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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延秀短暂呆愣后回过神,斟酌张劳的话,心想这是要她谢恩的意思吗?

  真好笑!让她陪写算是天大的恩惠吗?

  她可不以为然,再怎么说这姓古的也只是她爹的一名学生,虽然有些特权,但年纪大不了她几岁,还没了不起到能让她欣喜若狂的巴结上去说些恶心话。

  “呃……公子的美意我心领了,只怕与你同桌会影响你的学习,还是不要耽误公子的好。”



  她拒绝他了……而由他瞪着她的神情看来,你佛以前没人敢这么做似的,而他身后的总管,表情更为夸张,张嘴凸目的像是她吃了熊心豹子胆般震愕不已。

  “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好大的胆子,竟然……”

  “算了,劳叔,她不愿意就算了,不必勉强!”古牧耘冷冷的道,转身走向书案。“在夫子回来前,我先练字,你,过来,腾纸、磨墨!”他又恢复成那淡漠的样子,高傲得宛如矜贵的皇族,已不将她当一回事了。

  “公子唤,还不快过去!”张劳狠狠的瞪她,那眼光清楚表达,是在责怪她不识大体。

  “听说你今天冒失弄脏了公子的衣袍,还当面拒绝与公子一起习字?”晚膳前,柳延秀正在厨房里忙碌,柳如遇来到厨房外,绷着脸质问。

  走到他跟前,她头垂得低低的。“是的,没错。”那人果然向爹告状了!



  柳如遇眯了眯眼。“真是不懂事!”怒斥后,他转身走人。

  她愣在原处,顿了一会才郁闷的追上她爹,拉住他的衣袖,忍无可忍的问:“爹,为什么说我不懂事?这人是谁,为什么需要我去奉承?”

  她爹从不曾这么严厉的对她说话,而这竟是为了她早看不惯的古牧耘,霎时,累积已久的怨气爆发开来,她今日非得问清楚这人是谁不可!

  第2章(1)

  “住口,谁让你这么放肆的!”柳如遇对着女儿斥喝。

  闻言,她更感委屈。“爹,你从来对谁都不假辞色,为什么对这人这么特例,不仅要我任他的书僮,还要我去奉承他,爹,你是怎么了?”

  “爹没要你去奉承他,只是不希望你得罪他!”他沉声说。

  “我不懂,如何才叫得罪?拒绝与他习字这算得罪他吗?”

  “秀儿!”

  “爹,别怪我多嘴触怒你,实在是因为你对他的态度太奇怪了,这让我很难理解,莫非你欠了这人什么,要这样小心翼翼对他?”

  “我没欠他什么,只是他的身分……爹不能随便透露。”

  “身分?难道他是什么皇亲国戚,还是江南大盗,说了会惹来杀机?”她不肯罢休,继续追问。

  “别再多问了,以后爹自然会告诉你的。”柳如遇还是坚持不肯多透露。

  她气恼。“好!要我别多问也行,那请爹告诉我,为什么愿意收古牧耘为学生,却不愿意指导挽声半分?”

  瞪了她一眼,他撇嘴道:“原来你是在为傅挽声那小子抱不平!哼,那小子之前已经来找过我,我早就清楚的告诉他,不是不愿意指导他,而是他定性不够,不适合我的字法,也已经建议他去找李峰,那人的字相较之下更适合他,言尽于此,那小子还有什么不满。”

  “爹--挽声都求教五年了,你却要他另外拜师,这不是太伤人了吗?”

  “这五年我从没有答应过他任何事,是他厚脸皮硬缠着不放,他若不放弃,我才烦!”他冷哼。

  “爹,你太欺人了!”

  柳如遇不以为然。“你少为他抱不平,我再说一次,别再与那小子来往,我不会允许你们有任何未来的,听懂了没有!”他话锋一转,挑明的说。

  脸色一变,柳延秀不解的问:“爹,这到底是为什么?挽声哪里不好?”

