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头,看着她,双眼满是血丝,嘴唇还是灰白色的。
“怎么回事?”她忧心的摸着他冰冷汗湿的脸。
他看着那个可爱又性感的女人,看见她眼里的担忧,也看见她身后镜子里脸色苍白的男人。
那是他。
他已经是个男人了,不再是个少年,他有着强壮的身体、块垒的肌肉,他比十年前高了很多、壮了很多——
不不不,不要注意那个该死的他,要注意她。
是秀秀,唐秀秀。
他的秀秀。
她不是他的。
他挥开那个讨厌的提醒,他不要想,没办法多想,他不想去想那个梦,不想去回想那件事,不想去想别的事,而她就在这里。
他只需要她,只需要想着她,想着这个喜欢他,欢迎着他的女人。
他需要她,需要感觉她,感觉永远温暖而热情的她。
他将她拉进怀中,拥吻。
“阿磊……”她吓了一跳。
他没有让她有机会抗议,他知道如何能让她更喜欢他,知道如何能让她不要去思考,他清楚她身体上每一个敏感的部位,清楚该如何才能让她渴望他。
在那无比狂热炽烈的恍惚中,她朝他伸出了手,拥抱着他,双颊嫣红,黑眸氤氲,失神的在他唇边喘息低喃。
“阿磊……我爱你……”
那句话,有如雷电,穿过身体。
“我爱你……”
刹那间,他和她一起达到了高chao,他将自己深深埋入她紧紧包裹着他的身体里,在和她唇舌交缠的同时,把自己完全给了她。
激情过后,只剩喘息。
她咬着唇,不敢说话。
他可以感觉到她的心跳,仍跳得飞快。他仿佛可以听到,她的告白还萦回在空气里。他应该要说些什么,可他什么也说不出口。一种恐怖的幸福感爬满了全身上下,但更深的愧疚感和罪恶厌却无法控制的袭上心头。
他是个王八蛋,他知道。
他利用了她。
没有任何事可以改变这一点。
我爱你。
天啊,这一定不是真的。
可她把脸埋在他怀中,她完全不敢看他。
他知道她是认真的,再认真不过。
他应该要放开她,应该要告诉她,他无法爱她,不能爱她,可是他却无法控制的收紧双臂,将她紧拥。
他没有开口,她没有说话,他只是拥抱着她,然后她累了,睡着了。
第11章(2)
她睡着了。
他则被那深不见底的罪恶感,和无以名状的恐慌紧紧抓住。
黑暗中,镜子里的男人拥抱着怀中的女人,如此可悲、那么该死。
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过去那些日子,他忘了时间,忘了他的罪孽,忘了应该要记得的,他逃避着,躲在她提供的避风港湾里喘息,他没想到她会爱上他。
爱?
还什么?
这是错的,他不值得人爱,不值得。
他怎么可以忘记?怎么能够忘记?怎么可以?
他得离开她。
他得在事情变得更糟之前、在她陷得更深之前,离开她。
所以,他强迫自己松开手,放开她。
那好难,真的好难。
失去了依靠,她侧身蜷缩在床上,紧揪着白色的床单,粉嫩的颊上,还有着残留的情欲,微启的红唇半张,黑发凌乱的披散在她身后,衬得她的肌肤更白。
她看来那么可爱性感,像等着他再次亲吻她,等着他再次和她做爱。
他忍不住伸手抚摸她的脸,忍不住想要将她再次拥入怀中,他想留下来,和她一起。
但那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他不能和她在一起,不可以。
他收回手,下了床,穿上自己的衣服,然后收拾自己的东西,他不知道他竟然留了这么多东西在这里。
他的牙刷、刮胡刀、手机、充电器,他的运动裤、牛仔裤,他被她收折在她毛衣旁的三件T恤。
阳台上,他的内裤和她的挂在一起,看起来那么亲密。
胸口紧缩着,莫名疼痛。
他怎么会让事情变成这样?
摆着唇,他收了自己的内裤,然后转身离开,当他踏出她的房门时,冰冷的空气迎面而来。
屋子里的空气那么温暖,吸引着他回到门里,他忍不住回头,看见风扬起轻纱,她仍时缩在床上,散发着诱人的温暖,召唤着他。
他几乎能闻到她身上的香味,尝到她肌肤上的甜暖。
然后,他看见玄关镜中的那个男人,看见那张脸。
这里不属于他,她也不是他的。
他关上了门,将温暖和她,都关上。
阴雨绵绵,不停。
天色因雨而昏暗,她在那分不清是早还是晚的光线中转醒,搞不清楚现在到底是早上还是下午。
她最近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中午了,她总会被他煮的美食弄醒。
那男人的生理时钟无比准确,时间到就会起来,该吃饭时就吃饭,很少会过餐还没吃。
但今天,他没有煮。
空气里没有食物的香味,厨房那儿一片沉寂。
奇怪的感觉爬上心头,秀秀睡眼惺松的从床上爬起来,随便套了件毛衣走到厨房。
打她会抽时间早上和他一起去运动之后,他总会先帮她把早餐做好,让她多少可以先吃一点。
可是,餐桌上没有任何食物,炉子上也没有任何锅子是热的。
他忘了吗?还是菜用完了,他跑去买了?
冰冷的空气从阳台上吹拂而进,落地的门窗,没有关紧。
好冷。
她摩擦着双臂,走过去把落地门关上,外头在下雨,难怪那么冷,最近的天气好怪,一下子冷一下子热的,她都搞不清楚她是在过冬天还是过夏天,春天都不春天了。
她转身,然后停住,再转回去。
他的内裤不见了。
心,蓦然跳快了些。
那没什么,他偶尔也是会自己收内裤的,他又不是只有一件内裤。
她告诉自己,但那个悬在竿子上的空衣架看来好惹眼。
他的教养很好,虽然之前他在隔壁时曾把东西乱丢,可来她这里,他总是会把东西收好,他不曾让衣架空在那里,他收衣服一定也会把衣架收下来。
被风吹下去了吧?他下去捡内裤吧?
她再告诉自己。
可是,她的餐桌是空的,炉子也是冷的。
她回头,看向他习惯拿来帮手机充电的那个插座,那儿是空的。
她有些茫然的走进浴室,盐洗台上,和他有阕的东西全被拿走了。
她再快步走回床边,她特别空出来让他放衣服的衣柜上方已经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心头,莫名一冷。
他走了。
她知道,但却不想相信。
为什么?
她不懂,过去这个星期他情绪是变得比较不稳,他总是被恶梦惊醒,但他从没把脾气发在她身上,他还是和她住在一起、睡在一起,让她安慰他,让她哄他睡,他从没有暗示要分手,没有任何想走的表示,直到现在。
他为什么要走?连声招呼都不打?
隔壁突然传来声音,她惊醒过来,想也没想,打着赤脚就朝门口跑,猛地拉开门冲了出去。
他的门是开着的,她松了口气,笑了出来。
他回隔壁了,瞧她就爱胡思乱想。
“阿——”
里面的男人不是他,是他的房东。
她楞住,雀跃的叫唤猛然一断。
“唐小姐?好久不见。”看见她,那位房东露出了笑容,“最近好吗?”
“呃,还好……”秀秀瞪着他手里拿着的黑色垃圾袋,听见自己问:“你丢垃圾吗?”
“对啊,之前的房客退租了,我过来看看状况,本来以为会有很多垃圾,结果收得还满干净的。”
“退……退租了?”眼前的景物突然变得好白,她稳住自己,虚弱的问:“什么时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