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笑了笑,看起来却有点凶狠,“二少爷若真的有心要还银子怎么两天都不见人?!”
欧阳尔一噎,“我我是去筹银子了!”
大汉也不拆穿他的谎言而是更直接的回答,“那好,我们也不劳二少爷多走一趟,自己上门来领了。”
“这……期限还没到啊!而且我还要几天的时间。”欧阳尔支吾的说着,“真的,只要几天就够了!”
富锦春在一旁听着,听出了一点不对劲的地方,又想起前些日子知道的一件事情。
被分到欧阳尔院子打理杂事的那个小丫头有一天见到他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藏什么东西,她本来也没太在意,直到后来打扫房间搬动家具时突然有东西掉了出来,发现像是那天他藏东西的地方,而掉出来的竟是一张张面额至少百两的银票。
她抖着手把那些银票全都给塞了回去,因她知道尚书府其实没什么财产,每个人的月例银子都是固定的,那银票肯定有古怪,才偷偷的和她说了。
她一开始也没当回事,想着说不定是他从老爷或者是夫人那里拿来的私房钱,但是现在想来那钱的来路看起来也不大正当,难道两件事有关?
欧阳尔说那些话只是想拖延时间,他要是有银子的话,怎么会躲回家里来。他是想着,那些人再张狂也不过是混混,总不敢直接找上门吧?!
如果他有好好的接受过富锦春的教育的话,他就会知道这个想法错得离谱。
这京城里贵人多得是,且不少生意,尤其是赚钱的生意,几乎背后都有贵人支持的,就算是一般的手下流氓说不定拿出主子的名号都能压死人。
这样的人只要靠山够硬,没有他们不敢做的事,只可惜这一点欧阳尔知道的太晚了。
第7章(2)
正当欧阳尔和那三名大汉僵持不下的时候,富锦春不悦的出了声。
“好了,欠债还钱我想我们二少爷自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还请几位先离开吧。”
这次那领头的大汉还没说话,身边站着的打手就先抢话了,“你说让我们走就走,你以为你是谁?别以为爷不打女人,不还钱,爷也是什么人都敢下手的!”
富锦春本来不打算把事情闹得太僵,可一听他这么说,心中一把火窜起,她冷冷一笑,“喔,朝着工部尚书家里的女眷下手?你是哪里来的胆子?!”
一瞬间两方人马之间气氛剑拔弩张,两个打手还撩起了衣袖似乎准备大打出手。
一边看着的欧阳姗、柳梳儿还有黄氏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全身抖个不停,柳梳儿更是吓得几乎要晕了过去。
欧阳尔傻站在一边,完全没想到这家里竟然有人敢直接对上这些人,而这个人还是他一直不太看得起的富锦春。
他心中顿时有些五味杂陈,复杂的眼神不停的在两边人马身上来回。
富锦春明白这场面持续下去,她是讨不了好,索性先下手为强。
“怎么?还要我请人来才愿意走吗?!”她沉下脸,示威的拿起旁边的扫帚瞪着他们,“堂堂尚书府的女眷和一群找上门的流氓大打出手,你说,这样的大消息,刑部会不会有兴趣呢?”
那几个汉子对于眼前的老弱妇孺自然是不怕的,更何况他们背后靠山硬得很,但是眼前这个女子的气势实在太惊人,他们也算看过不少官员了,这女眷也见过几次,还没有哪个有这种气魄的。
而且她抓住了他们的弱点,他们的确是不想也不能把事情闹大,要不是他们找不到人,在后门那里也见不到人,也不会冒险的走大门来闹事。
他只考虑了一下,然后就做出了决定。
“二少爷,那我们今儿个就先回去了,毕竟就算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尚书大人的面子我们多多少少也是要顾的,但二少爷,你可别忘了答应过的事。”领头的汉子找了一个退让也不显得难堪的借口。
富锦春对于他这种说法虽然嗤之以鼻,却没有打岔,能让人先离开就好了。
一场闹剧在富锦春的“英勇对敌”下似乎平静的落幕,等到不速之客都走了,富锦春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又严肃的往回看去。
“把大门给我关紧了,从今天起,除非必要,谁都不准出去。”富锦春下了严令,稚气的脸上有着不符合年龄的肃然。
欧阳姗扶着柳梳儿,想抗议却被富锦春厉眼扫过而不敢动弹,而发现找碴的人走了,明白自己接下来要被教训的欧阳尔更连话都不敢说了,就那样楞楞的站在原地,抖得像只鹌鹑一样。
富锦春看了不但不觉得同情,反而觉得这样的男人真是欠教训,而她非常的不介意在这一家之主不在时先让他吃点苦头。
不过她还记得先清场,毕竟在众人面前教训主子太过分了。
“已经没什么事了,还请老爷和夫人回厅里继续用早膳,大小姐也是。清风清竹,你们俩把表小姐搀回房里,先打水给表小姐擦擦脸,如果还是不舒服就请大夫过府来看看。”
黄氏见自己的儿子似乎惹出祸事,想向富锦春求情,却在欧阳老爷子的坚持下回了前厅,欧阳姗也不满的跟了过去。
等所有她认为不适合听到接下来谈话的人都离开之后,她才转头看着欧阳尔,脸上露出了一抹粲笑,只是那笑意并没有达到眼底。
“好了,让我来好好的请教一下二少爷,你是怎么欠下那几千两的,还有……你房间里藏的那些银两是怎么回事?”
事情的来龙去脉在富锦春的逼问下很快就明朗了,但是隐藏在后头的一些算计却让她紧皱着眉头。
一开始欧阳尔被人带去赌博逛青楼的时候就欠了银两,那时候数目还不大,府里也没人管,让他能拿银子去还,等到那次他向她伸手要钱却被拒绝之后,他开始凑不够钱去花用了,于是向今天来的那一伙人借钱,由于他偶尔还能在赌场赚个几把,几天内欠款也能勉强还清,直到玩乐所花费的金额越来越大,到最后欠下的数目加起来已经有几千两时,他才发觉不对,躲回家里来。
这事情听起来像是赌场和青楼联合起来一起骗他的钱,实际上却又不是那么简单。
因为欧阳尔说那领头的人告诉他,当真还不了银子也没关系,只要他大哥答应他们一件小事,那这些借条什么的自然都不算数,甚至还给他一笔钱。
他擅作主张,代替大哥承诺帮忙,只是他要回来求大哥时,欧阳祎却正好出了门,他一时找不到人,又不敢出去,才会被人给找上门来。
欧阳尔说到后来倒一派轻松,说什么凭着他大哥的权力,他们要求什么还不都是小事一桩,到时候必然会化险为夷,让她不用担心。
她的回答是让人把他架到府里的祠堂跪着,将他锁在里头只给清水不给吃的,打算让他好好的清醒清醒。
当官的不怕人要钱、不怕要东西,最怕的就是要一个承诺,也只有他这个傻子才会以为人家砸了几千两银子下了这个套,就只为了让欧阳祎答应一件小事!
只是现在欧阳祎不在,除了将那罪魁祸首给关起来外,她又能做些什么呢?富锦春苦恼了。
唉,管家难,管天真单纯的一家子更难啊!
在京城里的富锦春有着无法解决的烦恼,正在巡视主要堤防的欧阳谁也皱紧了眉头,抿紧了唇不发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