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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页

 

  她轻轻地握住他的手,记住他的温度,静静地看着他,无声地流着眼泪。

  直到天亮。

  段培风动了动,似乎快要醒来,邬曼绿赶紧抹掉脸上的泪痕,闭上眼,装睡。

  不一会儿,他醒了,先是温柔地拨开她覆在脸颊的发丝,然后在她脸颊落下一个轻吻。



  接着,起身准备早餐。

  待他离开房间,邬曼绿才睁开眼,一颗心揉得碎了,但是,她告诉自己,别再哭了,哭也没有用。

  她不能不提分手,不能只顾自己幸福快乐、而不管另一个角落有个女人正在暗自落泪,那样的幸福是带着阴影的,是心虚的,是不能长久的。

  段培风做好早餐,进来唤醒她,发现她已经醒来。

  “这么乖,自己起床?”他揉揉她的脸,压低身体俯视她,“眼睛有点肿肿的,怎么了,不舒服?”

  “没事,大概昨晚水喝太多。”她避开他的注视,闪身下床,离开房间。



  只是,每走一步都感觉得到撕裂的疼痛——她的心灵渴望留在他身旁,她的身体却得离开他。

  餐桌上摆着比平常还要丰盛的早餐。

  “几天没做饭给你吃,你就又瘦了,从今天起加倍养胖回来。”他察觉到她的异样,从昨晚开始,但他不会给她压力,等她自己想说的时候再说。

  她望他一眼,视线便不自觉地黏在他身上,只是半个月没见面,他看起来却好像更加迷人帅气,更加成熟稳重……

  她觉得自己该走了。

  拖得愈久意志力只会愈加薄弱。

  她是那种藏不住情绪,直来直往的个性,没办法戴着假面具,黑的说成白的,明明生气还要假装很有修养,明明在意却说没关系,而且,伪装成不是自己真实性情的样子,演了一次就要演第二次,最后被自己困住,再也得不到自由。

  可现在,她爱他却要离开他,然后,什么都不能说,只能给一句——

  “我要跟你分手。”

  她要演得很潇洒。

  “小绿,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段培风拉开椅子让她坐下。

  邬曼绿原本已经到了舌尖的话硬生生煞住,双腿不自觉地开始打颤,只好坐下。

  他要说的是“那件事”吗?

  “你知道十年前我的家人全都移民到温哥华……还在念书……一个人留在台湾……”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四周嗡嗡作响,他的声音变得很碎很小声,大部分听到的是她自己的心跳声。

  “原本我答应过……今年六月回去……”

  当她看见他的唇形、听见从他口中吐出“六月”两个字,瞬间,她崩溃了,整个大脑被高频的鸣叫声贯穿,令她疼痛地捣住双耳。

  “我不要听——”她大叫,起身冲出他家,奔回自己的住处。

  段培风被她怪异的反应震骇,连忙追去。

  他追到十三楼,只差一步,邬曼绿住处的大门在他面前“砰”地一声关上,接着上锁。

  “小绿——”他在门外叫,按铃,担心不已。

  他不晓得刚刚究竟说了什么刺激到她,引起如此大的反弹。

  事实上,他话只说了一半,只提到原本答应父母最迟今年六月要处理完台湾的工作,搬过去温哥华,还有后半段想找个适合的时机再说。

  这次他特地回去向父母请罪,未能遵守约定,因为他遇见了一个很特别的女孩。

  他爱她,想与她携手一生,所以,会尊重她的意愿;如果她想留在台湾,那么他便留在台湾,如果她愿意跟他过去温哥华,他们会在婚后再办理移民手续。

  也就是说,他打算向她求婚。

  他以为她会出现情绪过于激动的时间点应当是他向她求婚时,可刚刚是怎么一回事?

  她的“激动”实在令他匪夷所思。

  门后的邬曼绿整个人缩成一团蹲在地上。

  虽然已经知道他有个未婚妻的事,但从他口中得到证实还是难以承受,所以,她逃了。

  不想听见他提起或解释任何关于婚约的事,是因为自私地想保留他在她心目中的完美形象。

  如果他以为和未婚妻解除婚约后就能心安理得追求她,那么她会对他失望。

  如果他以为她知道他为了她抛弃另一名女子后,还能毫不感到内疚地继续与他交往,那代表他根本不了解她。

  她不听,就让时间记忆停留在最美好的片刻。

  也许若干年后再想起他,她会感到遗慨,遗憾当初没有争取自己的爱情,遗憾这辈子再也遇不到比他还好、还爱的男人,但至少,她可以坦荡荡地思念他。

  总好过因为对不起别人,心中有个疙瘩,导致爱情出现裂缝而渐行渐远,最后还是不得不以分手收场。

  “小绿——”

  她听见他在门外的呼唤,很心急;因为爱她、担心她,所以心急。

  她记住了此时心悸的感觉,记住了爱一个人爱到心痛的感觉,然后站起身,毅然决然地打开门。

  “小绿……你怎么了?”

  “我们分手吧……”在他还来不及开口时,她接下去说:“求你,不要问我为什么,让我们平平静静地说再见。”

  她说完话,再次关上门。

  段培风则傻愣在门口,好半天无法动弹。

  ***

  段培风告诉父母他遇见了一个让他想照顾她一辈子的女人,回国后没来得及求婚,却已经分手,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邬曼绿提出分手后,外人看来段培风没有什么不同,他仍旧待人亲切和善,工作上也依然认真负责,无论何时见到他,还是那么成熟稳重,风度翩翩,没有人晓得他的世界已经翻天覆地。

  他的身体像破了一个大洞,所有生活作息,只是躯壳按着习惯运作着,他的心、他的灵魂不知遗落在何处,失去对外界的感应。

  他走着,感觉不到脚底踩着土地;他吃饭,味蕾尝不出酸甜苦辣;他睡觉,醒来却比彻夜未眠还要疲累。

  偶尔他会稍稍恢复神智,但整副心思又会陷入一种无穷无尽的思考回圈中——为什么她会提出分手?

  他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或是什么做得不够?

  犹记得他出国时她还依依不舍,恨不得钻进他的行李箱跟他一起走,前后不过十几天,当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当然,他再怎么摧残自己的脑袋也不可能得到明确的答案,因为他不是她,不可能明白她作出决定的思考过程。

  这种动弹不得的状况实在足以将人逼疯,他不断地回想,可想不出问题点,想问却找不到人问,而他又太过正人君子,不肯强人所难,无法逼着邬曼绿非得给他一个“为什么”。

  有时,两人碰巧在中庭、垃圾集中处遇见,他是那样高兴,渴望再跟她说说话,可她总一副老鼠见到猫似的,溜得比什么都快,留下一脸落寞的他。

  或许是因为年纪渐长,复原能力变差了,段培风无法像过去那样,轻松地告诉自己——“接受、放下、遗忘”。

  这样日复一日,不知何处是尽头,他感觉自己正在分崩离析中。

  失去邬曼绿,他像失去了一半的自己。

  “培风啊,这么巧,现在才下班?”

  听见问话声,段培风幽幽地从恍神中醒来,发现自己面对着电梯,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

  “廖妈妈,什么时候上来的?”

  从电梯出来的是原本住十三楼的廖妈妈,也就是邬曼绿的房东,因为她儿子接她到台中同住,所以才将房子出租,他也才因此有机会认识邬曼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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