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重闻言,眼泪吞回去了。以为要下地狱的,转眼命又保住了,并且因祸得福,没有新鲜杮子反而让他的寿命又多延了一年,这一年,他可以高枕无忧了。
真是太好了,他不禁大大的感激起眼前的女人。谢小姐是他的救命恩人,恩同再造呐!
“太上皇,您怎么了,怎么脸这么臭?这是不期待我明年做的杮饼吗?我保证好吃的,真的!”以为他沉下脸是不相信自己做得出好吃的杮饼来,她忙不迭地连番保证。
南宫策脸上仍旧没悦色。酝酿了三年,等的就是这一天,这份快感却活生生被她硬生生扼杀了,这是怎么了,难道他这一世又得在这女人的牵制下郁闷度过吗?
不,绝不可重蹈覆辙,绝不可再放任她左右他的决定。“朕本来就不喜欢吃杮饼——”他话还没说完,女人已露出浓浓的失望之色,他胸口一闷。“谁也不能勉强朕——”他咬牙再说,见女人小脸更垮了,他表情僵住,片刻后,“不过,小虫子做的,朕愿意试试。”见不得她扫兴,他竟不由自主的说了违心之论。
李三重本以为主子连谢小姐的帐也不买,自己死定了,正慌然之际,听到他接下来的话,一颗心立即放下,总算死里逃生,他大口的喘气,这回真的哭出声了,不过,是喜极而泣。
而那对着小虫子强笑的男人,则壮志未酬,心有不甘。那奴才有魔咒,他何尝没有,当真一物克一物,有志难伸!
恨呐!
第八章 阴谋重重(1)
“这要怎么弄呢?”
“很简单,就将布浸入染缸控。”
“我喜欢紫色,就试试紫色的染剂吧!”
“那你得记得搅拌,让颜色均匀一点……手要再伸长点……”
南宫盛那日匆匆来到长沙后,隔日就被某人踢回去了,半个月后,离宫又来了一个人。
皇上回去前向太上皇提了个要求,这人正是皇上派来听取太上皇回复的。
而好巧不巧,也不知是不是刻意安排,这人正是——朱志庆!
龙榻上,南宫策阖着眼聆听跪在身前的户部侍郎,口沫横飞、滔滔不绝地歌颂着他的丰功伟业,对他大拍马屁。
他耐性极好,完全没有要这厮闭嘴的意思。
一旁的李三重见了想笑。这小子一定以为自己走运了,遇到太上皇心情好,肯听他放屁,于是卯足劲的谄媚,殊不知,太上皇这是养精蓄锐,想着要如何将他活整死鞭才好,对付情敌,相信主子虽是生手,但是手段绝对不生硬的。
“太上皇,自从您离京之后,众臣顿失依靠……之前黔县内乱也多亏您出面平息,群臣无不殷切企盼你心早日回京,皇上也是如此想法,这才请臣来这一趟,恳请您回京辅政。”朱志庆讲了一刻多钟后,口水喷完才肯停下。
南宫策轻轻颔首,像是很认真在听他所说。
他心下大喜。看来任务是达成有望了。
“太上皇,您盛德煌煌,深受万民仰戴,还是回銮上京吧!”他再说。
扬眉扯笑。“盛德煌烟、万民仰戴?不是吧,朕听到的评语可不是这样。”南宫策悠然的说。
朱志庆一僵。“您听到什么评语?”
缓缓瞟去一眼。“好比,决断朝纲,驭使臣属,奴役万民!”他眉敛摄人了。
吓了一跳。“谁胆敢妄言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他马上说。
南宫策越笑越冷。“谁说的?不就是你说的那些极力盼朕回去的群臣吗?”
“啊?这些人竟敢口是心非,说些诽谤太上皇的话,全都该砍头!”朱志庆立即表现得义愤填膺,对他忠心不贰。
“嗯,也不是全部人都如此,但这事朕就交给你去查,把那些说三道四的人名单给朕开出来,不过呢,这些人砍头不必,舌头倒是割了的好。”他阴损地笑着。
朱志庆听了喜上眉梢。太上皇这是将自己当成是心腹了!
从前在京城时,这男人从不曾对他多眷顾,今日竟是这般重用,他定得好好把握才行!
无怪乎皇上派他前来时,对着自己再三的叹气,本以为皇上是在担心他没法说动太上皇返京,如今想来,分明是怕他被太上皇给笼络了,不舍痛失爱将,才有此表现!
那皇上的担忧是对的,人往高处爬,若能得到太上皇的赏识,京城里的那位,自然可以一脚踢开,因为只要太上皇的一句话,那无用的皇帝立刻就成废帝!
“交给臣吧,臣一定为您肃清朝中的余孽,这些人的舌头由臣为您割下来,让您泡酒喝!”朱志庆阴毒的说。
南宫策状似非常满意他的表现,频频点头。“很好、很好。”
“那请问太上皇……这京城您是回不回去?”他试探的再问。
“再说吧,但你既然来了,就住下几天,给朕说说京城里的状况,朕不在的期间,可发生什么有趣的事了?”
他更乐了,巴不得如此。“臣谨遵圣意,这就留下静待太上皇您仔细考虑。”
能与太上皇相处,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今日后宫可热闹了,众女不知哪弄来了几缸染料,在御花园里学如何染布,玩得不亦乐乎。
众女人手一条素色棉布,投入染缸中,染黑染黄,还有染成绿色的,可就是没人染红,因为红是禁色,后宫当然不能违禁。
谢红花老远就听到大伙的嘻笑声,好奇地领着春风姑姑走了过去,见她们一片欢乐,本想上前打招呼的,但继而一想,她们应该不乐意见到她才对,还是别去打扰,正转身要默默离去,有人眼尖看见了她,马上喊道:“那不是谢小姐吗?快请过来,大伙在学染布,你也来玩玩!”
竟是邀请她的?她说异不已。这些人不讨厌她了吗?
“怎么还不过来,快来啊!”这会说话的居然是杨宜。
她更吃惊了。堂堂太贵妃都主动对她示好了,她若不过去就太不给面子了。
正举步要过去,马上受到春风姑姑的阻止。“小姐,奴婢看还是别过去的好,太上皇不喜欢您跟她们搅和。”
春风姑姑说的那男人会生气是真的,她没独占他的想法,可那男人却不因此感到欣慰,还对她大发脾气过,甚至讥骂她是不是被大哥养得愚蠢了!
末了,还莫名其妙的质问她,以前的占有欲哪去了?她被骂得不明所以,想了半天。
但她以前就一直是这个观念,她的大哥娶了三房妻妾,嫂子间相处融洽,家里人多也热闹。
甚至,她听到在京城的朱志庆,为了健朗身子而娶了好几房小妾“冲喜”,她也没有因此而不高兴过,由此可知,她根本就赞成一夫多妻制,哪里如那男人所说的,她以前有什么占有欲?
谁知,她这么对他说后,他更火,大骂她竟拿他与朱志庆混为一谈,再次打翻醋桶,这脾气一来,就是天翻地覆,她好说歹说,都平息不了他的怒气,直到让那男人彻底玩弄了自己的身子一夜后,翌日,他心情才好些。
因此,春风姑姑告诚的话,让她迟疑了起来。他确实不喜欢她与后宫多接触,更对于她愿意将他分享出去之事异常介意,若是知道了今天的事,怕他又会借机找她碴。
“谢小姐,快来吧,这可好玩了,有意思得紧,这素布放进染缸里浸一浸,捞起就能变出五颜六色了,你瞧,这是我染的,漂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