  “没有为什么,我对傅家人就是没有好感,不想与他们结亲家!”

  她讶然。“爹是因为傅家人而反对我与挽声交往的?傅家有人得罪过你吗?”

  他神色一紧,似懊恼自己口快,方才说得太多。“没有,就算有也与你无关,反正傅挽声要做我的女婿,除非天下红雨,否则绝对不可能--”他话未说完,目光突然在前方的某处顿住,接着脸一拉,不再多言,转身就往另一头离去。

  柳延秀吃惊的往自己身后望去,赫然见到傅挽声就站在不远处,心想,方才她爹说的话他应该只字不漏的全听进耳里了吧,思及此,她心急的想上前对他说些什么。

  “挽--”

  但脸色越发沉重的傅挽声,只深深往柳如遇的背影望去一眼后,随即旋身离去,眼神甚至没往她身上投过。

  她僵在原地,脚步沉得像颗石头,没再想追上去。经过她爹那番无情的话后,就算她追上对方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头痛的抚着额,她实在不解她爹心中到底暗藏多少秘密?对傅家的恩怨、对古牧耘的态度,没一件能让她理解的。

  入夏后,艳阳高照,气候热得人直叫苦。

  今日是柳如遇四十岁寿辰,柳延秀由街上采买食物回家,打算亲自做几道菜为亲爹祝寿。

  她爹的寿辰向来不对外宴客,每年都是她做菜,她爹饮酒自欢,两人的寿宴倒也温馨愉快。

  她手上提着数袋的菜肉生食,还得腾出手抱着由酒街买回的一坛白酒,热得她浑身是汗。回到夫子阁后,她暂时将酒搁在习字间的书案上,打算等自己将手上的生肉和蔬菜拿到厨房处理好,再回头抱这坛酒。

  只是她才踏进厨房不久,正准备要清洗买回来的蔬果,蓦然听见前头的习字问传来巨响,心一惊,她赶忙丢下手上的东西,匆匆又转回去瞧发生什么事了?

  “混账东西,这些人都该死!”习字间里的古牧耘怒不可遏。

  “公子,请您息怒,这里不方便说这些。”张劳低声劝着。

  屋里还跪着另一个人,显然就是因为这人刚才对古牧耘禀报了什么,才会教他如此生气。

  “这里不方便,哪里方便了?我的四周全是眼线,每个人都瞪大眼睛等着看我出错,那你来告诉我哪里才能方便说话?你说哪里?”他怒气腾腾,愤怒的情绪没有因此而压下分毫。

  “公、公子…”张劳的额头上全是冷汗。

  “也们敢这样诬陷我,那人都没说些什么吗?”古牧耘激动的问,向那跪在他眼前的人。

  “他…他只说去查清楚,事实是什么就是什么,就算查出是您所为,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啪”的一声,书案上的砚台被扫落在地,而地上已经有一摊水酒和碎瓦片,在习字间的柳延秀知道,刚才那声巨响就是酒坛被摔破的声音,她买回来为她爹庆寿的酒被摔破了,但这沉重的气氛,让她完全不敢向前。

  “不要再说了,他根本就不信任我,恐怕在他心底就希望是我做的,这样就有理由将我除去,我是他的儿子,唯一的儿子,他怎能--”说到激动处,古牧耘难忍的落下眼泪。

  张劳见状,扬手打了跪地的人一耳光,脑怒的瞪他一眼。“是这奴才该死,说话不得体,让公子多想了,一切都是这奴才的错--啊,你怎么会在这里?”张劳正说着话,眼角忽然瞧见有其他人在,不禁大惊失色。

  顺着张劳的视线,古牧耘也愕然的望向柳延秀。“你都瞧见了?”见她愣着,他霍然走向她。

  那怒容竟是极度恐怖,似要将她杀了灭口,她大骇,倏然往后退一步,但手腕旋即被他牢牢扼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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