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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香实顺势扑到他身上。

  轻轻逸笑的唇瓣被他的舌侵入,于是笑声隐去,她觉他滑动、勾卷,唇舌抵死般缠绵,她心中火热,那股火拓向四肢百骸,渐觉整个人像淹没于「夜合荡」中,周遭都是暖潮,她体内也涌出蜜潮,被他的吻、他的抚,丝丝勾引出来……

  四片唇纠缠不休,两具躯体亲匿贴蹭,他楼住她一翻,将她置于身下。

  陆芳远面庞微抬,就见一张染了情欲的润嫩小脸冲着他笑,他深瞳略缩了缩,有什么往心口扒抓。



  「公子,阿实不会喜欢初出茅庐的小伙子,我想,我还是比较喜欢年岁大些、沉稳些又斯文些的男子……」抿着笑,腼腆却敢放胆表白。「像公子这般,那就很好,不会再有更好的了。」

  她抬起上身想吻他,发丝却被他手臂压住。

  他目光在短短一瞬间变化再变化,深深浅浅掀起风浪。

  「公子?」她小手抚上他的脸,挲过那条条分明的俊美棱角,知他心绪波动,却不知他想些什么。

  他目中那似具深意的风浪一下子全收敛,取而代之的是点点星火,而星火足可燎原。

  他气息深浓,把她的发丝揣在单掌之中,一圈圈揣住。



  「公子,我……唔唔……」

  他俯下脸「啃食」她的红唇,堵了任何话语,另一手已悄悄扯松她衣带,滑入她襟口里,在她身上点起燎原之火……

  *

  第9章(2)

  中秋之夜,「松涛居」里的众人在议事厅前的园子摆酒上菜、吃饼剥柚子。

  这一夜老天很给脸,给了一个大大晴空。

  仰望天际,明月圆满如玉盘,高悬于上,似在似远似近处,而秋风尽管凄清,却被酒酣与人语尽数拂暖。

  樊香实头戴鲁胖叔剥给她的抽皮小帽,啃着今儿个和大娘、婆婆一起揉制的萍蓉枣泥饼,啜着祁老爹自家酿的桂花酒,听着符伯和灶房大娘斗嘴斗不休,见和叔平时冷淡的嘴角扬起一丝软弧,又见几个药僮们头上同样顶着抽皮帽,被居落里的其他大叔抓到一旁学划酒拳,划输了还真被灌酒,唔,小伍和小柒的眼睛都醉茫茫了……她看着、看着,双眸弯弯笑开,一直笑,她很喜欢这样的中秋夜啊,只是仍有淡淡惆长。

  今年月似去年圆,但小姐不在了,而公子是否正因如此,所以不愿同欢?抑或真有事耽搁?

  「阿实,满上满上,咱俩再来一碗!」祁老爹抱着酒坛子来寻他的小酒友。

  「好啊!就满上!我陪老爹醉在一块儿!」她咧嘴大笑,那些该有、不该有的怅惘,已不去多想。

  *

  相如一轮月当空。

  陆芳远伫立在万丈高峰上,脚下云海浮涌。

  一时有四季,虽是中秋,北冥高峰上白皑皑一片,全是万年之雪。

  「松涛居」的药园虽说位在峰顶,但此地是比药园所在处更高的地方,当真是峰之顶端。此时并未落雪,但山风狂野,在耳边呼呼吹啸。

  他是在七天前上来的,在这最高、最险之处等待一株「寒玉铃兰」开花。

  此花剧毒,花期四年一回,虽是毒花,却可用来对付百来种毒症,或达以毒攻毒之效,或转作解药引子增强疗效,只要使用得当,便是宝物。

  「寒玉铃兰」在昨日便已开花,他摘下,以层层锦帕覆住搁于扁匣中,此时安置在他怀内,该办之事已了,他却拖延了一日未返。

  在想什么?

  想……今夜当是十五中秋,一个少了师妹的中秋佳节……他微微勾唇,内心竟无年大波澜,嘴上的笑于是揉进嘲弄,再次认清自己的无情。

  他本是无情之人,如今却披着一个多情且柔情的外皮,认清这一点,不将谁萦怀,直至非下手不可之时,便能狠绝。

  四周的风依旧呼啸吹扬,他似又听到菱歌那些话——

  师哥,我见过阿实和你在一块儿的模样,她望着你时,眼睛总是水亮……

  那姑娘喜爱你、尊崇你,感情如此直接,你能背弃她吗?

