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中途也轻轻的跟着念起了这首词来,月光下,她看着彼此的眼,似乎那眼里的深情和温柔都寄托在那词里,透过那你一句我一句的念诵传达到两人心中。
月夜里,他俩执手相对,一次次的念着那扣人心弦的词句,像是请月娘见证了彼此的心就像词中所述一样缠绵不断。
第9章(1)
一早起来,富锦春虽是想到昨夜的事情就还有些羞涩,但是安排好府里的事后,就连忙和欧阳祎两个人来到了书房,将这些日子他不在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大略的说了下。
欧阳祎沉默了半晌,一开口也不先说想法,反而说起昨日他进城后的事情。
“我一进宫里见了皇上就被劈头痛骂,说我收受银两,企图掩盖河工不力,罔顾百姓的性命,还把那些御史弹劾的奏折都给我看了一次,而我确定我没做过那些事情,便求了皇上让人来府里找证据,但那些奏折上写得有凭有据,更别提又搜出了那封信,皇上即使有想法,表面上的惩戒还是要的,才会有这道旨意下来。”
富锦春听了皱着眉头说道:“这些事情放在一起看,怎么好像说不太通,还有那信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也是个问题。”
他这书房平常可不会随便让那些下人进来,家里人对书房也没兴趣,除了他们两个人会常来以外,根本就没人有机会把那封信放进来。
欧阳祎心中其实有了一些推论,只不过听她这么一说也忍不住想听听看她的意见,故笑看着她,“喔,哪里说不通了?”
富锦春皱着眉,扳着手指说着自己的推论,“那封信还有二少爷身上多出来的那些银两肯定是有问题的,而那奏折弹劾的内容也是真的。我本来想那些银子是有人送来要陷害你的,好当成弹劾的证据,但是我想了想又觉得奇怪。因为从二少爷的话听来,那些人给银子是对你有所求,说不定就是先前负责河工的人贿赂你,要你保密,可既然如此,又何必弹劾你?”
她越想越头疼,只觉得事情好像都缠在了一起,让人难以一窥全貌。
欧阳祎笑着看她苦恼的模样,觉得这样的她真是太可爱了,忍不住抚了抚她紧皱的眉头,轻声解释着,“你一开始就把所有的事当成同一批人做的,自然是觉得矛盾了。”
富锦春一听这话马上就反应过来了,眼睛吃惊的一瞪,“你是说……”
“嗯,就我推测,这件事情至少是两路人马做的。”欧阳祎神色淡然,慢慢的说道:“一路应该是之前负责河工的那群人,他们贪污导致河工修护不力,想遮掩事实,另一路就是想把之前那些人做的事翻出来的人,后者知道前者想要送银子贿赂或拿我弟弟的事威胁我,便把这件事直接报到皇上那里去,这样一来,皇上震怒之下或许就会彻查到底,如此后面那一派人又可博得好名声,又可以让他们的人补上空缺。”可谓一箭双雕的好主意。
富锦春忍不住咋舌,想不到这其中竟然如此的复杂,“只是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那些人事他们的,却莫名其妙把你给拉下水!你也真是的,干么不相这些事情告诉皇上,也不会有昨天那道旨意了。”
这也是让她最气愤的地方,别的方法不用,干么把他给拖下水啊!
欧阳祎笑了笑,没告诉她,就是说了才有昨天那个旨意。虽然他那时不知道纵容家人收取银两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说他隐瞒负责河工的人办事不力还藉此要胁收贿的事他是万万没做过的,要不然依照昨天的那情形,别说是罢官免职了,就是直接下狱抄家都是有可能的,毕竟皇上不是心慈手软的人,而且最见不得这种贪污银两的行为。
不过他大概也猜到了,皇上是想用这件事情整治一下那群要名声又想要位置的官员,并打算借着这些人的手,顺便一举揪出之前那些贪污的人。
是哪些人在搞鬼,他心里也有一份名单了,之前的工部尚书也是没做多久就被找了个错处被撤换了,如今他又是如此,要说工部里干干净净的没有人插手这件事他根本不信。
富锦春想了想觉得也是,她也算是在皇上身边伺候多年了,虽然不像清秋一样跟在皇上身边对一些政事提意见,但发生了什么大事都是有耳闻的,对皇上的手段也算是有几分了解,昨儿个那份旨意看着是严厉非常,但细细品来,虽罢官免职了却没去了功名,又没让他搬出宅子,只是先封府候传,那一番搜索也没有太大影响,摆明就是重重拿起轻轻放下。
一想到这,她担了一天一夜的心总算是放松不少,脸上也终于露出了笑容。
欧阳祎见她表情从皱眉到了然,最后展露放松的微笑,心中好笑,忍不住将她拉进怀里抱着,“听我这么说就放心了,忘了那封信是谁放的了?”
她娇俏的睨了他一眼,哼了两声,“你别又说些有的没的,我知道你既然心里都明白了,就肯定不会让自己吃亏的,这样我都还不能放心,那要什么时候放心?”
欧阳祎看到她那一眼里的万种风情,忍不住捏了捏她的下巴,随后又低头吻上了她噘起的红唇。
不过轻轻一啄,她就满脸通红的推开了他,“干什么呢,现在还是白天……”
这一吻让她想起了昨儿个晚上两人的热情,让她忍不住又羞又恼。
昨晚天色昏暗,两个人亲密起来好像也没那么拘束,大白天的在书房里他却这个样子,就让她浑身不自在了。
欧阳祎和她一样想起昨晚的事,只是他脑子里想的跟她想的可是南辕北辙,他看着她在他怀里羞怯不安的模样,更是心神一荡,声音低沉了许多,附在她耳边轻喃,“白天不行,难道晚上就可以了?”
她被他的调笑闹得脸更红了,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快步离开他几步远,微恼的说着,“大少爷你太不正经了!被免职了也不做些正事,却在这调戏小女子,不和你多说了,家里还有事要忙呢!”
说完,她也不敢再多看他一眼,飞也似的跑了出去,像是落荒而逃。
欧阳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慢慢的收起了笑容,拿出这次带回来的水利图,摊在案上拿起笔开始写着。
至于那封信是谁放的其实也很好猜,就如同富锦春所猜测的那样,把家里人一个个排除后,那个可能不请自来进入书房,然后放下东西的就只剩下一个人,那就是柳梳儿。
至于谁指示的他不管,总之一定是其中一方人马下令的,但无论是谁安排的圈套,他都不会轻易放过那些人。当初他坐上这个位置,有一部分原因是皇上知道他没有投靠朝中任何一派,注定在这位置上做个孤臣,他也不必去担心官场上的是是非非,现在他该做的只有一件事,做好万全的准备,等一切风平浪静之后,赶快把那些河工有疏漏的地方修整完善。
至于那些闲杂人等和杂事等这些事都了了之后,他有的是办法收拾。
他虽没什么靠山,但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欺到头上来的。
河工一案像是一块小石头落入一滩混水中,在朝廷里激荡出不小的涟漪。
先是工部的一批官员先后被免职抄家,只是这些人的下场可没欧阳祎这么好了,家里的人通通被抽走不说,钱财也是能拿的几乎都被搬到皇上面前当作证据,又惹来皇上的一通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