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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并不是没有得到快乐呀……

  「再不然,就是她突然想通,拿你当使兽,不如拿你当情人来得好,干脆解除契约,不让旁人感觉你是她的一只宠物。」龙主说着,虽然这话听来,自己也不怎么信,勉强……聊表安慰。

  这样,儿子心情会好一点吧?

  龙主一席话,没有带来抚慰,却令好望心中那股不对劲,找到了一丝曙光。



  并非龙主说中了什么大道理。

  而是,他学着龙主思维,跳脱了床技表现的优劣、被抛弃不要的内心打击,定下心,去想,去看,去揣度,她从不复杂的心思。

  她解契的理由,岂会难懂?

  「儿子呀……」龙主唤着好望,打断他思忖。

  「嗯?」

  「父王房里有『金刚砰砰丸』,吃了,勇猛有力又持久,你需要的话,父王送一罐给你。」贴心的父王,为孩子的床事幸福,忧心忡忡。



  「……」啐!留着自己慢慢吃吧!

  第8章(1)

  她的心思,实在是猜不透……这几日里,她有说过话吗,印象中,连一个字也没有。……难道,她是哑巴?!

  美丽的母貔貅——铃貅,成为辰星天女的新使兽,已有数十日,对于她的主人,她完全摸不着头绪。

  铃貅摇着头,淡粉色的发,随其轻摇,曳下星芒,否认;「不对,那时她明明开口,要我们先替龙主三子解毒,她会说话,不是哑儿。」

  但为什么到现在,她都还没跟她说过半句话?

  闷死人了……不,是闷死貔貅啦!

  原来……当使兽是这般无趣的事。

  非也,是她的主人太过无趣。

  无趣到整日待在老松树下,闭目打坐,偶尔调息顺气,像尊石娃娃,静俏,无声,不吃不喝,不聊不睡。

  「唉,无趣。」铃貅吁息长叹,干脆再趴下,继续睡。

  反正睡醒后,眼前的人事景物,一点变化也没有……,不,就算她离开个三四天,再回来,一样是老松,天女,打坐,无趣……

  「她的上一只使兽,一定是受不了这种无聊,才跟她解契吧。」铃貅昏昏欲睡前嘴里含糊的嘀咕着,」幸好还没订契……再这么闷下去,我会逃走先……」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辰星在此刻,睁开了眼。摊开右手,凝聚周身烟岚,将他们纳入掌间,宛若绕指柔肠,随她拿捏。

  武卷的最终一式,她习全了。

  辰星淡淡敛眸,望向手心,烟丝袅袅流动,带些高山冷息,窜进肤肉,让她十指冰寒。

  即已习全,接下来……换她去找夭厉。

  辰星行事作风向来速战速决,不喜拖泥带水。

  与夭厉之战无可避免,总归要来,既然如此,早与晚有何差别?

  她想尽快结束一切。

  不管最后结果为何,拖着只会使她举棋不定,勇气逐渐消失。

  会开始,却步。

  辰星不给自己这样的机会。

  她轻巧站起,身姿如风,袖一扬,形已消。

  当铃貅睡到尽兴,打着呵欠,揉眼醒来,她以为该一成不变的景致,老松、天女、打坐、无趣——

  只剩老松还留守原地,伫立不移。

  「人咧?!」铃貅惊跳而起,在草屋前后急寻辰星。

  真的不见了?!跑哪里去了?!连叫她一声都不肯?!

  铃貅气呼呼,撩裙跺脚,赶忙寻觅辰星气息,一确定大略方向,拔腿追去。

  「可恶!我一定要解除订契——」呀,她们没有订契,目前还是」试用期」。

  这种任性妄为的主人,她不要啦!

  铃貅起步太晚,早在她睡正熟的一个时辰前,辰星便离开了老松下。

  现在,她站定于沉月岩上,与夭厉分据两端,对峙。

  沉月岩,山风寒峭,冷冽袭人,两人衣袖翻腾。

  静伫的彼此,谁也不先动,只有衣物刷刷窜动。

  她的素裙,他的墨袖。一如白浪,一似乌云,在半空中,仿佛叫嚣,张牙舞爪。

  她与他,面容皆是淡然而平静。

  「我若是你,我会逃得不见踪影,避开我,能多远,便多远。」夭厉右手负于身后,口吻清如冷泉。

  「我为何要逃?」她回以冰冷语气。

  是瞧不起她么?暗喻她该要逃为上策?

