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却恰恰相反,失去了身为一个女人最重要的条件,成了一个再也配不上他的女人。
「想学就买吧,但我只负责教,不负责做。另外,午餐和晚餐的部分你也不用太伤脑筋,叫便当就行了。」她面无表情的说完,转身离开厨房。
何海胤不知道她又怎么了,总觉得她有些喜怒无常,不过他一点也不在意,因为来日方长。
「不对,油不要放太多。」
「等一下,蛋要等边缘稍微焦黄才能翻。」
「煎培根的时候火不要太大,你煎太久了,整个都硬掉了。」
「天啊,你在小黄瓜里放了多少盐巴呀?」
「算了,我放弃了,你真的一点进厨房的慧根都没有。我看我们以后还是继续吃花生吐司、草莓吐司、奶油吐司、肉松三明治和肉松起司三明治就好了。就这么决定。」
连续好几天,夏美里每天早上都在厨房里大呼小叫,从有力气叫到没力气,从有气叫到放弃。
终于,在经历了整整一个星期的呕心沥血——简称呕血之后,她正式宣布何海胤朽木不可雕也,因为再雕下去,她怕自己真会被他给活活气死。
她这辈子至今为止,从没见过哪个人的手比他在厨房里更笨拙的。可见天底下果然是没有十全十美的人,他就是活生生的一个例子。
面对这种结果,老实说何海胤也很无奈,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手是怎么回事,看起来明明很简单的事,他却怎么都做不好。煎蛋变炒蛋、培根变肉干、酷小黄瓜变咸小黄瓜,他好像真如她所说的,没半点进厨房的慧根。
幸好过去一个星期他也并不是全无收获,至少她对他说的话比在福林乡和在医院时的总和还要多太多,还有,她面对他时脸上的表情也丰富了许多,不再总是冷着一张脸,或者面无表情。
总而言之,对于过去一个星期所发生的一切,他整体而言还算满意就是了。
「今天我们要去医院复诊,顺便请医生安排复健的事。我已经挂好号了,十点的门诊。」他将涂了花生酱的吐司递给她说。
夏美里伸手接吐司的动作微顿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开口问他,「十点?你今天早上不去公司上班吗?」
住到这里来之后,她才发现他真的是一个大忙人,因为当天晚上开始,就不断有公司的人跑到家里来找他,电话也接不完。
在她住进他家的第三天,她因为环境适应得还不错,伤口也渐渐没那么痛了,许多事都可以自理,他就在她的威胁下开始去公司上班。
他大概都在早上八点半出门,然后中午十二点半左右,就会提着两个便当和一个塞满卷宗的公事包下班回家陪她。这一点不管她怎么威胁,就是更改不了他的决定。
所以,她偶尔还是会看到他公司的人出现在家里,然后他的手机也依然响个不停。
「有事自然不去。」
「你可以帮我挂下午的门诊,为什么要挂早上呢?你为了我现在都只上半天班而己,结果今天又为了我整天不进公司,你这样要我怎么安心的继续住下去?」她眉头紧蹙的说。
「不是我不挂下午诊,而是这位骨科权威的医生只有早上有门诊。」他好整以暇的一边涂抹着自己的那份吐司,一边对她说道。「况且我也没说今天整天不进公司,事情办完了,还有时间我自然会进公司。」
她像是无奈,又像是松了一口气般的吐了口长气。
「这阵子这样麻烦你已经够让我过意不去了,别让我欠你更多,更加过意不去。」她低声求道。
「别说傻话,我们之间没有谁欠谁的问题,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他坚定道。
「那么以前呢?」她不禁问。
「以前若要说的话,是我欠你。」他看着她说。
「以前你欠我,现在我欠你,这样也好,正好可以抵消,以后谁也不欠谁。」她喃喃自语的说。
「不。」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摇头道:「如果你硬要比的话,我欠你的太多了,还不完也抵消不了。所以,这辈子我会一直待在你身边慢慢地还,这辈子还不完的话,下辈子再继续还。」
她怔怔的看着他,鼻子不可自抑的酸楚起来。她倏然移开视线,迅速地将吐司送进口中,不断地咀嚼着,只为冲散那种鼻酸想哭的感觉。
这辈子下辈子……
她真的、真的好想哭。
第5章(2)
「美里,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你改变要和我复合的心意了没?」他突如其来的开口问道。
「没有。」她像是怕说慢一拍自己就会改变心意般的火速答道。
「为什么会没有?」
「没有就没有,没什么为什么。」她冷漠的说,拿起桌上的鲜奶喝了一口。
「但我觉得一定有什么原因。」他专注的看着她,不想就这么结束这个话题。
「之前我以为你是因为不相信我已经改变了,所以才拒绝和我复合。但现在你已经亲眼见证到我所说的一切,包括我的工作、我的生活方式和我的改变,你还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我的?告诉我,我知道一定有什么原因。」
「原因是我已经不爱你了,这就是原因。」她看着他说。
「你说谎。」他直视着她的双眼。
「我没有。」她回道。
「妳有。」他缓慢地说,深深地凝视着她。「因为如果真的不爱了,你对我的态度不会忽冷忽热、喜怒无常,不会千方百计想将我从你身边赶走,不会总是看着我发呆,或用悲伤的眼神看我。」
「我没有。」她迅速否认。
「妳有,只是妳自己不知道而已。」他再次坚定的对她说。
她瞪着他,不想相信他所说的话,却又忍不住怀疑自己真的在不知不觉间看着他发呆,或用悲伤的眼神看他吗?真的有吗?
「告诉我你拒绝和我复合的真正原因,美里。不管是什么问题,我们都可以一起面对,一起解决。」他认真道。
解决不了。她在心里苦涩的回答,表面上却是淡漠的对他摇了摇头。
「原因就是我刚才说的,因为我不爱你了。」她坚定不移的对他说。「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之我不喜欢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说同样一件事,所以你最好不要再拿这个问题来烦我,否则我会离开这里。」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似乎是在决定该继续还是就此打住。
半晌后,他终于同意的点了点头,开口道:「好吧,我不会再拿这个话题来烦你,不过有件事你必须要记住。」
「什么事?」她好奇的间。
「如果你不告而别,天涯海角,誓死我都会找到你。」
她的呼吸不由自主的微窒了一下,因为感觉到他的认真和无与伦比的决心。
天涯海角……
誓死……
他到底要对她执着到何时,又为什么要对她如此的执着?难道说她要离开他,真的只有把自己得不孕症的事摊开来讲,让他彻底的对她死心这一途吗?
问题是,摊开来讲之后,她真的就走得掉吗?
他难道不会因为同情或自责,而更加勉强自己硬要对她负责,之后再来怨恨她误他一生?
她不想要他的同情,也不想要他因自责而换来的负责,最不想要的更是面对他未来对她的怨怼与憎恨。
她的不孕症有八成是因为自己的体质导致的,他虽也得负起一些责任,但责任并不大,再加上不知者无罪,他压根无须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