  风陡静,忽又张狂,一静一狂间,他的阔袖鼓扬,宽袍猎猎作响。

  低眉掩睫,乱风穿耳,脑中浮出一张喜爱他、尊崇他的红红脸容。

  我还是比较喜欢年岁大些、沉稳些又斯文些的男子……像公子这般,那就很好,不会再有更好的了。

  不会再有更好的了……

  他又想笑,似也当真笑出,胸中鼓动,笑音流泄,只是被风夹击乱拂,一出口便淡了,什么也听不清。

  不会再有更好的了。

  那个被人卖了、八成还会帮人数银两的姑娘,这么说他。

  她性情爽朗,模样坚强,毕竟是女儿家,爱哭爱笑,喜欢抱人,更爱让人搂着……搂紧她,她会瑟瑟发抖,像似太过欢喜又太过渴望,那喜,从深心处涌上,才让她无法抑止地瑟颤,越抖便越要抱紧他。

  是啊,不会再有更好的,他会待她很好、很好,好到能教她任由他搓圆揉扁。

  毕竟,她是他养出来的好东西。

  他自当珍惜。

  突然间,一股浓欲般的渴望刷过他全身,紧紧缠占整个心魂。

  ……想见她。

  极想、极想、极想。

  他长目陡张,足下发劲,蓦然转身朝峰下一掠,鸦青长发甩出的飞弧尚未落下,他人已奔出几丈远。

  他想见她。想见樊香实。

  *

  轻身功夫绝妙之巅,一路奔驰回药园,陆芳远骑上搁在药园小庄马厩内的坐骑,再一路往「松涛居」策马直驰。

  即便再赶、再快,前前后后亦是花去三个多时辰才返回「松涛居」。

  步进「空山明月院」时,中秋早过,已是隔日的寅时三刻。

  整座居落陷进欢庆后的寂静,他犹在这逼近凌晨的时分,嗅到风中残存的酒香与甜柚香气。

  他在自个儿榻上找到那个极想、极想见到之人。

  将怀里装有「寒玉铃兰」的扁匣伸随手搁于桌上,他在榻边撩袍而坐,就着透进房中的清光打量那张静谧谧的脸蛋。察觉软被底下似有异样,轻轻一揭,竟见她怀里尚搂着一个酒坛子!抱酒霸占他的床榻,越来越没规矩了……他冷俊的唇不禁放软。

  她满身桂花酒香,指腹刷过她绯红嫩颊,竟还这么暖烫,都不知饮下多少酒,如此不知节制,实在讨罚。

  他指劲一沉,掐了掐姑娘家的蜜颊。

  挨他掐拧的姑娘很无辜地皱皱眉,哼疼出来,扭头欲要躲开,偏生无法闪避,渴睡又酣醉的眸子终于勉强掀开细缝,迷迷蒙蒙望见榻边那熟极轮廓。

  注视了会儿,她格格笑出,十指越发抱紧怀里酒坛,胡乱呢喃道:「公子……公子……把酒满上,阿实是好酒友、上好的酒伴,祁老爹,喝……」

  怎蹦出祁老爹?莫不成将他看作别人?!

  也不知这不满心绪从何而出,似觉自己如此这般渴望见她,但她却喝得醉醺醺,欢畅淋漓,着实教他随怒。

  突然间,那柔软发烫的娇身攀过来,小蛇般的细臂缠住他腰际,遭抛弃的酒坛子可怜地滚到一旁,旋了两、三圈便止,她的小脑袋瓜偏还不断往他腰腹蹭啊蹭、摩挲再摩挲。

  他火一起,按住她的身子,扳起她酒红未散的小脸。

  嘴一张才要开念,她却瘪瘪嘴,眸里溢出莹光,鼻音甚重地模糊喃着——

  「……公子……别难过,阿实帮你哭过,都哭过了……你别难过……小姐不在了,还有我,我不走的,好不好?不走……不嫁人……喜欢……很喜欢你……你不要讨厌阿实……公子,这样在一起,好快活,每一天都快活,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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