  如此小看她,吃亏的那方,将会是他。

  「明明,身边已经拥有那般珍惜你的人,为了他,贪生怕死,苟且偷安,又有何妨?!」夭厉所指,便是当日抢着护她的那只龙子。

  要是他身边,有这样的人存在,兴许……他也会怕死,也会想为了那个人,活的更久,活的更长。

  辰星冰凛的神情,似有一丝龟裂,因听见了好望而……动摇。

  不过,瞬间又恢复漠然。

  美眸眯细,白纱化剑,握进手心。

  「我来,不是要与你同归于尽,我是来——除掉你。

  夭厉似笑非笑,唇边那抹嘲讽,微弯,淡淡显眼。

  「你以为,凭你,也能除掉我,再回去继续与他恩爱相依,过起只羡鸳鸯的日子?」夭厉倾首低笑,那神情,像纵容,听她说孩子气的蠢话。

  这确实是辰星心中,默默私藏的一个小小希望。

  若平安回去,头一件事,立刻追下龙骸城,找好望,将他带回身边。

  她唯一的归处,就是有他在的地方。

  若不能……至少,不连累好望陪她一起死。

  与好望解契,理由如此单纯。

  绝不要他受到伤害,一丝,一毫,都不可以。

  「就算再加上那只龙子,不一定能奈我何,情况一如先前,你和他,像两只逃窜的鼠……然而也好,黄泉路上有个伴才不寂寞——」夭厉笑容没有温度。

  「只有我。」她冷冷的打断他的话。

  夭厉稍顿,见她傲立无惧,眸光了然。」不愿他涉险,不将他带在身边……一心一意想保护他?」

  辰星不作答,挥动手里白纱剑,代表无意的」闲聊」到此为止。

  「保护人的力量吗?多好」夭厉口吐赞赏。

  然而,他敛去了笑,双眸狠厉,语气再轻,再软,也无法使那句话变得和善。

  保护……

  他多么的羡慕,这种求之,而永远不能得的力量。

  指掌间,瘟息轰然漫开,雾气弥漫,朦胧了他的神情。

  瘟息,变为长剑姿态。

  「我,只有破坏的力量。」

  娇艳柔嫩的花儿,被他所触碰,便会枯萎。

  在他手上,什么也留不住,什么也护不了。

  只能毁灭。

  只有毁灭。

  俊颜微仰,印堂间的黑泽,笼罩眉宇,衬得冰眸狞狠,无情。

  让他亲眼见识,护人的力量与破坏的力量,究竟孰强孰弱?

  烟状的瘟毒长剑,弯曲如蛇,朝他扑袭,白纱剑化为温柔绢水,护身围绕。

  瘟息长剑一分为多,由四面八方攻击。

  辰星反攻为守,白纱剑使得轻灵,疾速,划碎瘟息剑锋,身躯仿佛旋着舞姿,行云流水。

  颈上所系之避毒珠,随其挥剑斩击,跃出襟口。

  闪耀的刺目荧光,夭厉乌瞳一缩。

  避毒珠?你胆敢主动寻我,难道……只因你得到了避毒珠?!夭厉浅柔一问,喉间滚出低笑。

  笑她的天真,笑她的蠢。

  「我夭厉,竟然被小觑至此。」呵呵呵……

  五指在半空中,轻轻收拢。

  辰星只觉颈上坠绳一紧,接着绳头断裂,避毒珠落入夭厉手中。

  他稍稍灌注些许瘟毒,避毒珠承受不住,应声碎裂,在他指间化为粉尘,飘散。

  他用行动,明明白白的告诉她,这玩意儿对抗不了他。

  你把它戴在身上,据说它能避毒,虽然不确定遇上夭厉那神股等级的毒,效用能有多少,不过多一分保障,总是好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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