若真舍得把她交给锦衣卫,早在发现她隐瞒身分潜伏在他身边时就派人拿下她了,哪会耗费那么多心力私下调查。
「锦衣卫……」
「没错,你冒充身分混进宫里,我若将你交出去,锦衣卫手段多,自然有办法让你说出真话。」
「不要……我不能到锦衣卫府衙。」去到那,她岂不是死路一条?
「那就现在告诉我实话,你是谁,到底是谁,与赵王府和朱瞻沂又有什么关系?」他那天已经给过她机会坦承,她不肯说却又被发现和赵王有来往,他只能这样逼问她。
她惨白了脸,这些问题,她一个字也说不得,说出来不仅自己难逃一死,还会连累包庇她的王禄,以及赵王妃。
不能说,她说不得!
见她沉默,他真的动怒了。「你还不说?」他如此为她设想,她却还是想着要隐瞒他?
她掉下眼泪来。「我是谁有那么重要吗?我除了隐瞒自己身分,可伤害过谁?我没有,没有,而且我可以发誓,我与赵王无关,我不是他的细作,那信虽然是赵王送的,可我只收下,看过,并没有回复,更不曾背过任何消息给他。」
他一怔,见她哭泣,心下不舍,不禁放软了语气,「你真的没有背叛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