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敷药,伤势会恶化的,你们还是——”谢红花不放心。
“没关系,一点皮肉痛罢了,我与公主都能忍得,忍得!”朱志庆汗都滴下来了。忍不得也得忍,否则可能在上京前小命就没了!
“咱们还是快走吧,别耽误上路的时辰了!”安仪见到自己三哥嗤笑,居然害怕得想哭了。
“呃……那好吧,如果路上你们真的疼得受不了,再停下来找大夫吧!”谢红花只好道。
“好好好,多谢皇嫂关心。”安仪白着脸,咬紧唇不敢在她面前嚎啕哭出声。
南宫策懒得再看两个泪往肚里吞的人,径自上了马车。
谢红花见他冷淡的走人,也只得跟着上马车了,因为京城传来的消息,好像真的很不乐观。
再过几日就能抵达京城了,因为担心京城的状况,她睡不安稳,一早便醒,见身旁男人仍安睡,她不禁蹙紧眉头。临南王的作乱,似乎完全没有影响他的心绪,照吃照睡,这家伙到底是真不担心,还是,根本就乐见王朝大乱?
猜不透男人的想法,她索性下床,四处晃晃,这一晃,竟在客栈的一隅,被一幕景象惊吓得当场愣住。
不远处,立了三个人,安仪公主、朱三公子还有李公公。
而令人错愕吃惊的是,安仪公主竟动手打朱三公子耳光,力道不够,李公公还会叫停,重打。
“第九十一下,公主,还有九下。”李三重帮着点数。
“不能通融一下吗?本公主手要废了!”安仪哭求。
“很抱歉,太上皇吩咐,每日一百下,少一下都不行的。”
“公公不说,太上皇也不会知道。”朱志庆的脸又更肿了,几乎是原来的一倍大。
“朱大人觉得这事瞒得过太上皇吗?”李三重冷笑的问。
朱志庆青了面孔。南宫策邪魅得与恶鬼无异,几乎无事可以瞒他,他们若胆敢蒙骗,下场保证比现在要惨上十倍。
“那……那好吧,公主,您还是继续打吧。”他脸肿得连嘴都成一条线了,声音含糊的说。
“还打?!”安仪听到还要再打,哭得更大声了。她心疼的不是对方,而是自己打到手腕都脱臼,连丝绢也抓不住了,再打下去,朱志庆的脸没爆开,她的手也要废了!
“公主若受不了,奴才这就去禀明太上皇,请他开恩。”
李三重作势要走,安仪立刻惊惶失措的将人拦住。
“李公公,别害死咱们了,你这一去不是求开恩,而是开肠,三哥会将我和朱大人的肠子给挖出来的!”
他这才“愁眉”的又回过身来。“那就,打吧!”暗笑。
安仪咬紧牙关,抬起脱臼的手臂,狠狠地再朝朱志庆的肿脸上刮下,他痛得眼泪鼻涕都齐下了。
“住手,别打了!”谢红花再瞧不下去,冲上前阻止了。
三个人见到她吓了一跳。“小姐,您怎么到这来了?”李三重趋前,神色紧张的问。
“别管我怎么来了,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太上皇为什么要安仪公主打朱三公子?”她沉着脸问。
“这个……”他没想到她会撞见行刑场面,支吾其词,不知如何解释才好。
谢红花瞪着人,心中已有数。“你不说,我找那男人问去!”她不由分说,转身往客房跑去了。
她一跑,三人立即面无血色。
第十六章 秘密回京(1)
“这位姑娘,这东西可是你掉的?”
“不好意思,这东西极为珍贵,幸亏公子拾起归还。”
“不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过……这东西在下挺眼熟的……”
“您见过这个?”这可是太上皇之前随身把玩的玉……
“您为什么又作恶?”谢红花冲回房去,对着刚起床,正让人伺候着洗漱的南宫策吼问。
吓得服侍他的人个个张嘴心惊,但随即又阖上嘴巴,因为类似的事被惊吓过几回,众人如今已能很快的恢复泰然。
南宫策瞟了眼她。这普天之下也只有这女人吼完他后,还能平安无事。“你瞧见了?”他了然的问。
“是瞧见了,但太残忍了!难怪朱三公子的脸日日恶化不见好转,安仪公主的手臂也一日重过一日,手抖得连筷子都握不牢。”她气呼呼说。
“那是他们应得的,怪不了谁。”他凉薄地道。
“他们犯了什么错,要您这样罚人?”
无视于她的怒气,他伸直手臂让人为他套上锦袍,腰间系上黄色玉带,不穿龙袍的他,自有一番爽利的俊朗相貌。“你真不明白他们犯什么错?”
“您不说我怎知?”
他笑容越来越冷。“那就让他们自己来说吧!”他话一落,安仪与朱志庆就相继哭嚎地奔进来,跪在谢红花脚边,没命地磕头。
朱志庆先求饶道:“我错了,不该出言污辱,请您大人大量,原谅我吧!”
“安仪不该打皇嫂巴掌的,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安仪不顾公主尊严,也痛哭流涕。
谢红花满脸惊愕。“怎么,你们是因为上回对我动手才被罚的?”
“呜呜……安仪目无尊长,辱了皇嫂,三哥大怒,所以……”她已泣不成声。
难怪这几日安仪公主会对她这般恭敬惧怕。
她错愕地转向南宫策。“她是安仪公主啊,您怎么会……”
“怎么会舍得对她动手?”他侵笑地帮她接下问道。
“是、是啊,您怎么舍得?”安仪公主可是他心爱的女子啊!
他似笑非笑地望向满是惊恐的妹妹。“怎么舍不得,不过是影子罢了,不过,幸亏她是影子,不然,就不是她打朱志庆,而是朱志庆打她了。朕已留了情面,废了手总比毁容的好。”
“影子?安仪公主怎么会是影子,我才是——”
“你这蠢女人,到现在还瞧不清楚吗?安仪哪里及得上你一根毛发,朕有你还需要什么影子替身?!以为你这双眼睛够大,怎知是瞎的,枉朕这番付出,真是烂泥敷不上墙!”他碎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嘴脸。
“可、可是那画——”
“那画里的是你!”他索性说开。
“是我?但除了圆脸,其他的不像……啊!莫非那是几世前的我?”在他的瞪视下,她终于茅塞顿开了。
南宫策这才哼了声,撇过头去。“没心没肺的女人。”
她惊得膛目结舌。这男人竟要人描绘出她几世前的容貌,藉此睹物思人?
他原来是这般痴情,可是,既是如此,那术士又怎么会说是孽缘?
她懊恼自己居然想不起一丝丝曾经与他有过的纠葛。
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定然负了他,这才会让他痛下诅咒,教她永世不得安宁。
谢红花心绪千回百转,好不紊乱。
南宫策瞧她不安的反应,知晓她对前世仍一无所觉,不禁有些失落。记不起过往的虫儿,当真还是他的虫儿吗?
他难得出现了黯然之色。
不一会,一双手悄悄扯上他的玉带。“太上皇,是我误会了,若那画里的是我……我很高兴。”她忽然绯红着脸,甜甜的说。
她想开了,前世如何她无从知晓,是冤家、是情人,反正都已过去,而此时此刻、此生此地,才是最重要的,若能让这目空一切的男人痴恋她数百年,她何只高兴,还觉得幸福,也终教自己察觉,原来她是这般的喜爱他!
过去她总是很宿命的接受他人的安排,朱三公子拖婚,她就等,这男人强迫她接受,她也就不再反抗,但心中却没真正欢喜过,直到此刻,得知他对她的痴心,才教她整个人踏实起来,安心成为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