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仪这话如利刃,割出去后两面伤,连高玉贤也黑了脸,忍不住妒恨的瞥向谢红花腰间的环佩铃铛,恨不得那东西能够系在自己身上。
没错,她不只在这座宫里没地位,就连在外头,如今恐怕人人都只认得她谢红花,至于太皇后是谁,谁理会呢!
她这个太皇后当得可够窝囊的,但不说破,她表面的架子还维持着,一说开,真教她无地自容!
“公主难得来到长沙,就别为这种小事不高兴了。”她虽满腹怨气,还是陪笑忍下。“你说想见谢姊姊,这人也见过了,而咱们也一阵子未见,不如就回我的凤殿去叙叙旧吧?”她讨好的道。
她未进宫前与安仪就熟识,但安仪过于目中无人,两人之前倒是没有深交,不过这回安仪突然造访长沙,而且一来就点名要见谢红花,那神色显然是对谢红花有诸多不满。
她当然乐见安仪对付情敌,马上就领来见谢红花,若她能够帮忙除去敌人,那么,对于这公主一些讨人厌的娇气与不中听的话,她无论如何也会忍下来的。
第十一章 公主驾到(2)
“谢姊姊?本公主方才就觉得奇怪,这女人在辈分上不是咱们的表姑吗?你却乱了辈分的称她姊姊,这传出去象话吗?”安仪立刻又发难。
高玉贤暗喜。安仪这是有备而来啊,好,真好!“这……”她故意表现得很无措委屈。“姊姊现在跟了太上皇,这辈分是由太上皇那乱起的,我也不好……”
“皇嫂真是太无用了,就是因为如此才会让一个小姬爬到头上撒野的,本公主听说三哥已许久未到后宫了,可真是如此?”
“这……”高玉贤一副汗颜的模样。
“三哥也真是的,放着后宫一堆年轻貌美的女人不理,偏偏宠幸一个老女人,待会我就去见他,把这事对他提提——”
“不,不可以!”高玉贤突然大喊。
“不要提!”就连谢红花也阻止了。
安仪愕然的瞪向两人。谢红花争宠,不愿三哥到后宫她能理解,可高玉贤为什么也怕三哥临幸?
“皇嫂,你这是怎么了?”安仪臭脸问,一副她不识好歹的模样。
高玉贤连唇色都变白了。“多谢公主的美意,只是太上皇近来忙于建造新宫之事,精神耗支不少,后宫之事小,就暂时别去烦他了。”她忙说,表现得体恤,但事实是,她才死里逃生,可不愿意再经历每夜李三重前来抽签报丧的恶梦。
“是啊、是啊,别让他再去了!”谢红花也紧张的说。她以死要胁,好不容易才阻止他再去残杀后宫,倘若安仪公主再去提,那家伙逮到机会一定会欣然答应,那不知又会害死多少后宫女人。
安仪不明就里,只当高玉贤是不敢得罪谢红花,对谢红花更加的不谅解。“这离宫里出了妖孽,真不敢相信三哥会受你这样的女人摆布!这事本公主管定了,皇嫂,你放心,三哥纵然不好沟通,但我是他妹子,这事还是说得上话的,我会帮你的。”
高玉贤听了,脸都绿了。以为是帮手到了,哪知这女人越帮越忙,反成了自己的灾星了!
太监放行让安仪进到御书房时,南宫策并不在里头。
安仪闲来无事,便随意瞧了瞧书一房里的陈设。这离宫本来不如京城皇宫的,可明显的是,只要三哥所在之处,好似就变得比任何一处都显贵了。
她东摸摸西摸摸,好生羡慕,忽然瞧见御案上有只雕龙玉盘,上头搁了块四方帕子,不过是块普通帕子却这般贵重的置于玉盘上,她一时好奇,将帕子拿起,摊开看了几眼,蹙蹙眉。
这帕上绣了条龙,绣工并不怎么样,完全不是三哥平日会用的精品。她不屑地随手扔回玉盘上去了。
东西才扔下,就听到有人入内的足声,她转身,南宫策已经站在她身前了。
一见到他,她立刻忐忑的朝他福身。“安仪叩见三哥。”她其实很怕他,虽然他对她的态度相较起二哥或其他人,似乎稍微亲近一点,有时也会召她到跟前闲谈个几句,即使说的话不多,可她至少是他偶尔肯主动召见的人。
就凭这一点,她才敢在谢红花面前说大话,保证能说动三哥到后宫去,但事实上,仅凭着三哥对她的这么一丁点微薄情分,要说动他……
她吞吞口水。光和三哥说话,她双脚就抖了,真要要求什么,可得提胆再提胆才行。
“起来吧。”他见她在御书房内,脸上并无讶异,显然早知道她在等他,待她站起身后又问:“见过水儿了吗?”
水儿?那女人的小名?!“见过了。”她意外他开口就先问起这个,这引起她的不满了。
“嗯,这回就算了,下回别再去烦她。”他直接吩咐。
什么?她脸色立刻涨紫。“三哥对她未免宠过头了,竟然连安仪也得避她?”
她气恼。以前她在他的后宫是横着走路的,任意对他的嫔妃颐指气使也没见他说上一句,这会竟为了一个谢红花要她走避,这可让她忍不住了。
他冷睨着她。“朕说的就照做吧!”意思就是要她别啰唆。
想不到三哥竟宠溺一个女人到这种地步?!“是……那安仪就尽量别去见她。”
她咬牙,不敢冲撞他,只能忍气吞声。“不过,后宫那,安仪就要拜托三哥了。”
“后宫的事?”他起了兴味之色。
说起正事了,她有些紧张,不知他会不会答应。“是啊,后宫那,总不好长期忽略吧?尤其是太皇后那,不过一阵子不见,安仪发现皇嫂形销骨立,消瘦得教人心疼,定是为您神伤所致。”她刻意将高玉贤说得极其可怜。
“喔?太皇后为朕如此消瘦伤神啊?”他乐了,眼神甚至散发出某种兴奋的光芒来。
“这是自然的事,她孤枕难眠,是那么盼您过去,今晚您不如就——”
“安仪,别说了,我……我并不想为难太上皇!”此时高玉贤等不及通报,便面无血色的奔进来了,惊惶失措的阻止她说下去。
“皇嫂,你来得正好,我正在为你向三哥说说,三哥听到你为他憔悴不堪,似乎很不舍呢!”安仪见到她高兴的道。
高玉贤大气一抽,往南宫策望去。他正盯着她,那双有神的黑眸绽放的讯息确实是不舍——不舍她即将尸骨无存!
“我……我很好,身子健朗,请太上皇不用担心臣妾!”她马上说。
“我说皇嫂,我劝你就别太矜持了,再这么含蓄下去,男人是会乏味的。”安仪以为她强作庄重,冷声提醒。她可是专程为她开这个口,这女人可别不知趣的扯她后腿。
“不是的!我、我只是……只是……”高玉贤万分惊恐的摇头。
南宫策已是笑得犹如鲛鳄了。“既然太皇后如此盼朕过去,那朕今晚就如你的意吧!”
“太、太上皇……”她瘫软跌地了,全身居然还强烈的颤起抖来。
安仪见状,不禁大惊。“皇嫂,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她惧怕得连唇瓣都打哆嗦了。
“朕瞧她是太高兴了,而朕也是,知晓原来太皇后这般‘大无畏’,朕感到很欣慰,非常的好啊!”他神采飞扬地笑着。
“大无畏?这是什么意思?”安仪不知太上皇之前对付后宫的手段,不明所以的问。
他继续笑着,但却笑得就连她都忍不住背脊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